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不足,補齊訂閱後清一下緩存可見正文。晉江獨家發表。林語驚壓抑了很久的,讓她幾乎已經快要忘了的不良少女叛逆之魂正在蠢蠢欲動。
放在過去,她還年少的時候,這會兒大概就撂挑子不干了。
但這畢竟不是過去。
沒有人能一直想著過去,一直活在過去。
她深吸了口氣,開始回憶沈倦這個人。
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來著?
三天前。
少年腦袋上蒙著個毯子,在沙發裡睡得醉生夢死。
腿長,屁股挺翹,性取向讓人存疑。
沒了。
那肯定不能這麼說吧。
於是林語驚決定從今天開始算,她把自己代入到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少女,轉學到新學校來,開學第一天,組織上就給她分配了個校草級別的大帥逼同桌。
啊,這可真是讓人興奮。
林語驚面無表情的想。
劉福江的意思是這次大家直接自我介紹加上對同桌的第一印像,不過林語驚因為是轉學生,她剛剛站在前面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所以她就一個項目,介紹她不知道校霸和校草哪個名聲更響亮一點的大佬同桌。
講台上劉福江手一抬:“好,三分鐘時間到,讓我們掌聲歡迎林語驚同學。”
啪啪啪啪啪,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林語驚站起來,回過頭看了一眼,沈倦終於換了個姿勢,直起身來側靠在牆上看著她。
看見她回頭,大概是以為他的同桌正在等著他的鼓勵和支持,猶豫了兩秒,沈倦抬起他兩只修長的爪子,懶洋洋地跟著也拍了兩下。
非常給她面子。
林語驚:“……”
我謝謝你啊。
她走到講台前,台下一片寂靜,看著她的眼神甚至有點憐憫,就好像她說完下台以後,沈倦就會從桌肚裡抽出一把大菜刀來把她切片了一樣。
林語驚沉默了幾秒,開口:“我的同桌——”
她想了想:“——非常愛學習,開學的前一天為了補作業不僅熬了個通宵導致遲到,還得了重感冒。”
一片安靜,班級裡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完了作業還忘帶了。”林語驚最後還是沒忍住補充道。
“……”
一片死寂,這回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
菊花茶滿臉驚恐又敬佩的表情,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背著炸.藥准備去炸碉堡的勇士。
這回沒人敢鼓掌了,都怕一不小心哪裡不對勁就戳到了大佬的逆鱗。
林語驚就非常淡定的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下下去了。
第二個本來是沈倦,結果林語驚人剛坐下,教室門口有個老師敲了敲門,劉福江出去跟她說了兩分鐘話。
等再回來:“下一個到誰了?”
沒人動,也沒人說話,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沈倦的身上。
沈倦耷拉著眼皮子,淡定又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我剛才說完了。”
說完,他側頭,余光瞥了坐在後面的菊花茶一眼。
菊花茶迅速意會,一臉忍辱負重的站起來:“老師,到我了。”
萬事開頭難,林語驚開了個頭,後面大家都流暢了不少,等一個班的人終於歷盡千辛萬苦介紹完了自己和同桌,上午連著的兩節課也過去了,下課鈴一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一窩蜂衝出了教室。
沈倦在介紹同桌活動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趴下去開始睡覺了,下課的時候劉福江過來提醒林語驚叫她別忘了去藝體樓領校服,又怕她找不著,隨手抓住正要往外跑的菊花茶,讓他帶著去,順便介紹介紹八中的校園環境和設施。
菊花茶叫李林,人其實挺好的,就是話……非常多。
八中確實很大,綠化很好,大門往左邊拐還有個人工湖。李林先是帶她去圖書館轉了一圈兒,圖書館兩層,藏書量挺大,一樓是借閱室和自習室,正門口立著塊巨大的天然石,上頭黑色毛筆字刻著“敦品勵學,弘毅致遠”八個大字。
圖書館出來再往前走是食堂,比起圖書館,李林明顯對食堂更熟悉一點,此時還是上午,食堂裡沒什麼人,李林帶著她在裡面穿行:“這邊是食堂,一樓就都是這種,我覺得菜其實燒得味道還可以了,不過也沒太多人吃,就高一剛入學那會兒被學校忽悠忽悠著去,後面大家就都去外頭吃了。”
兩個人從食堂出來往藝體樓走,繞過一大片綠化和籃球場,室外的籃球場三個挨著,每一個都有男生在打籃球,幾個籃球架子下和球場旁邊坐著小姑娘們,有的在看,有的就聚在一塊聊天。
八中校服是運動服外套和運動褲,夏季就換成半袖,女生也都穿著校服長褲,放眼望去整個校園裡全是白上衣黑褲子。
林語驚沒校服,雖然也是上身白下身黑,但是百褶裙下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看起來將近一米七的個子,依然非常打眼。
尤其是,她長得也很打眼。
幾個男生運著球看著這邊,吹了兩聲口哨。
林語驚懶得理,李林扭頭看了一眼,“我靠”了一聲,回過頭來小聲說:“新同學,你同桌啊。”
林語驚一頓,回過頭去。
沈倦坐在一個籃球架下,大咧咧地張著腿,手臂搭在膝蓋上,手裡捏著瓶礦泉水。
他應該是剛下來沒多久,眼神看著還沒怎麼聚焦,帶著剛睡醒的惺忪感。
旁邊有個男生坐在籃球上,眼睛看著林語驚,跟他說了句什麼。
沈倦抬眼,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對視一點五秒,林語驚扭頭繼續往前走:“走吧,藝體樓遠嗎?”
李林對她的淡定表示驚嘆和敬畏,屁顛屁顛的跟著她:“新同學,我發現你是真的很牛逼啊,你知道你同桌是誰嗎?”
林語驚很認真地回答問題:“沈倦。”
“誒,不是,你知道沈倦是誰嗎?”
“不知道。”林語驚看出來了他的傾訴欲望,很配合地說,“校草?”
李林點點頭:“哎——對咯。”
又搖搖頭:“不過也不全對。”
兩個人此時已經走出了籃球場,李林回頭看了一眼,說:“剛剛那邊那幫打球的,高三的。”
“喔。”林語驚點點頭。
李林:“以前沈倦的同班同學。”
林語驚一頓,抬了抬眼:“以前?”
“對,正常他現在應該也高三了,”李林低聲說,“沈倦高二的時候犯過事兒,差點把他同桌給打死,人渾身是血抬出去的,好多同學都看見了,當時他那個眼神和氣場,據說賊恐怖的。”
“啊,這樣,”林語驚想起了少年打架時候的樣子,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麼吧,跟他關系好的也沒人敢去問啊,反正後來他就沒來了,我以為他是被開除了還是轉學了什麼的,結果沒想到就休了一年學,還跟我一個班了,還就坐我前面,我說他壞話還全他媽讓他給聽見了,”李林一臉心如死灰,“新同學,你覺得我還能不能活過端午?”
“……”
林語驚特別認真的糾正他:“端午節在五月,最近的那個是中秋。”
李林:“……哦。”
-
籃球場,何松南盯著林語驚的背影,“嘖”了一聲:“看來今年新高一的小學妹顏值很能打啊,這個能封個南波萬了。”
沈倦沒搭理他,擰開水瓶子自顧自地喝水,脖頸拉長,喉結滾動。
“你看見她剛剛一回頭那個眼神沒?像個女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你算個屁”的氣息。”何松南說得很來勁,想了想又反應過來,“不對吧,高一現在是不是還軍訓呢,那是高二還是高三?我見過不可能沒印像啊。”
沈倦慢條斯理地把瓶子擰上,隨手往斜對角一扔,礦泉水瓶在空中劃過圓弧,一聲輕響,准確無誤掉進垃圾桶裡:“高二的。”
“轉學過來的?”
“嗯。”
“我說怎麼沒見過,”何松南啪啪鼓掌,“你這個消息依然十分靈通啊,才剛回來連漂亮妹子哪個年級的都知道了,那哪個班的你知道不?”
“知道,十班的,我同桌。”
何松南定住了,用五秒鐘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你新同桌?”
“啊。”沈倦身子往後仰了仰。
“我操,那你降級降得就很幸福了啊,”何松南看著走遠了的林語驚,滿臉羨慕,“你這個同桌有點兒帶勁,這腿,玩年啊倦爺。”
沈倦看了他一眼。
何松南伸長了脖子還在看,順便抬手往前比劃著:“你看啊,就這裙子和過膝襪之間,這塊兒,你知道叫什麼——這叫絕對領域。”
沈倦平靜地叫了他一聲:“何松南。”
“啊?”何松南應道,沒回頭,視線還停留在越走越遠的絕對領域上,目光很膠著。
沈倦抬腳,踩在他屁股下面坐的那個籃球上,往前一踢。
籃球滾出去老遠,何松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嗷”得叫出聲來,終於舍得回過頭來,哀嚎著:“倦爺!您干幾把啥啊!!!”
“我他媽知道是你同桌,”何松南揉著屁股爬起來,疼得呲牙咧嘴的,“不是,那怎麼地了?”
“不是你同桌。”沈倦說。
林語驚出門的時候是黃昏,逢魔時刻。
日本有個傳說,在遠古之時,人們相信陰陽五行,妖魔總在白晝與黑夜交替時現身於現世,人類分不清走在路上的究竟是人是妖,所以黃昏被稱為逢魔時刻。
這個典故還是程軼給她講的,那時候他們三個人,逃了晚自習去學校天台吹風,正是黃昏,頭頂彌漫著紅雲,大片大片的天空被燒得通紅。
程軼當時壓著嗓子:“你走在路上,跟本分辨不出跟你擦肩而過的究竟是人類還是妖怪偽裝成的,所以這段時間如果有人叫你名字,你千萬不要答應,應一聲,魂兒就被勾走了,如果有人朝你迎面走來,你要問他的,”他清了清嗓,沉聲道,“來者何人?”
陸嘉珩當時靠在旁邊:“程軼。”
“啊?”程軼應聲。
林語驚:“程軼。”
“啊?”
陸嘉珩:“程軼。”
程軼莫名其妙:“啊?不是你倆什麼事兒啊?”
陸嘉珩就嫌棄的指著他:“就你這智商,以後這個點兒都別出門了,魂兒得被勾走個十回八回。”
林語驚在旁邊笑得不行。
林語驚走過一個個小花園出了大門,唇角無意識彎了彎。
她走的時候沒跟人說,不過幾家都熟,林家的事兒程軼和陸嘉珩沒多久也就都知道了,到a市第二天,程軼就一個電話過來劈頭蓋臉給她罵了一頓,花樣繁雜順溜得都不帶重樣的。
林語驚當時也沒說什麼,就笑,笑完了程軼那頭突然沉默了,一向聒噪得像永動機一樣不停逼逼逼的少年沉默了至少兩分鐘,才啞著嗓子叫了她一聲:“阿珩發脾氣呢,鯨魚小妹,在那邊兒被誰欺負了都跟你程哥哥和陸哥哥說,哥哥們打飛機撩過去給你報仇,神擋殺神,誰也不好使。”
林語驚笑得眼睛發酸:“誰是鯨魚小妹,趕緊滾。”
街道上車水馬龍,汽車鳴笛聲朦朦朧朧,隱約有誰叫著她的名字,把她從回憶裡拉出來。
林語驚回過神來,那聲音又叫了一聲,她蒙了兩秒,抬頭看了一眼火紅的天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程軼那個十分智障的“有人叫你千萬不要答應,來勾你魂兒的”。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林語驚回過頭去。
王一揚和一個男生站在她身後,王一揚手裡拎著個袋子,笑呵呵的看著她,那男生林語驚不認識,又看了一眼,才覺得有點眼熟。
是之前一次在籃球場,坐在籃球上和沈倦說話的那個,李林說是沈倦以前的同學。
王一揚脫了校服,又換上了和他之前那頭髒辮風格很搭的朋克風格常服,可惜臉長得白白嫩嫩的,又理了個學生氣息很濃的發型,看起來更像個叛逆期的中二少年。
中二少年笑嘻嘻的看著她:“語驚姐姐,這麼巧啊,”他挺得意,扭頭看向旁邊的籃球少年,“我就說了是啊,你還不信。”
何松南翻了個白眼,心說我什麼時候不信了,我,光看著這個背影,就已經看著好幾回了,我也認出來了行嗎?
他不太想和這個小屁孩一般見識,很假的鼓了鼓掌:“我揚好棒,我揚最強。”
王一揚很受用,美滋滋地扭過頭來:“姐姐,去紋身?決定好圖了?”
林語驚:“啊?”
她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個方向再往前走,還真是沈倦那個紋身工作室的弄堂。
她剛要解釋一下,她就是隨便散散步的,王一揚說:“不過今天不太巧,店裡不接活兒了,我們吃火鍋。”
林語驚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拎著的兩個塑料袋子,大概就是家裡自己弄的那種火鍋,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聽見王一揚特別熱情地說:“一起來唄?大家都這麼熟了。”
“……”
林語驚不知道王一揚是怎麼得出“大家都這麼熟了”的結論的,她跟王一揚只有三面加一個下午的交情,然而這人的太自來熟程度已經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程度,他愣是把這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的幾個小時相處時間掰出了百十倍的效果,好像林語驚是他多年摯友一樣。
林語驚正想著怎麼拒絕。
何松南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她:“小學妹一會兒有約沒?沒有就一起吧,”他一臉過來人的樣子,“休息日,多麼奢侈的東西,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現在休息日和同學一起吃頓火鍋的時間到底有多珍貴。”
“明年的這個時間,你就得在班級裡坐著奮筆疾書寫卷子。”何松南痛苦地說。
“……”
那請問你現在怎麼沒在教室裡奮筆疾書寫卷子,跑這兒來吃火鍋來了?
-
王一揚這個人,雖然自來熟還有點缺心眼,但是其實也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他對於林語驚的熱情邀請,其實完全來自於何松南的慫恿,他只是說了句“誒,你看前面那個妹子,有點兒像我一個新同學。”
何松南就跟著一抬頭,然後整個人都燃燒了。
倦爺家小同桌。
腿又長又細,小脾氣非常帶勁兒的女王大人。
何松南跟打了雞血似的抽出手機就在群裡啪啪打字:【兄弟們,帶個妹子來啊,歡迎不歡迎。】
蔣寒第一個回復:【帶唄,你帶妹那不是常態,你還帶問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