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佳看到鄭德海臉色不對,急忙問道:“鄭哥,怎麼了?”
鄭德海收起手機,說道:“我現在得去尚縣長那邊一趟,你先回去。”
“鄭哥,可我……我不敢回去啊。”李一佳都快急哭了,市裡的人一過來,李一佳嚇得連學校都不敢呆,立刻就跑到縣大院這邊來找鄭德海了。
“你先回去。”鄭德海有些煩躁地看著李一佳,“其實你這時候更不該往我這邊跑,你老老實實地呆在學校,啥事沒有,你越慌,別人反而越懷疑你,再說了,那個賀小梅就是自殺的,又不是你害的,你慌啥呢?”
“鄭哥,賀小梅不是我害的沒錯,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你趕緊回去就是,別自個嚇自己了。”
鄭德海不耐煩地打斷李一佳的話,人已經往外走,李一佳見狀,也只能跟著離開。
鄭德海來到了尚可辦公室,這時候馮占明還在,鄭德海先是朝馮占明投去一個眼神,見馮占明衝他微微點了下頭,鄭德海心裡一緊,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尚縣長。”
“老鄭,你現在能耐了嘛,有事兒都瞞著我。”尚可看著鄭德海呵呵笑道。
“尚縣長,我這也不是迫不得已,畢竟這事……”鄭德海干笑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你就直說吧,一中那個跳樓的女生跟你有沒有什麼關系?”尚可盯著鄭德海。
“尚縣長,那個女生真的是自殺的,這個老馮可以作證。”鄭德海嚇了一跳,連忙道。
“哦?那就是跟你沒有關系了。”尚可撇了撇嘴,“沒關系就好,那市裡來人要查就讓他們查吧,沒必要緊張。”
“別別,尚縣長,這事要說起來也有那麼點關系。”鄭德海急道。
“嗯,那你說說什麼關系。”尚可淡然道。
鄭德海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他肯定是沒辦法瞞尚可的,畢竟市裡的人都下來了,回頭很容易就查到他身上,以他的關系背景,根本就擺不平這事,必須靠尚可,所以當下鄭德海也不敢再瞞著,把自己同那個叫賀小梅的事說了出來。
尚可一聽,氣得大怒,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鄭德海扔了過去。
煙灰缸直接砸在了鄭德海腳下,把鄭德海嚇了一大跳。
尚可並沒有真的想砸鄭德海,否則這個煙灰缸就不是砸在鄭德海腳下,而是砸在鄭德海身上。
尚可這次是真的怒了,指著鄭德海道:“老鄭,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大家都是男人,你管不住褲襠裡那點事我能理解,但你缺女人嗎?你至於打學校的主意?”
“尚縣長,我也是一時糊塗,事後我也是真的後悔了。”鄭德海苦澀道。
“事後後悔有屁用?”尚可怒道,“這事你自個擦屁股去吧,我懶得管你。”
“尚縣長,別,這時候您可千萬得拉我一把。”鄭德海著急道。
尚可冷哼了一聲,道:“你自個干出了這麼混賬的事,事後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淨一點,我看你是活該。”
尚可說到這,想起之前他調整分工時,鄭德海對於把手頭分管的教育、衛生工作交出去極為抵觸,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只不過那會鄭德海支支吾吾沒說實話,現在尚可總算是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尚縣長,按說事後我都把事情料理干淨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驚動市裡的人下來,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鄭德海說著,猛地一拍額頭,“是喬副縣長,一定是他干的!”
“怎麼又跟喬副縣長扯上關系了?”尚可皺眉道。
“尚縣長,賀小梅的事發生後,她的哥哥從外地回來,就一直在鬧,四處喊冤,原本我也沒把這事放心上,但前兩天,我不經意間看到賀小梅的哥哥竟然和喬副縣長在一起。”鄭德海一邊說一邊理著自己的思路,越想越覺得對,道,“一定是這樣的,沒錯,肯定是那個賀小梅的哥哥找到了喬副縣長,然後喬副縣長把這事捅到了市裡。”
“你確定?”尚可下意識反問著鄭德海,心裡卻是有點信了鄭德海的推測,畢竟市裡的人下來確實有些反常,要是沒人將這事捅到上面的話,絕對不會引起市裡的關注,但反過來想想,喬梁又有那個本事推動市裡的人下來調查這事嗎?這事有些古怪。
尚可眼珠子轉了轉,在鄭德海身上來回掃了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尚可眼神有些異樣。
對尚可來說,是不是喬梁把這事捅上去不重要,重要的是,鄭德海是這麼認為的,而且看鄭德海的樣子,十分堅定地認為他自己的推測是對的。
略微沉默著,尚可眼神變幻著,似乎在為某種決定而猶豫著。
一會,尚可看向鄭德海:“老鄭,現在事情搞成這樣,你呢,想怎麼做?”
“尚縣長,我希望您能不能出面跟市裡的領導打招呼,讓市裡的人回去。”鄭德海急忙道。
尚可聞言呵呵笑了起來:“老鄭,你說的這個倒是簡單,但卻沒抓到問題的牛鼻子。”
“尚縣長,您的意思是……”鄭德海不解地看著尚可。
尚可沒急著說話,而是轉頭看了看馮占明,道:“老馮,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馮占明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好。”
馮占明說完就走了,一旁的鄭德海越發奇怪,尚可把馮占明支走干什麼?
看馮占明離開了,尚可這才道:“老鄭,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通過關系讓市裡的人回去,但喬副縣長如果繼續往上捅呢?”
鄭德海聽得一怔,看著尚可:“尚縣長,那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你自個回去好好想想吧。”尚可擺了擺手。
“尚縣長,那我這事?”鄭德海著急起來。
“你這事,我當然會幫你,就憑咱們的關系,我能不拉你一把嗎?”尚可瞅著鄭德海幽幽道。
“尚縣長,謝謝,太感謝你了。”鄭德海松了口氣。
“先別謝得太早,你回頭認真想想我的話。”尚可嘴角一撇,“我剛說了,讓市裡的人回去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尚可說完揮了揮手,示意鄭德海離開。
鄭德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琢磨著尚可剛剛的話,越想越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尚可似乎是在暗示他什麼?
讓市裡的人回去解決不了問題,那要怎樣才能解決問題?鄭德海眉頭緊擰,突地,鄭德海腦中靈光一閃,隱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事情的症結在喬梁身上!
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鄭德海眉頭愈發皺了起來,尚可的意思,難道是要讓他搞定喬梁?想及此,鄭德海更加不解,他要是能搞定喬梁,那還犯得著去求尚可嗎?
想著想著,鄭德海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把自個都嚇了一跳。
尚可不會是要讓他找人去做掉喬梁吧?鄭德海想著這種可能,一下子嚇得不輕。
仔細回想著尚可的暗示,鄭德海心砰砰跳了起來,莫非尚可真是那個意思?
不不,應該不可能,尚可就算是跟喬梁的矛盾再大,應該也不可能這麼狠,鄭德海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那太嚇人了,尚可再狠也不至於那樣。
鄭德海心裡胡亂琢磨著,這時手機突地響起,把神經緊繃的鄭德海又嚇了一跳,看到是李一佳打來的,鄭德海輕呼了口氣,接了起來。
“鄭哥,快救救我,剛剛市裡的人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他們是不是要抓我?”李一佳聲音發顫地說道。
“我在朋友家,我剛剛從你那離開,都不敢回學校,躲到朋友家來了,市裡的人現在還在學校。”李一佳帶著哭腔。
“慌什麼,你現在該干嘛干嘛,人家讓你過去你就過去,別自個胡思亂想的。”鄭德海輕斥道,“你現在越這樣,人家越懷疑你。”
“鄭哥,那我現在怎麼辦?”李一佳顫聲道。
“你現在就回學校去。”鄭德海果斷道,“照我說的去做,沒錯。”
鄭德海說著,又安慰對方道:“放心,沒事的,我已經在找關系了,不會有事的。”
對李一佳好一頓安慰,鄭德海這才掛了電話。
想了片刻,鄭德海又不安地往尚可辦公室跑。
尚可見鄭德海去而復返,砸了砸嘴:“老鄭,又什麼事?”
“尚縣長,就還是我那事。”鄭德海陪著笑臉。
“嘖,不是和你說了嘛,我會幫你打電話的,但我個人感覺解決不了問題,你多想想我跟你說的話。”尚可淡淡地說道,見鄭德海沒有離開的意思,尚可轉轉眼珠,當著鄭德海的面拿出手機打給了騰達。
電話接通,尚可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和騰達說了一通。
兩人聊了一會,差不多把事情搞定後,尚可掛了電話,衝著鄭德海笑道:“老鄭,這下行了吧?”
“尚縣長,太感謝你了,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你指哪兒我打哪兒,絕對不多一句廢話。”鄭德海二話不說就表著忠誠。
尚可呵呵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臨近傍晚,喬梁接到了丁曉雲的電話,只聽丁曉雲說道:“喬縣長,剛剛蕭市長給我來電話了,說是騰書記突然給市裡來的人下了指示,讓他們回去。”
“怎麼會這樣?”喬梁聽得一呆,“騰書記怎麼會插手這事?”
“這就說不准了。”丁曉雲搖了搖頭,“蕭市長的意思是問咱們對賀小梅這事有沒有十足的把握,有的話,他就能硬扛騰書記的壓力。”
喬梁聞言心頭一動,道:“丁書記,這事我有把握,你想想看,騰書記突然插手這事,這恰恰說明有些人坐不住了,已經通過關系找到騰書記頭上,試圖壓下這事。”
“這倒是有道理。”丁曉雲一下有些明悟,立刻道,“我這就給蕭市長回電話。”
和丁曉雲通完電話,喬梁若有所思,賀小梅這事,竟然會引得騰達插手,這可是之前完全沒有預料的!
喬梁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引得市裡的一二把手之間產生碰撞,後面引出的事情,更是讓喬梁差點悔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