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長本來是像發現了一塊寶石般,來找鹿濤桂的,但被鹿濤桂冷冷的一句“你就聽過算過吧”,立刻察覺出了鹿濤桂肯定不待見蕭崢,於是就將這塊剛發現的寶石,果斷扔進了水底,就如什麼都沒有看到過。副部長說:“是、是,確實聽聽是好的,不成熟!不成熟!”
然而,不管上層領導到底如此看待自己,蕭崢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
2個億到賬了,各項工程已經啟動,蕭崢邀請縣長金泉生來一趟他的辦公室,跟他商量,寶源和香河縣的合作意向,看看能否趁勢而上、及時跟進?蕭崢說,陳青山書記是從香河縣出來的,他很關心香河縣的發展。蕭崢這麼一說,金泉生就知道了,他說馬上跟香河縣郝琪縣長聯系。
金泉生還沒離開蕭崢的辦公室,西海頭市委書記陳青山的電話,就打到了蕭崢這裡。蕭崢朝金泉生看了一眼,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呀。是陳書記的電話!”金泉生馬上道:“那您趕緊接呀。”
蕭崢笑著點頭,接起了電話:“陳書記,您好!”陳青山的聲音裡很寬松:“蕭崢同志啊,今天我打電話來,主要是兩個意思。第一個呢,就是恭喜你成為真正的寶源縣委書記,從現在開始不是掛職的嘍!”蕭崢忙道:“謝謝陳書記呀,盡管以前我也是全力以赴,可如今我感到肩頭的擔子更重了!我現在是寶源的干部,寶源的人!”陳青山道:“蕭崢啊,我要聽的就是你這句話。有你這句話,我就徹底放心了。寶源交給你,比交給其他任何人,我都放心。”
陳青山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蕭崢就聽到電話那頭是吸鼻子的聲音,難不成陳書記抽泣了?蕭崢也不由動情,陳書記對自己如此信任、期待,不能讓他失望啊。蕭崢就彙報道:“陳書記,剛才我和金泉生同志就在商量,我們馬上要跟香河縣聯系一起謀劃合作意向的具體落地問題。”
“對對,你們要一起合計這個事情。”陳青山一聽就興奮了起來,“要是你們把香河縣也帶起來發展,那可真是給西海頭市立了大功了!”蕭崢道:“陳書記,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我們盡力而為。”
“說得好!”陳青山激動地道,“你們大膽去干,需要什麼大膽提,我們在上面能支持,一定大力支持。”蕭崢道:“好,陳書記,另外,你說有兩個意思要說,第二個意思是什麼?”
“你看,和你一談,激動了,把第二個事情都差點忘記了。”陳青山笑了一聲道,“第二個意思啊,就是你上次跟我提的,班子調整的事情,我和組織部,以及有關領導內部已經溝通了,原則同意了你的提意,納俊英、雷昆步、張承傳三位同志,都用起來,崗位就是你提的。市委給予你們最大的支持。明天,市委組織部就來推薦考察。”
“這真的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了!”蕭崢頗為激動,“也是陳書記,對我工作的最大支持。”陳青山道:“你要干事業,我就給你配大將。好了,我要說的兩個意思都說完了,不耽誤你和金泉生同志商量事情。你也替我跟金泉生問個好。”蕭崢道:“是,陳書記。”他這話,剛說完,陳青山那頭已經掛了電話,還真的沒有一句廢話!
蕭崢向金泉生轉達了陳青山的問候,金泉生心裡一喜。蕭崢又說了明天市委組織部要來推薦考察納俊英、雷昆步、張承傳三人,金泉生道:“這三位同志一上來,我們班子的凝聚力、戰鬥力一定更強了。”蕭崢道:“金縣長,你那邊有優秀的同志也注重培養起來,下一次也可以向組織推薦。”金泉生立刻點頭:“是,蕭書記。另外,我還有一個擔憂啊,上次孫旭志、衛明康兩人出事之後,不知還會不會牽出什麼人來?”蕭崢道:“不管會不會牽扯出其他人,我們只要端正一個態度就行了,要查我們就積極配合,不查我們就以抓脫貧、抓發展為第一要務!脫貧致富,是我們當前重中之重的主線,也是我們現在解決一切問題的金鑰匙,我們必須牢牢抓住啊。”
“每個村嗎?都要到?”金泉生有點吃驚,說實話,他當縣長比蕭崢多了好幾個年頭呢,也都還沒有跑到呢!
蕭崢道:“是啊,都要跑到,咱們守土有責啊。不親眼到田間地頭去看看,就算上了大項目、建了大路大橋,心裡總還是惴惴不安,有點沒底。”金泉生道:“蕭書記,慚愧呀,我鄉鎮是都跑了,可村子,跑了三分之二都沒到。”蕭崢道:“我這個縣委書記也還沒跑到,頭沒有帶好,你沒跑完也正常。等我跑完了,你抽個時間也去跑。”金泉生點頭道:“跑,一定跑!都跑完!”蕭崢朝金泉生笑了:“好。”
蕭崢就讓秘書任永樂去安排了起來。
鏡州的鏡湖文化節,是市裡的大型活動,因為已經連續舉辦了幾年,曾有一度上過央視,所以具備了一定的知名度。這次,市委、市政府也同樣邀請了省裡的領導來參加。陳虹對市裡邀請哪些領導非常關心,所以向具體操作的宣傳部跟蹤了解了情況。當她得知省裡已經定下要來的領導裡,有司馬越,她就興奮地給司馬越去了電話:“司馬部長,這次機會非常好,不知您說的專業人士,什麼時候能夠到?”
陳虹與司馬越交流的時候,幾乎跟用暗語差不多了,所以在電話裡直接說,旁人也不懂。司馬越聽後道:“專業人士啊?應該在周四就可以到。”陳虹道:“太好了。到時候,我會帶他們提前去熟悉環境。”司馬越道:“這樣也好。因為活動是在晚上嘛,所以我就周五與龍寧兒部長一起下午到。”陳虹道:“沒有問題,我都會妥善安排好。”司馬越又叮囑道:“工作原則不變,這一點,你要跟專業人士說清楚。”陳虹道:“明白,我辦事,你放心。”
時間就如夜空中變化的行雲,疏忽而過,已經到了周四。
陳虹一整天都等著司馬越的專業人士到來,她要帶他們去熟悉場地,並且要給他們安排在鏡湖梅子山上的哥倫布酒店,這樣他們能好好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好辦事。然而等到了晚上七點多,都沒有一個電話。不會是不靠譜,所以不來了吧?陳虹正要給司馬越打電話問個清楚,手機剛剛掏出來,電話就進來了:“是……陳部長……嘛?我們是疆土‘土特產’專業人士,為您提供專業服務。”陳虹愣了下,但很快又想到司馬越對她說過,“專業人士”來自疆土,就問道:“你們是部長邀請來的?”對方道:“沒錯。”陳虹道:“你們在哪裡?我帶你們去熟悉場地,並且入住酒店。”對方卻道:“場地,不用熟悉了,我們已經去過。酒店我們也已經入住了。”
陳虹不放心:“你們在哪裡?我來見你們。”專業人士道:“正在漁人碼頭的‘湖畔人家’吃魚。”陳虹鏡湖邊的酒家自然沒少去,那“湖畔人家”在哪個位置,她也很清楚,就道:“等我。”
陳虹立刻叫上駕駛員,奔向了鏡湖邊。在“湖畔人家”的漁船狀酒店前,她又給對方打電話,對方說他們三位專業人士,就在大廳裡吃魚呢。陳虹跑到裡面一看,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所謂的專業人士,既然是司馬家族內類似殺手的人物,應該是凶神惡煞般的人,可在大廳裡瞄了一眼,這個時候,也就三桌人在吃飯了。其中一桌,是四個人的家庭,還有個嬰兒;另外一桌,是一對情侶;最後一桌,是三個中年男子,打扮得如溫文爾雅的成功人士一般。這些人,怎麼看都不是所謂的“專業人士”,更不像是殺手。
陳虹拿出了手機,撥了之前的一個號碼,就是那三個斯文的中年男子中的一個,手機響了起來。陳虹掛斷了手機,朝那三個男人走去。
拿著手機的那個,看到陳虹之後,馬上站起來,客氣地彎腰鞠躬:“陳部長……您來了……請坐……一起再吃點?”
陳虹搖頭道:“我已經吃好了。你們是‘土特產’專業人士?你們是司馬家的人?”
“我叫大土。”之前給她打電話的人說,“他叫‘二特’,他叫‘三產’,我們合起來,就叫‘土特產’專業人士。我們已經服務司馬家長達十多年了,從未失手。司馬家交待的任務,我們百分百完成。”
陳虹將信將疑,這三個人,怎麼看都不像!這個時候,一個女服務員來了,給他們上了一盤白魚。陳虹和他們的對話,也就中斷了。
白魚是鏡湖特產,來者必點。陳虹說:“你們先吃魚吧。”大土也不客氣,說:“我們先吃魚。”
他給自己夾一塊,又給其他兩人夾了一塊。三個人,一同將白魚塞入嘴裡,咀嚼了起來。
“等等!”陳虹幾乎喊了起來,“魚不是這麼吃的。”白魚口味鮮美,可就是刺多,而且小而密,很容易將喉嚨卡住。剛才這三人,竟然跟吃裡脊肉一樣咀嚼帶刺的魚,這不是自找苦吃嘛?
可他們並不在意,咀嚼了幾下,就讓魚肉都吞了下去。隨後,又是每人一塊,大嚼生吞,不一會兒將一盤魚給吞了下去。陳虹看得眼睛都直了,如遇夢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