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接聽了電話之後,只聽李沁彙報了情況,然後沒有任何指示就掛斷了電話。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出面了,所有布局已經完成,他只需要等候一個結果就可以了。
坐在衛辛的身邊良久,夏想一動未動,感覺緊握在掌心的溫柔,思緒已經飄遠。回想起前世他多少次握著衛辛的小手,一個曾經為他做飯、洗衣並且將家收拾得干淨利落的小手,當時卻沒有了任何感覺,現在重新握住,才知道,有時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以為理所當然是自己應得的,從未認為是值得珍惜的情義。
靜靜地凝視衛辛蒼白但依然嬌美的臉龐——衛辛之美,不如曹殊黧純真甜美,不如連若菡嬌艷動人,不如古玉清新可人,卻自有一種讓人沉迷的沉靜之美,不管一個男人多麼忙碌和勞累,不管他有多少艱辛和不幸,似乎衛辛都可以無限度地將他包容,給他溫暖和安定。
衛辛……夏想輕輕呼喚了一聲,也是他第一次柔情並且輕動的呼喚,話一出口,就感覺手心中的小手動了一下,他頓時一喜,又急忙喊了一聲:“衛辛,我是夏想,你睜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前生今生最牽腸掛肚的人,也是對你來說,最沒有良心的一個人。”
“喂,你什麼時候沒有良心了?”衛辛睜開了眼睛,沒有完全睜開,而是左眼睜右眼閉,是她以前和夏想躺在床上時最喜歡的逗夏想的表情,“我什麼時候對你牽腸掛肚了,自作多情。”
衛辛醒了?夏想喜出望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臉紅,他依然把衛辛的小手緊緊握在手中,鄭重說道:“如果你覺得跟了我不會沒有明天,願意做我身後的女人,我會收留並且珍藏你全部的愛。”
夏想沒有對曹殊黧說過如此深情的話,也沒有對連若菡說過,更沒有對古玉說過,前生今世,只對一個人說過,她是衛辛,她只能是衛辛。
所有的女人之中,誰也不及衛辛對夏想愛與恨付出之多,誰也不如她對夏想之愛,纏綿而熱烈,固執而周密。
衛辛臉紅了,掙脫了夏想的手,將臉扭到一邊:“我……我,我要考慮考慮,因為我覺得你太花心了,跟了你,分不到你十分之一的愛。”
夏想一顆緊提了心終於落回了一半,見衛辛不但醒來,而且還嬌羞無限,知道她已經沒有了大礙,心中總踏實了不少,就說:“嗯,沒關系,我給你時間考慮,一年不行,我等你兩年,三年,甚至十年……”
“一點誠心都沒有,我都老了,你還會喜歡我?男人只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衛辛上當了,急忙扭過臉來,眼中湧出了淚水。
“不,你跟我一輩子,我愛你一生。”夏想舉起右手,如同莊嚴地宣誓一樣,鄭重其事地對衛辛說道。
衛辛淚如湧泉:“你討厭!我喜歡了你那麼長時間,你好不容易表白一次,也不讓我矜持一下,就知道逗我哭。”
半個小時後,經醫生檢查,衛辛沒有大礙,休養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但蕭伍的情況還是不見好轉,也是讓夏想憂心不安。
又半個小時後,因為陰天下雪的緣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夏想就又接到了第二個電話,是齊亞南打來的,齊亞南的聲音壓抑不住興奮,只說了一句話:“領導,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就好,放下電話,夏想望向窗外,外面的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一場大雪掩蓋了真實的世界,也掩蓋了許多真相,以至於當晚在郎市發生的事情,許多人並不知情。但也有許多知情的人,許多年以後回憶起那個大雪的夜晚,依然是心有余悸。
……位於城東的唯美時光歌廳是哦呢陳旗下的產業之一,唯美時光裝修豪華,占地面積不小,上下三層,幾乎天天客滿,尤其在晚上更是客流最密集的時候,張偉作為哦呢陳的心腹之一,負責照看唯美時光的生意。
唯美晃時光曰進帳5萬元,是哦呢陳非常看重的一處產業,今年30歲的張偉跟著哦呢陳有五六年了,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當年曾經單槍匹馬和某北幫三個人對戰,打得對方兩人骨折,一人重傷,他只受了一點輕傷,因此一舉成名,就深受哦呢陳賞識,委以重任。
今天突降大雪,客人不少反增,就讓張偉十分欣喜,算計著今天又能多收入一筆了,老板一高興,估計又能漲漲獎金了。
漲獎金不是讓張偉最高興的事情,讓他最高興的是老板對手下最大的獎勵是請吃飯。請吃飯不算什麼,主要是吃飯的時候,金銀茉莉會出場,就是讓所有人最期待的幸事。
能和金銀茉莉同桌吃飯,不但是張偉眼中最榮幸的事情,也是他最開心的時刻。雖然他照看唯美時光,而唯美時光也是全郎市陪酒陪舞女最漂亮的娛樂場所,但在他眼中,所有風塵女子都遠不如金銀茉莉奪目。
甚至可以說,就算她們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也不如金銀茉莉不經意間一笑的風情。
不過金銀茉莉只能想上一想,張偉心裡清楚,以他的資格別說有什麼不良的企圖了,就是動上她們一根手指,恐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哦呢陳對金銀茉莉愛如掌上明珠,是人所共知的事實。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妨礙包括張偉在內的許多哦呢陳的手下,對金銀茉莉有正常的男人的想法。
張偉不想還好,越想越渾身燥熱,就想起今天唯美時光剛來了幾個陪酒女,其中一個叫藍貓的女孩,長得還真有點像金銀茉莉,他就琢磨著把藍貓騙到手,再玩弄一番再說。
唯美時光在郎市經營多年,後台強硬,又有十幾名手下坐鎮,沒人敢惹事生非,盡管哦呢陳今天特意打來電話,要張偉多注意一下異常情況,他也沒有往心裡去,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唯美時光鬧事,絕對是自討苦吃。
大雪天,又有點閑,暖氣又熱,再加上剛剛吃飽喝足,張偉就不可避免地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酒足飯飽思銀欲,他就讓人叫藍貓上來,他要面試。
藍貓是陪酒女,坐台而不出台,而且她年紀不大,剛剛19歲,是大學城的一名女大學生,因為家境貧寒,無奈之下只好陪酒賺錢,才能完成學業。
藍貓長得很小巧,腰細,屁股大,走路的時候就如風擺楊柳,別有味道。她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和好奇,還沒有被風塵之意掩蓋,就更能激起張偉的獸欲。他見多了塗脂抹粉的女人,對於清純的學生妹一樣的藍貓更有了獵奇的心理。
所以藍貓一進門,張偉的欲火就一下點燃了,尤其是看到藍貓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像極了金銀茉莉之時,他幾乎要按捺不住撲了上去。
不過還是壓住了猴急的心思,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藍貓的家庭狀況,藍貓哪裡知道眼前男人的邪惡心思,有問有答,因為她知道眼前男人掌握了她的去留大權。唯美時光陪酒賺得多,好的時候一天能賺幾百塊,做上幾個月,就夠她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雖然也有客人動手動腳,但她堅持了底線,坐台不出台,賣酒不賣身。盡管有不少姐妹勸她出台,反正床上一躺,雙腿一開,財源就滾滾來,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她可以忍辱負重讓男人摸上兩把,但卻不會和一個又一個男人上床。
只是不一會兒,藍貓還是發現了張偉的異常,因為他的眼睛只在她身上的敏感部位轉來轉去,明顯流露出貪婪的欲望,就讓她心驚膽戰,就想借口離開辦公室。
張偉辦公室隔音效果極好,而且辦公室寬大、舒適,還有一張沙發床,燈光也不亮,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藍貓越想越怕,就忙說:“張總,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張偉嘿嘿一陣獰笑,一伸手就捉住了藍貓:“藍貓,你就是一只會上樹的貓,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來,讓我好好疼疼你。別怕,別鬧,事後好處少不了你,我可以給你安排最大方的客人,給你指定最豪華的包間,你一個月賺一萬塊也不成問題。”
藍貓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我辭職,我不干了!”
她的聲音再響,也穿透不了張偉辦公室的隔音牆,而且她身材嬌小,又沒有力氣,哪裡掙脫得了張偉的膀闊腰圓?任憑她如何掙扎如何哀求如何哭訴,張偉就是無動於衷,一把將她扔到了沙發床上,然後就惡狠狠地撲了上去,將她死死地壓在身下。
張偉在他的辦公室內,也不知連哄帶騙糟塌了多少個他看上的陪酒陪舞女,在他看來,只要是在娛樂場所工作的女人,都可以任由他采摘而不負責任。誰能奈他何?派出所罩著,市局有人,後台又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陳,整個郎市無人敢惹。
因此張偉才會為所欲為,絲毫不將藍貓的求饒和痛哭放在心上,被他欺負了又能怎樣?只能忍氣吞聲罷了,又不能動他一根汗毛。反而藍貓的拼命反抗和求饒,更激起了他的欲火,一伸手就撕到了藍貓的上衣,然後又將藍貓的短裙脫下,露出了裡面粉色的帶有卡通圖案的內褲。
欲火焚身,張偉見藍貓的小內褲格外迷人,不由獸血沸騰,一把脫掉自己的上衣,就要解開褲子,欲行不軌。
就在藍貓驚嚇之下,哭得幾乎背過氣之時,眼見張偉就要脫下她的內褲,然後就要得手——門“哐當”一聲,一個手下跌跌撞撞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張哥,不,不好了,有人鬧事。”
張偉大怒:“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沒見我正在辦好事?滾!”
平常畏他如虎的手下卻沒有立刻消失,而是一臉驚恐:“大事不好了張哥,咱們的舞廳都快讓人砸爛了。”
什麼?張偉一下翻身下床,誰敢在唯美時光撒野,活膩味了?他顧不上再理會藍貓了,穿上衣服就急匆匆而去。
張偉心中火冒三丈,一是生氣有人敢在唯美時光鬧事,二是正好撞破了他的好事,就讓他憋了一股邪火,決定好好找鬧事的人還回來。
手下告訴張偉,今天一開始來了5名客人,要了一個包間之後,叫了5個陪酒小姐,不一會兒就將小姐轟了出去,都不滿意。又換了幾個,還不滿意,最後讓所有小姐都讓他們挑了一遍,還是沒有看上眼。然後就又挑剔酒裡摻水太多,小吃收費太高,音響太次,反正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擺明就是找事來了。
等張偉帶領10余人來到包間的時候,看到5位十分托大的客人,都東倒西歪地坐在沙發上,酒氣熏天,顯然醉得不輕。
張偉一見5人全是陌生面孔,不由多了一個心眼,上前問道:“幾位客人,我是唯美時光的經理,請問本店有什麼讓你們不滿意的地方?請告訴我,我讓他們改正。”
中間一人斜著眼睛問:“你就是經理?是張偉?”
張偉見對方態度輕蔑,強壓怒火:“是的,有何指教?”
“指教倒沒有,潑你一身酒倒是有。”他一揚手,一杯酒就潑在了張偉的頭上。
張偉大怒,在郎市,他何曾受過這種氣,一揚手:“打了,好好給他們松松骨!”
十幾人正在動手,忽然外面門一響,又一下衝進來十余人,張偉一愣,沒再叫人,怎麼又來一幫,再一看吃了一驚,不是他的人,難道是……對方的人?
對方原有5人,再加上外面進來的10來個人,人數上就占了優勢,難道說對方是有備而來,就是砸場子來了?張偉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剛進來的十余人就已經將房門鎖死,二話不說,亮出甩棍就是一頓狂轟亂打。
反了反了,敢動手砸唯美時光,張偉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大喊一聲:“動手,不怕打殘廢,就怕打不對,給我往死裡打!”
他話一說完,就猛然朝坐在沙發中間的人撲去,因為中間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頭,先拿下他再說。
張偉剛往前邁出一步,沙發上的5人個個動如狡兔,一下躍起,其中兩人配合得極好,一左一右一下就架住了張偉的左右胳膊,張偉還沒有明白過來憑他的身手怎麼可能一個照面就被人架住了——就突然覺得下身一陣巨痛,抬頭一看,正是沙發正中的人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褲襠之上。
張偉只疼得表情扭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來不及叫出聲來,又一腳飛來,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就是上次他一人單挑三人的時候,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張偉一咬牙,努力掙脫一只胳膊,伸手從身上撥出一把匕首,拼了,弄死一個算一個,他惡狠狠地就要朝踢他的人刺去。
不料剛一伸出胳膊,就覺得眼前一黑,後腦一陣巨痛,然後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他被打昏之後還不算完,幾人上前,連下狠手,將他的手腳全部打得粉碎姓骨折!
眼見是半殘廢了,以後就算接好,也別想再為非作歹了。
張偉帶來的十余人,只眨眼功夫人,就被前後夾擊打得跪地求饒。
外面沒有進來的一些人知道裡面發生了械鬥,急忙報警——哦呢陳事先吩咐過,能打得過就往死裡打,打不過,就報警,讓政斧力量替他們出頭,每年給派出所貢獻十幾萬的辦公經費,就是要他們關鍵時刻出面救急。
不料報警電話打出去之後,半天不見有警車的動靜,最近的派出所離唯美時光只有五分鐘的路程,要是平常早就警笛大作,今天是怎麼了?
警察不來,他們才慌了,又打電話向最近的城南的花好月圓歌廳求助,誰知電話打過去之後才知道,花好月圓比唯美時光還慘,負責花好月圓的方雲,不但被打得手腳全廢,還口吐鮮血,有可能會落下終身殘疾!
唯美時光的人全傻了,怎麼了這是?難道一夜之間,郎市要變天了,縱橫郎市多年的陳老大,就要被人傷筋動骨了不成?
……和唯美時光相比,花好月圓歌廳規模稍小,但檔次較高,因為位於城南的富人密集區,所以不管是裝修還是檔次,都是全市首屈一指的昂貴的消費場所。
負責照看花好月圓的方雲是哦呢陳手下最具有商業頭腦的一個,所以哦呢陳才將花好月圓交給他來照管。花好月圓雖然客流不如唯美時光,但因為來往的客人都比較有錢,而且常客也多,客源穩定,因此生意也不比唯美時光差多少,就算曰收入稍差一點,但勝在穩定,不像唯美時光忽高忽低。
今天下了大雪,客人也來往不絕,方雲照例到各處轉了一轉,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回到辦公室休息一下。剛坐下就聽到手下報告,有兩撥客人打起來了。
方雲是轉業軍人,手下功夫了得,跟了哦呢陳以來,打架無數,從未敗過。他一臉怒氣,拿上家伙就准備去勸架,勸不住,就打開他們。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慘痛的一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