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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傅明修

白日夢我 棲見 9030 2024-03-17 21:46

  

  那次一起吃過飯以後,顧夏很長時間沒再見過傅明修。

  從來沒見過這種人,自己不會說話吧,人都還沒嫌棄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好。

  顧夏那天晚上氣得夠嗆,差點兒就拿著包轉身直接走人了,不過良好的家庭教育讓她還是忍了,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傅明修估計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後面也沒再多說什麼,飯後將她人送到學校門口。

  顧夏冷硬跟他道了個謝,還客氣的說了聲再見。

  真的就是完全客氣,顧夏是再也不想見到這人了,腦子裡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

  顧夏從小到大,在初中以後,都沒見過哪個男的能直成這樣。

  正常來說,她不應該會這麼在意的,她氣的原因裡,大概或多或少還摻著點兒別的。

  傅明修看著她解開安全帶,板著張臉下了車,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著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看著她下去。

  顧夏人下去,傅明修坐在車裡,扒著方向盤,嘆了口氣。

  他就是情商再低,也意識到人姑娘不高興了,因為他最後那句話。

  正常來說,傅少爺的性格是完全不會在意這些的,你高不高興,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反正我說出來爽了就行了。

  但是這會兒,他竟然破天荒地覺得有些後悔。

  是真的有點後悔。

  說話的時候,以後還是應該考慮考慮。

  後來,傅明修有意無意又去了幾次a大,畢竟這麼大的學校,想要次次都偶遇,那還是有點兒難度的。

  傅明修想著的是要不要道個歉,但他又不想太刻意,好像他特地找過來,就為了道個歉。

  那就如果能遇見了,就說一句,遇不見就算了。

  傅大少長這麼大,也還沒給誰道過歉,本來這事兒他以為過了就過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有點惦記著。

  不過幾次也沒遇著,傅明修也就放棄了,再加上他這年剛畢業正式進公司,平時不務正業習慣了,突然一真的做起正事來,也有點焦頭爛額,分身乏術。

  這事兒就被傅明修這麼給擱置下來,他每天忙得顛三倒四,恨不得一個小時拆成兩個小時來用,再後來也就沒什麼空去a大一日游碰偶遇。

  也沒想到再次見到顧夏是在公司裡。

  他那天開會,起了個大早去公司准備資料,拿著融資企劃案進了頂樓辦公室,准備找關向梅先提前打個報告。

  結果隔著扇玻璃門,看見關向梅在和孟偉國吵架。

  辦公室裡隔音極好,傅明修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只隱隱約約漏出一些,兩個人吵得激烈,最後關向梅抬臂,將半張桌的文件全掃在了地上,孟偉國背對著門,看不見表情。

  傅明修倚靠在玻璃面上冷眼看了一會兒,這倆人在一起還沒兩年,新婚時的你儂我儂消失得一干二淨,基本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開始是因為孟偉國想要個孩子,關向梅多精明的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會同意。

  到後來,因為利益,因為公司,因為錢。

  傅明修每天冷眼看著,心裡覺得有些嘲諷。

  他覺得自己這對親媽後爹還真是有意思。

  他一早就覺得孟偉國這個人不行,連帶著對林語驚都有很深的偏見,忍了兩年,這個男人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傅明修現在做事一天比一天得心應手,孟偉國開始慌。

  這公司畢竟還是傅家的,等傅明修真正接手的那天,想讓他哪兒去,他就得哪兒去。

  他故意用手裡的文件冊撞了一下玻璃門,發出清脆一點聲音,裡面的兩個人同時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停下動作,關向梅望向門口,孟偉國轉過頭來。

  傅明修連看都沒看一眼,也不好奇他們倆是什麼表情,轉身下樓。

  會議上午十點半開始,這會兒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傅明修准備將企劃案放回辦公室,也懶得等專梯,跟著電梯門兒一開,直接就下去了。

  到十四樓,碰見了人事部領著一群實習生進來。

  人事部的主管領著幾個小孩兒,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在電梯裡頓了頓,傅明修當時低垂著頭沒看見,再一抬頭,人事部主管笑眯眯的看著他。

  這主管在公司十多年了,跟著老傅一起的,傅明修還讀高中的時候來公司寫作業,有什麼不會的這主管還經常偷偷摸摸幫他寫。

  傅明修跟他關系不錯,主動打了個招呼,閑聊了兩句,看著前面四五個黑漆漆的後腦勺,隨口問道:“新員工?”

  “實習生,”主管道,“這不寒假了,人事招了幾個小孩兒。”

  傅明修愣了愣,才恍惚意識到,這會兒已經寒假了。

  每天忙得連時間觀念都沒有。

  實習生四五個,兩個女孩子,剩下三個男孩,這兒門檻不算低,能進來的,就算是寒暑假實習,也應該是有點兒本事的,要麼名校能力強,要麼家裡有門路。

  真的有水平的,就先提前給人留下,省得畢業的時候被別的公司搶去,精英從來都是不嫌多的。

  傅明修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隨意掃了一眼,看見了一個漆黑的後腦勺。

  他跟人事部主管說話這會兒的功夫,幾個小實習生都有意無意側了側頭,就一個姑娘,特別特別堅決地臉朝著電梯門,怎麼都不轉過來。

  看起來執著又倔強。

  尤其是這個背影,看起來好像有那麼點兒眼熟。

  電梯門叮咚一聲開了,幾個小實習生走出去,傅明修是一個特別喜歡鑽牛角尖兒的人,有什麼事情如果在他心裡留下了種子,他就一定得弄明白。

  他跟著一起出去了,跟在主管和那群實習生後面,走到人事部門口,倚靠著門,看著那幾個小孩兒一個一個被分派部門。

  顧夏站在最後一個,她穿了件米色襯衫,墨綠闊腿褲,本來個子就挺高,踩了雙高跟鞋人就更高了點兒,頭發散著,打著卷兒。

  完全看不出來哪裡像個大一的學生。

  傅明修在確定是她的時候還是詫異了一下的,他雖然大學的時候也去公司實習過,不過那會兒也大二了,大一的第一個假期,一般小孩兒都惦記著玩,會出來找個公司實習干正事兒的,至少他的圈子裡還沒碰見過。

  傅明修這一圈兒少爺小姐朋友裡,上進的沒幾個。

  傅明修就這麼倚靠著門看著她。

  她站的那塊兒剛好斜背著他,半個側影,正小聲和旁邊的那個男生說話。

  傅明修等著,差不多過了有五六分鐘,他開始感覺不耐煩了。

  他皺著眉,抱著手臂,指尖點在手臂上,一下一下,表情看起來像個來視察的領導。

  整個辦公室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偶爾瞄他一眼。

  顧夏也終於感受到了氣氛不對,轉過頭來。

  兩人視線對上,顧夏看了他幾秒,然後安靜地,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

  傅明修:“?”

  傅明修對於她的態度不是特別的滿意,他是那種一向不會多考慮什麼的性格,直接手一抬,指著她:“你。”

  顧夏再次轉過頭來。

  傅明修:“過來。”

  顧夏:“……”

  真的是好霸道啊您。

  她無奈跟上去,跟著他穿過公司走廊,走到落地窗窗前,傅明修轉過頭來,看著她:“你來干什麼的?”

  

  傅明修咳了一聲。

  他其實不是想問這個。

  他想問什麼來著?

  傅明修腦子有點兒卡殼,思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處於停滯狀態,有點兒跟不上嘴上的節奏,莫名其妙的話脫口而出了:“你剛剛沒看見我?在電梯裡。”

  “看見了啊。”顧夏說。

  傅明修不是特別滿意:“那你還跟沒看見似的?”

  “……”

  顧夏有些無語:“我就是寒假無聊,來實個習學點兒東西,順便賺點零花錢,又不是來認親,我一個實習生,你不是什麼總嗎,我這,怎麼搭話啊。”

  簡單解釋一下,我就想來實個習,不想搞那些沾親帶故的,你最好也假裝不認識我。

  傅明修愣了愣,確實沒想到這點。

  顧夏也沒想到,副總是在這家公司裡當總的。

  幾次相處了解下來,顧夏覺得傅明修這人有點兒二,就是字面意思的那個二,這種傻直傻直的性格,實在不像一個勾心鬥角大家族裡富二代會有的,更像一個那種小暴發戶。

  地主家的傻兒子。

  所以她本來以為,這人可能家裡開了個小公司什麼的,沒想到還真是個人精裡混大的富二代。

  顧夏有點兒好奇,他這個智商和性格,為什麼還沒被人給欺負死。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上午十點,公司走廊裡每個人都神色匆匆,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兒,腳步都不停下,他們這塊兒畫面一靜止下來,顯得有點兒突兀。

  顧夏等了一會兒,見傅明修沒再說話,抬了抬眼:“副總還有事嗎?”

  “有。”傅明修說。

  顧夏就耐心地等著。

  男人手裡文件夾還沒來得及放下,就那麼捧著,看起來有些乖,完全沒有霸道總裁的樣子,他看著她,張了張嘴。

  好半天,才磨磨唧唧地,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夏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嗯?”

  傅明修的耳朵紅了,他別過頭去,清了清嗓子:“我之前說你,閉嘴的時候好看,我沒有——”他咳了一聲,“那個意思。”

  顧夏真是徹底愣住了。

  這事兒其實她早就已經忘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以前或者平時跟男性朋友開個玩笑什麼的,這種話也經常說。

  而且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她沒想到傅明修還能始終惦記著。

  等他回過神來,傅明修人已經走了,顧夏站在窗前,回憶了一下他剛剛那個表情。

  十分不自然的神情,耳根子發紅,一臉“去他媽的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的樣子,道個歉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顧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覺得一個霸道總裁能純情成這樣,還怪有意思的。

  -

  那天以後,傅明修沒再和顧夏說過話。

  他聽懂了顧夏話裡的意思,兩個人偶爾在公司裡面碰見,傅明修也全當沒看見。

  雖然林語驚調侃起傅明修來一直說是傅總什麼的,但他其實也是從基層員工開始,一點兒一點兒習慣,慢慢往上干,才剛剛升上管理層沒幾個月,辦公室都還和部門員工一個樓層。

  顧夏辦公室和他也同層,之前和她說話的那個男生大概是和她同一個部門實習,傅明修只要看見顧夏,她身邊必然是跟著那個男的。

  倆人畢竟一起進公司來實習,工作部門也都分在一起,交個朋友也正常,一起吃個飯,聊個天,喝個下午茶,傅明修覺得也可以理解。

  能理解個屁。

  男人看男人,有些時候,有些意圖其實很明顯就能看出來。

  傅明修雖然情商低,但是也不是傻子,這男孩兒每天看著顧夏眼睛裡的粉紅氣泡都快飄出來了。

  傅明修覺得這叫什麼事兒呢,這是利用工作之便公然追小姑娘?

  這種行為最是讓人不齒。

  傅明修是忍不住事兒的人,硬生生忍了倆禮拜,某天終於看見顧夏一個人從茶水間出來,把人給截住了。

  顧夏手裡捧著杯咖啡,醇濃的香氣四溢,飄散的茶水間裡。

  她四下看了一圈兒,確定沒人注意到,才說:“怎麼了副總?”

  傅明修看著她這副跟他拉開距離的樣子就有點兒不爽,雖然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爽,冷笑了一聲,隨手關上茶水間的門,板著臉看著她:“公司裡不讓辦公室戀情,知道不知道?”

  顧夏:“……”

  林語驚在不在?

  你哥不知道抽什麼風,又犯病了。

  顧夏很恭敬地看著他:“副總,我沒談辦公室戀情啊。”

  這丫頭一口一聲傅總叫得清清脆脆的,聽得傅明修一陣心煩:“你能不能不叫我傅總?”

  顧夏不明所以:“林語驚就是這麼叫你的啊。”

  “林語驚吃屎你也跟著吃嗎?”

  “……”

  顧夏聽出來了,這人心情真是不怎麼好。

  顧夏沒什麼時間在這裡跟霸道總裁閑聊,只得點點頭,順著他說:“不吃,那麻煩您讓讓吧,我還有一堆活兒要干,干不完就得加班。”

  傅明修沒聽見似的,倚著門動也不動:“別干了。”

  顧夏眨眨眼:“什麼?”

  “你這麼喜歡干活,換個部門,來給我當秘書,”傅明修說,“一個部門要兩個實習生干什麼?一個還忙不過來?你們倆天天湊在一塊兒嘀嘀咕咕的工作效率能提高?你就非得跟他黏在一塊兒?”

  他這一串兒說下來都沒停頓,顧夏直接愣住了。

  她反應了好長時間。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反應很遲頓的那種,顧夏自覺自己也能算得上是半個戀愛專家吧,她從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了,別人玩泥巴的年紀就親班裡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小男生的臉,把人嚇得哇哇哭。

  傅明修這種,特別特別明顯的反應,讓她一時間都有些發愣。

  她本來以為傅明修喜歡林語驚,但是觀察了一段時間,後面還委婉地跟林語驚提了一下以後,又發現不是。

  傅明修這人就是單純的智障。

  現在看來,這人不是智障,他就是真的特別特別純情。

  這種有點兒傲嬌的,口是心非的反應,小學生都不這樣,人小學生現在談戀愛,男孩兒都撕心裂肺地喊:“你愛我還是愛他!!”

  直白又直接,多好呢。

  但傅明修不,他就像個二傻子似的憋著,憋到實在憋不住了,就攔著她說辦公室裡不讓談戀愛,拐著彎的讓她少跟那男生接觸。

  估計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在意。

  顧夏沒忍住,一下就笑了。

  她越笑,傅明修就越火,沒說話,就這麼瞪著她。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藕粉色,襯得一張小臉愈加白皙,笑起來明艷又動人,像一捧池子裡含苞待放的蓮,唇瓣飽滿,連勾出的笑弧都動人。

  瞪著瞪著,傅明修又臉紅了。

  他狼狽地別開視線。

  顧夏忍著笑,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副總,您放心,辦公室戀情我肯定不會搞的。”

  傅明修沒說話,莫名其妙地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顧夏繼續道:“反正我們倆都是實習生,最多也就再做半個月吧,他在n大,離我們學校還挺近,也就幾站地鐵的路。”

  傅明修一頓。

  顧夏又說:“我也不急於一時,肯定不會影響到工作的,就算是實習,我們也要對得起您給我們發的實習工資是不是?”

  傅明修表情陰沉地繃著,轉身拉開門就走。

  -

  顧夏和那男孩兒關系一天比一天好,傅總氣壓就一天比一天低,整個公司的人都察覺到了,連關向梅都察覺到了,那天特地把他叫上樓來問話:“聽說你最近脾氣越來越不好?怎麼了,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兒了?”

  “沒。”傅明修淡聲。

  關向梅不敢多問,自從她再婚以後,她跟傅明修之間一直隔著道牆似的,經常幾句話說不好就吵起來,也沒再說什麼,看著他出去。

  傅明修是真的有點兒想不明白。

  本來也就這樣,最開始是因為她懟他懟得挺凶惦記著,後來是因為覺得在哪兒見過她惦記著,再後來,是因為覺得自己應該跟人姑娘道個歉惦記著。

  莫名其妙地,就這麼一惦記惦記了好幾個月,那現在道歉也道了,話也說明白了,姑娘也沒怪他,這事兒是不是就可以過了。

  傅明修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點兒過不去。

  就像是惦記惦記著,就上癮了似的。

  包括顧夏來實習,整個寒假,傅明修感覺自己就像個變態似的,人姑娘走哪兒他都若有似無地忍不住注意一下,開始跟那會兒不斷跑a大一樣,在公司裡制造偶遇。

  只是每次偶遇她身邊都有人,她言笑晏晏,說話有趣性格也好,把身邊的小男生迷得不要不要的。

  偶然,傅明修還聽見有女孩兒討論,說新來的這個小實習生長得還挺帥。

  年輕的男大學生,小鮮肉,青春的氣息,和公司裡這些個老黃瓜可不一樣,纖細美少年。

  傅明修覺得這幫人是瞎了吧。

  這到底帥在哪兒了?

  不就是皮膚白點兒,眼睛大點兒?

  瘦得跟麻杆似的,早高峰擠個電梯都怕把他擠骨折了,就一娘娘腔。

  她……也喜歡這樣的?

  傅明修覺得非常不能理解。

  眼看著寒假結束,顧夏的實習期也快過了,傅明修發現她不愧是林語驚的好朋友,擅長處理各種人際關系,短短一個月時間,上到部門主管,下到公司保潔,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

  包括年輕的男大學生。

  她最後一天來公司的時候,男大學生終於忍不住了,倆人坐在休息區,男大學生叫了她一聲:“那個,顧夏……”

  “嗯?”顧夏應了一聲。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

  顧夏笑了笑:“你問。”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男大學生看著她,磨磨唧唧地欲言又止,“就是,你看,咱們也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我想問問你……”

  男生壓低了聲音,腦袋湊過去,顧夏也湊過去,兩個靠得極近,男大學生低聲說:“就是之前我問你的那個,你們系的那個師哥的電話號碼,你們倆不是一個社團的嗎,他同意了嗎?”

  男大學生現在都不喜歡女大學生了,他們也喜歡男大學生。

  顧夏和這位同事的友誼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之前一聽說她是a大的,男生眼睛都亮了,據說是某次辯論賽上對對方三辯某計算機系師哥一見鐘情,當時沒敢要聯系方式,後來追悔莫及,就想讓她幫忙要個微信或者手機號。

  顧夏當然同意了幫他問問,她正要說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起來。

  這人力氣大,捏著她手腕生疼,顧夏差點沒叫出聲來,被人拉著踉踉蹌蹌往前走,繞了兩層樓梯上公司休息天台,傅明修放開她。

  顧夏火了,甩著手腕瞪他:“你是不是有病?”

  傅明修沉著臉:“他跟你說什麼了?”

  “關你屁事。”她沒好氣。

  傅明修憋著火:“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最後一天就可以隨便跟我說話?”

  “對啊。”

  “喜歡他那樣的?”

  “喜歡啊。”

  “覺得他長得帥?”

  她都懶得看他:“我覺得他帥死了。”

  “那我呢?”傅明修問。

  “你——”顧夏剛要說話,反應過來,頓了下,抬起頭來。

  傅明修抿著唇,滿臉都是煩躁煩躁和煩躁,耳朵通紅,憋了半天,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我和他,誰比較帥?”

  顧夏眨了下眼,慢吞吞地說:“副總,這句話和我喜歡你,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嗎?”

  傅明修像是個被人點燃了的炮仗,嘭的一聲就炸了,整個人差點跳起來,這回不光是耳朵,連腦門都紅了。

  他瞪著她,惱羞成怒地:“誰說喜歡你了?”

  “沒人,”顧夏點點頭,轉身就要走,“那我繼續接受告白去了,外面這麼冷,副總您自己呆著吧。”

  她往前走了兩步,後面的人沒聲音。

  她放慢了腳步,又走了兩步。

  後邊兒腳步聲傳來,顧夏垂著頭笑,下一秒,傅明修又拽著她胳膊把人拉過來,這回用了兩只手,死死拽著她兩只手腕,不讓她動。

  顧夏垂頭看了一眼兩人的姿勢,覺得有些好笑:“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傅明修沒理她的調侃,紅著臉看著她,聲音有些啞:“我……”

  “你。”顧夏不緊不慢。

  “我……”

  顧夏勾起唇角,冬日裡天台冷,她鼻尖稍微有點兒紅,比平時的御姐範兒多了點兒憨態的可愛:“你怎麼?”

  傅明修低聲罵了句髒話,撇了下頭,然後豁出去了似的,兩只手把她往前一拉,垂頭吻了上去。

  顧夏完全愣住了,這個傻大個嘴笨成這樣,還他媽是個行動派??

  她們這個接吻姿勢挺尷尬的,傅明修死死握著她的兩只手,手心裡全是汗,身上帶著灼人的熱度包裹著她,將寒冷氣流驅散了個徹底。

  天台空無一人,落葉飄落在軟木台上,冷風灌過。鼓著休息區的墨綠色遮雨棚棚面發出細微聲響,除此之外半點兒聲音都沒有。

  良久,角落裡才傳來女孩子帶著喘息和笑意的聲音:“副總,舌頭動動。”

  “……”

  “誒,不是這麼動的,你吻技好差哦。”

  “……”

  “副總,你不會是初吻吧,你都多大歲數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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