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什麼意思?”武進一聽就怒了,“你還拿不拿我這個局長放在眼裡?”
向不梓卻不激動,很鎮定地道:“我怎麼沒把武局您放在眼裡?要是真沒有,我今天就不用來向您彙報了。”武進卻道:“你這是彙報,還是通知我?我們是集體領導,我說了,一個重大行動,就需要局班子集體討論,放一放都等不及了?”
“放一放,要放到什麼時候?”向不梓步步緊逼,“況且,我們去調查案件線索,還算不得是重大事項吧?要是我們說要把‘銀州霸’給端了,要抓捕大批的人,才算得上重大事項。現在是調查事實、收集線索,為什麼不能做?”“這……”武進真是被向不梓氣得一時不知如何說,好一會兒才道,“我是局長,我是一把手,我不同意,你們不能動。”
“那我就要懷疑武局的動機了。”向不梓站起身來,毫不示弱地說,“武局長,你是不是和‘銀州霸’有什麼瓜葛?”“你在說什麼?”武進心中砰地一聲,他也站起身來,盯著向不梓,“你要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向不梓也盯著武進:“武局放心,我會對我說的每一句話負責!”說完,向不梓就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武進憤怒地將一個茶杯,往地板上砸去,“哐啷”一聲,旁邊辦公室的行政小姑娘聽到聲音,小心翼翼地進來將碎玻璃收拾了。
向不梓出去之後,立刻去找了刑偵支隊長謝益平。兩人站在窗口,向不梓道:“益平,我和武進已經鬧翻了,我是沒有回頭路了。你現在還有選擇,可以選擇跟我一同去查案,也可以選擇退出這個案子。畢竟這個事情,最終輸贏難測,你也是有家室的人,還要養家糊口。不管你做何選擇,我都尊重你,也理解你。”
“向局長,你說什麼呢?遇到問題,就退縮,我是這樣的人嗎?”謝益平道,“這個世道,總是邪不壓正,但是這個事情終歸還是要人去干出來的。這麼多年,‘銀州霸’在銀州地界,造了多少惡,我們都是看在眼裡,但是沒有人真的去干。現在,向局長,我等到了這一天!我會和你共進退,至於家室,我不想以後我的孩子還生活在一座被‘銀州霸’控制的城市裡!”
向不梓激情澎湃,朝謝益平伸出了手,兩人雙手相握:“我也相信,我們要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亮宇見鄭一熊這個省會市委書記來了,也不敢怠慢,站起身來,忙給泡茶,一邊問道:“鄭書記,我記得今天下鄭書記好像沒有預約啊?”鄭一熊笑著道:“確實,今天是沒有預約。但是,書記今天下午應該沒有其他的安排了吧?”“其他安排倒是沒有。”夏亮宇道,“但是,您也知道書記非常注重學習,今天他安排了理論學習和思考的時間,特意跟我交代了的,沒有預約原則上是不見的。”
夏亮宇自然也知道,鄭一熊這樣重量級的領導,是不好惹的。但是,身為秘書,為了讓自己的工作好做,也必須做出規矩、亮明原則,否則其他班子成員每時每刻都闖過來,要求見書記,那書記的工作還怎麼做?所以,夏亮宇盡量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沒預約的,原則不見。
鄭一熊自然也知道這個規矩,所以今天也表現得頗為謙卑:“夏處啊,你說的這個規矩,我也清楚。這不,實在是遇上緊急的事情了嘛。這樣,我也不讓你為難,你幫我去向姜書記彙報一下,我今天來是為了確認省公安**調整的事情,另外我一定不多打擾,最多十五分鐘,我可以設鬧鐘。”
夏亮宇要的就是這“最多十五分鐘”的承諾!有了這點時間限制,夏亮宇也好向領導彙報,同時也可以給鄭一熊一個人情,就道:“既然鄭書記都這麼說了,我頂著被領導批評的可能,也要幫鄭書記去彙報一下了。”鄭一熊在夏亮宇肩頭拍拍:“感謝、感謝,我鄭兄不會忘記兄弟的!”
夏亮宇知道鄭一熊也是老手了,這些話只能姑且一聽,笑著就去彙報了。大約三分鐘不到,夏亮宇就回來了,說:“鄭書記,書記說,請您過去,時間就是說好的十五分鐘以內,茶已經放在沙發旁的茶幾上。”鄭一熊忙道:“謝謝。”說著,就快步走向姜魁剛書記的辦公室。
夏亮宇幫助推開了門,鄭一熊進去之後,他就帶上門,自己沒有再進書記辦公室。
“姜書記好!”鄭一熊走入辦公室,見姜魁剛正在單人沙發上翻著一本書,面前的茶幾上,也擺放著一本書,還有一杯茶,“打擾書記學習了。”姜魁剛笑著道:“既然你都親自來了,我肯定是要見你嘛。來,坐吧,小夏給你泡好茶了。”
鄭一熊就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才看到了姜魁剛面前茶幾上的那本書,是《履職忠告—公職人員清正廉潔讀本》,這書名讓鄭一熊不禁一愣。隨即,他看到姜魁剛將手中的那本書,也放下了,正好壓在《履職忠告》的上面,書名竟然是《掃黑除惡破傘工作普及讀本》,這書名,更是讓鄭一熊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他強自笑道:“姜書記學習的這些書,我也要去好好讀讀。”
“哎,鄭一熊同志,這個你說的對的。”姜魁剛道,“我現在發現啊,我們作為領導干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兩件,一個是謀發展、一個是保平安。要謀發展,就要治理**;要保平安,就要掃黑除惡。所以啊,這兩個方面的學習,我認為有必要常抓不懈。我是省裡的書記,你是省會城市的書記,雖然一個是省裡一個是市裡,工作性質和範疇差不多,所以我建議你真要多學習。”
“是、是,姜書記說得對。”鄭一熊道,“這兩個方面我肯定要多學習,回頭我就讓辦公室去買這些書。”“不用買。”姜魁剛將桌上的兩本書,推到了鄭一熊的面前,“我這邊還有,這兩本就送你了。”鄭一熊其實也就說說,沒想到姜魁剛竟要送他,他只好感謝著收下了,“那就太感謝書記了,省得我去買、也省得我等了。我是迫不及待想要讀啊!”
姜魁剛看看他,道:“你回去安排時間讀吧。對了,這麼急著見我,有什麼事可以說一說。”鄭一熊忙道:“哎呀,剛才說了理論學習的問題,差點把正事給忘記了。姜書記,今天來,主要是想要來請示一個事情。”姜魁剛端起了茶杯,沒馬上喝,先道:“什麼事情,你說說看。”說著,他喝了一口茶。
鄭一熊問道:“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咱們的副省長、公安**吳錳同志,將會調任疆土?是有這麼一回事嘛?”
“什麼?有這回事?”姜魁剛表現得很是驚訝,“鄭書記,你這個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鄭一熊一怔,姜書記真的不知道?那就奇怪了。他說:“這是吳**自己說的,他也是今天才接到的電話,說是華京公安政治部電話給他了。”
“不至於吧?”姜魁剛微微皺眉,“我個人認為,吳錳同志的工作非常不錯啊,為什麼要調整?另外,華京要調整我們的**,大致也會先跟我通個氣,就算不通氣,會議通過後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呀!會不會,這個事情還沒定?所以是政治部跟他說了聲而已呢?”
從姜夔剛的話裡,鄭一熊還真看不出姜魁剛已經知道這個事情的樣子,他也琢磨不透,只說:“那這個事情,就真的奇怪了!據說,新**,人都定下來了,叫劉士森。”姜魁剛道:“劉士森?不會吧?這種可能性不大。據我了解,劉士森是華京宣傳部的一個司長,派他來擔任**?這種可能性,你說大不大?”
“宣傳部的司長?那可能性真的不大,除非干部任用的經歷要求都不講了!”鄭一熊道,“希望不是真的。”姜魁剛道:“總之,等華京組織部通知再說吧,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我倒是希望吳錳同志,能留下來。”鄭一熊看看姜魁剛,道,“對啊,書記說得太對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姜書記了。”
鄭一熊站起來,打算離開。
姜魁剛也跟著站起來,道:“這兩本書,記得拿回去,你不是說急著要讀嘛?”“哦哦。差點就忘記了。”鄭一熊走回來,彎腰,將《履職忠告》《掃黑除惡破傘工作普及讀本》兩本書拿了,才走了出去。
在過道裡,鄭一熊朝手上的兩本書看了看,冷笑了一下,但他也不好扔進垃圾桶,只好拿回自己的辦公室。心裡,卻不由猜疑,關於公安**的調整,姜魁剛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有這兩本書,是姜魁剛自己真的在學?還是故意給他鄭一熊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