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不足,補齊訂閱後清一下緩存可見正文。晉江獨家發表。林語驚脫口而出的瞬間也反應過來了,剛想收,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圓法,就這麼愣神的半秒鐘,話已經說完了。
和“這屁股”似曾相識的車禍現場。
這回更慘,是真沒法兒圓,稀碎稀碎,慘不忍睹。
林語驚看著沈倦,張了張嘴。
大佬大概是從來沒被人這麼說過,也愣住了。
愣了三秒鐘,就在林語驚以為自己即將成為下一個“差點被他給打死”的同桌,前任的今天就是現任的明天的時候,沈倦忽然開始笑。
他把英語書往前一推,直起身人轉過來,背靠著牆,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她笑得十分愉悅。
沈倦第一次見到林語驚的時候,就覺得她應該不怎麼乖,至少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害。
像是某種自我保護的裝置被啟動著,也可能是她那種對外界完全漠然,還有些沒緩過神來的迷茫狀態讓她身上的刺有所收斂。
這種認知,在那天晚上7-11門口再次看見她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沒見過這麼淡定圍觀中二少年打打殺殺的小奶貓。
後來仔細想想那時候的情景,沈倦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當時就那麼讓她和陳子浩對視下去,她可能會跟人家打起來。
少女的眼神當時確實是不耐。
空洞洞的隨便吧混上了一點點很躁的,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於是沈倦對林語驚的定語又多了一層。
一個情緒十分茫然,喪得很不明顯,並且脾氣不太好的頹廢少女。
沈倦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關我屁事”教終身榮譽教徒,不太關心他小同桌的頹廢後隱藏著什麼故事。
但是他是沒想到,她這才幾天就裝不下去了。
小奶貓終於伸出她鋒利的小爪子,撓癢癢似的試探性撓了他一把。
把他因為感冒沒睡好帶來的那點兒頭昏腦漲的不爽全給撓沒了。
他感冒挺嚴重,拖了好幾天才意識到,昨天吃了藥,現在還有點低燒,嗓子火辣辣的疼,說話聲音都顯得又沉又啞,笑起來就更低,像一個立在耳邊的低音炮似的,轟得人耳朵發麻。
林語驚趴在桌子上,莫名其妙又面無表情看著他,不明白是哪裡戳到了社會哥的笑點。
……
坐在後頭的李林和他同桌葉子昂也覺得很膽戰心驚。
林語驚和沈倦說話就正常音量,坐在後面也能聽個七七八八,尤其是新同學那一句“你們社會哥進入社會之前第一堂課是學習如何吹牛逼嗎”脫口而出的時候,李林腿都嚇軟了。
在意識到前面能聽見後邊兒說話以後,李林和葉子昂避免了一切不必要的語言溝通,利用昨天一天的時間練就了一手三秒鐘解讀同桌意圖的眼神交流神技,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拽著桌子偷偷偷偷地往後一點點慢慢拉,直到桌邊兒壓著前胸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算完。
李林安靜的等待著一場血雨腥風,不過他琢磨著新同學是個女孩子,校霸怎麼說也會多少手下留點情吧。
結果他們就聽見,校霸開始笑。
這位殺人不眨眼的社會大哥在聽到他同桌罵他的時候,不但沒生氣,愣了一會神兒以後竟然還笑得很快樂。
李林和葉子昂再次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和自己一樣的情緒。
別是個精神病吧。
……
沈倦就這麼看著她笑了好一會兒,就在林語驚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會忍不住直接把手裡的英語書扣他腦袋上的時候他才停下來,舔了舔嘴唇,聲音裡還帶著沒散的笑意:“吹牛逼那是得學。”
林語驚:“……”
不是,這人說話的語氣怎麼就能這麼欠揍呢?
“沈同學,我覺得同桌之間要相親相愛,”林語驚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我是想跟你互幫互助的,咱們倆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行吧,相親相愛,”沈倦低頭笑了一下,咬著字重復了一遍,“你想怎麼跟我相親相愛。”
他這會兒斜歪著身子靠在牆上,懶散的樣子看著像個吊兒郎當的少爺,剛剛塑造的那點兒好學生的表面假像又全都沒了。
林語驚自己說的時候真的沒覺得什麼,結果被他這麼重復一遍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了。
她忽略掉了那一丁點不自然和小僵硬,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了,干脆直白地跟他談條件:“我想讓你給我在回執上簽個字,就簽個名字就行,以後你學習上又不懂的地方我都可以給你講。”
“你這個條件不太誘人啊,”沈倦慢悠悠地說,“我們社會哥只吹牛逼,從來不學習。”
林語驚:“……”
行吧,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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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題沒能進行下去,早自習上了一半,昨天剛封下來的各科課代表開始收暑假作業了,林語驚不用交,看著沈倦從他那個看起來空癟癟的書包裡翻出了一疊卷子。
林語驚掃了一眼,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卷子,還真跟李林他們的一樣,卷子上基本都只寫了選擇題,大題全空著,偶爾有兩道上面畫了幾條輔助線,解題過程也沒寫。
abcd那補起來肯定快啊。
林語驚就看著沈倦無比自然的,把他那些張每套基本都只寫了abcd空著大半的暑假作業給了課代表,不明白是什麼讓他這麼自信。
是因為你用飄柔嗎?
課代表估計也想勸他一下,你寫成這樣還不如不交,反正你休學回來的本來就不用交。
但是大佬的傳說太過於讓人聞風喪膽,課代表光速接過沈倦的卷子,又光速撤退,在這個地方多停留半秒鐘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多說一句話了。
等作業都磨磨蹭蹭連催帶抄交完了,早自習也剛好結束,英語老師抱著教案走進教室。
英語老師是個挺漂亮的女老師,看著也年輕,特別元氣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goodmorningeveryone!”
沒什麼人搭理她,高二十班大部分成員充分體現出了他們作為差生的自我修養,抄完了暑假作業以後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各自尋找著最舒服的睡姿趴下,有些把腦袋搭在桌沿掏出手機打開手游,開始了新學期新的一天的戰鬥。
只有幾個熱愛學習的同學回應,英語老師看著也沒怎麼受影響,非常愉快跟那幾個同學互動上了,互動了一會兒讓大家把書翻到第一課,開始上課。
林語驚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旁邊沈倦英語書翻到了反正不是第一課的整本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後面,正垂眼捏著筆,唰唰在筆記本上寫著,看起來還挺認真。
下一秒,一聲清脆的撕紙聲音,沈倦把他剛寫好的那頁筆記紙撕了,推到林語驚面前。
“……”
她接過來看了一眼:【簽什麼名】
林語驚覺得自己的字已經夠大夠飄了,沈倦這個字兒已經快要飛起來和太陽肩比肩了,但是還是好看,筆鋒凌厲,間架結構都漂亮。
她於是也拿起筆,在上面寫:【你們社會哥上課也不說話,靠傳紙條?】
沈倦其實是因為感冒,嗓子不舒服,不怎麼太想說話。
不過既然同桌都這麼說了。
他把紙隨手往旁邊一推,轉過頭去說:“你要簽什麼。”
到底還是在上課,林語驚是有好學生偶像包袱的,看了一眼講台上的英語老師,側著身子靠過去湊近他。
沈倦又聞到那種,玫瑰花混合著蘋果派和甜牛奶的味道。
他垂眼,視線剛好落在女孩子薄薄的耳廓上,看見那裡軟骨上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小小的耳洞。視線下移,白嫩的耳垂上兩個。
沈倦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林語驚沒注意到,她趴在桌子上人湊過去,小聲跟他說:“住校的回執,我想住校,劉老師說必須得有家長簽字同意的回執,但是我爸不同意,不給我簽字,我自己又簽不出來他的名字。”
沈倦聽明白了。
同桌想住校,她爸不同意,所以她想簽一張假回執,找他。
“所以?”沈倦似笑非笑看著她,聲音帶著一點鼻音,發啞,“你想讓我給你當一回爸爸?”
林語驚:“……”
不是個屁。
林語驚看著他,沉默了兩秒說:“沈同學,接下來我們還有兩年的路要走。”
沈同學挑眉:“威脅社會哥。”
“……”
你還沒完沒了了?
林語驚長長的嘆了口氣,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更何況她有事相求。
“對不起,”講台上英語老師正在念一段課文,一邊念著一邊給他們翻譯了一遍,林語驚壓著聲音,下巴擱在他桌邊兒低聲說,“我不應該說你是社會哥,我就隨口一說,不是故意的,向你奉上我最誠摯的歉意,希望我同桌能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
女孩子的聲音本就好聽,此時壓低了,帶著輕輕落落的柔軟。
小奶貓的抬起爪子撓夠了,又啪嘰一下踩上去,溫熱的肉墊壓上來,只剩下了軟。
她說完,沈倦沒說話。
林語驚有點兒忍不下去了,她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同桌真的是有點小心眼兒。
林小姐也是有點小脾氣的少女,天干物燥的大夏天火氣比較旺盛,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不爽,以及昨天又被孟偉國那麼一搞,她心情本來就非常糟糕,真上頭的時候親爹她都不慣著,更何況一個認識了一共也沒幾天還不算太熟的同學。
多社會都沒用,我還能哄著你了?
林語驚翻個白眼,手臂和腦袋從屬於沈倦的那張桌子上收回去,不搭理他了。
一直持續了一上午。
林語驚轉學過來的,橫跨了幾乎半個中國,學的東西什麼的多多少少也有點不一樣的地方需要去適應,所以她整個上午都在聽課,倒也沒覺得什麼。
八中的升學率不低還是有點可信度的,雖然她的同學們看起來沒幾個像是在學習聽課的,但是老師講課的水平確實很高,重點什麼的也抓得很准,一節節課過去得還挺快。
沈倦也不是話多的人,應該說這人從英語課下課以後,就一直在睡覺,往桌上一趴,臉衝著牆,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期間脾氣暴躁的物理老師在全班同學的提心吊膽下丟了兩個粉筆頭都沒能把他弄醒。
直到中午放學鈴響起,沈倦才慢吞吞地直起身來。
睡了一上午腦子還有點昏沉沉,他坐在位置上緩了一會兒,側過頭去。
旁邊沒人,小同桌已經走了,再看看時間,十二點,應該吃飯去了。
沈倦想起早上的時候女孩子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動作極小的磨了磨牙。
沈倦沒忍住,舔著發干的唇笑出聲來。
這會兒大家都去吃飯了,教室裡除了他沒別人,窗戶開著,外面隱隱約約傳來說笑的聲音。
少年低低的,沙啞的輕笑聲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響起,有點突兀。
等他反應過來,又一時間沒想到要說什麼。
然後就聽見小貓嘎吱嘎吱開始磨牙。
脾氣是真的大。
沈倦半倚靠著牆打了個哈欠,視線落在林語驚桌上兩張紙上,一頓。
那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字,三個字的人名,橫七豎八有大有小,有的規規矩矩有的龍飛鳳舞,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醜得沒眼看。
他眯了眯眼,盯著那上面的字辨認了一會兒,才直了直身,慢條斯理地隨手抽了個筆記本撕下來一張紙下來,拿起筆又靠回去了。
剛落下筆,就聽見走廊裡一陣鬼哭狼嚎:“倦寶!你在嗎倦寶!”何松南腦袋從門口探進來,“我他媽在你們樓下等你十分鐘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還得爬個四樓來找你,累死我了,吃飯去啊,你干什麼呢?”
沈倦“嗯”了一聲,沒抬頭,捏著筆寫:“等會兒,馬上。”
他一開口,何松南愣了愣:“你嗓子怎麼了?”
“感冒。”
“哦,上火了吧?”何松南倚靠著門框站著,垂頭看著他,笑得很不正經,“每天對著你的長腿美女同桌,倦爺,上火不上火?”
沈倦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上唄,”何松南還在騷,“喜歡就上,想追就追,不要浪費你的顏值,在你朝氣蓬勃的青春時代留下一段浪漫唯美的愛情故事,別等以後兄弟回憶起高中生活提起沈倦都他媽覺得是個性冷淡。”
沈倦沒看他,就晾著他在旁邊盡情地表演著,垂著頭唰唰唰寫,何松南自顧自說了一會兒沒人搭理,也就閉了嘴,跟著倒著看了一眼他手裡寫的那玩意兒,邊看邊斷斷續續的念:“同意學生林語驚住校……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