喻楚唇角扯起嘲諷的弧度,“你要死了,爸爸。現在感覺怎麼樣呢?”
謝青山死死地盯著女孩的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見底。
他嘴裡呵呵地喘著氣,像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喻楚。
喻楚低頭,把懷裡的一枚戒指拿了出來,“媽媽說這是結婚的時候,你們戴的戒指,她死前還叮囑我保管好。”
她把戒指輕輕放在謝青山染血的手心,平靜道:“我想她一定會願意,這枚戒指最後被握在你手裡。”
男人握緊了戒指。
喻楚站起身,慢慢後退。
謝青山的眼神渙散了——這是人死亡的前兆。他的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上空,手裡卻越握越緊,露出青筋。
這個人一生都在追求他的目標。
可是死的時候,他全部的力氣,卻都只是用來握緊一枚戒指。
喻楚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她眼前有些暈,扶著各種破碎的儀器往外走,直到聽見輪椅滑動的聲音。
她微微一怔,抬起頭。
初代面無表情,在不遠處望著她,藍紫色的電流纏繞著輪椅,椅子緩緩向前,慢慢碾著地上細碎的玻璃渣。
喻楚看了眼他身後,雲星一臉不知所措地跟在後面。
“怎麼回來了?”女孩問,一邊撐起身子,捂著腹部朝他走去。
雖然她臉上沒什麼異樣表情,但血卻已經染紅了纖細指縫。
少年一直都神情漠然,冰冷的紫瞳望著她,輪椅碾過那些玻璃渣,聲音細碎而緩慢,最終停在她面前。
初代勾起唇角,盯著女孩的傷口,嗓音意味不明:“為什麼這樣?”
喻楚微微一怔。
她捂著腹部向後退,“沒事……”
但輪椅上的少年,已經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腹部拿開,露出一片被血染紅的衣角。
他沒有表情,雪白纖弱的指尖,輕輕牽住那一片衣角,眸色晦暗。
“你從來不找我幫忙,就算這些事對我來說很簡單。”少年的嗓音微啞,有些冷漠,又有些冰冷的自嘲。
他勾起唇角,眸光微微破碎,仰頭靜默望著她,“我沒有管過你,所以你長大了,學會用這種方式報復我麼?”
喻楚猛然呆住。
她怔怔地望著那雙冰冷紫瞳。
危險、強大、漫不經心,透著冰封湖面般的荒蕪,又如神靈高高在上。
主神……
他是主神。
喻楚霎時感覺渾身沒有力氣,唇瓣微微動了動,指尖有些麻。主神大人,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上次在空間的偷吻,帶著小孩長大後的叛逆,把他撲在王座上親一口,像是對從小的監護人威嚴的挑戰。
就像一個惡作劇。
她也只敢親一口而已。
他仍舊是高高在上的神靈。
不找初代幫忙,只是覺得初代需要照顧。危險的事她自己也可以。
鳳傾那雙淡紫的眸子,無波無瀾地望著她,神靈的高貴與極端冷漠,讓女孩白著臉,想退後。
但她的手腕還在對方手中。
神靈垂下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