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小剛、彭光的時候,蕭崢還是有點意外。一是,監控中那個跟隨彭光的疆土妹子哈妮麗並不在;二是,李小剛的一條腿斷了。
這其中的經過,也只有華京蕭家翁管家能說得清楚了。
就在昨天深夜,葉龍禹給蕭崢打電話,確認了李小剛是和彭光在一起逃亡之後,蕭崢說了一句“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我相信還來得及。”葉龍禹不敢相信蕭崢能辦得到,忍不住問:“蕭部長,您是要請上級幫忙嗎?省裡、還是華京公安部?”
經過這兩天的事情,葉龍禹也已經知道,蕭崢和省·委領導關系不同一般,他認識的華京某領導也可以尋求華京公安部的幫忙。但就算是這樣,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除非現在疆土的公安已經逮捕了李小剛等人,用直升機不遠一千多公裡,直接將李小剛送回西海頭!可是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幾乎沒有!因為要讓外省的公安幫助西海頭公安辦事,那又是層層彙報、級級審批的事情,這個事情不是完全沒可能,可等一切程序走好要什麼時候?否則萬一出事,哪位領導來承擔這個責任?因而讓疆土的公安幫助抓人,直升機送回西海頭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更何況,如今人什麼時候能抓到還不清楚,疆土公安那邊甚至都沒聯系過!李小剛、彭光等人還在公路上狂奔!
蕭崢卻道:“這事,葉局長,你就讓我保個密吧。等成功之後,有機會再跟你詳說!”
葉龍禹也不好再問,只好道:“好吧。那我就先謝謝蕭部長了。”蕭崢道:“我先忙去了,晚一點再聯系。”時間緊張,蕭崢必須馬上忙起來。事實上,四五點鐘的清晨,冬天西海頭的戶外,陰雲遮蔽了星辰,是一片漆黑,寒冷。好在辦公室裡開著空調,暖洋洋的,蕭崢對任永樂道:“給我一塊洗臉毛巾,再泡一杯綠茶。”
開工的時候,蕭崢希望自己完全清醒。
任永樂幫蕭崢到衛生間用溫水洗了毛巾,還拿上了男士的護膚霜。蕭崢抹了臉、擦了手、搽了臉霜,才拿起手機,給父親蕭榮榮打電話,可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母親費青妹。
“蕭崢啊,怎麼這麼早打電話來了?”費青妹問道,“出什麼事了嗎?”母親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緊張,人到了一定的年歲,要是和家人分隔兩地,最怕的就是半夜的電話,因為你不知道親人發生了什麼?出事的電話,是早晚會要來的,只不過有時候並不是,虛驚一場。可誰都知道,無數場的虛驚之後,總有一次會是真的出事!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會走到盡頭,包括親戚朋友。
費青妹當然不是擔心蕭崢身體上出什麼問題,而是工作上出了什麼事。蕭崢不想讓母親擔心,道:“媽,沒出什麼事,就是要爸幫個忙。他是不是還沒醒?”費青妹道:“已經起來了,在衛生間刷牙呢,等會去鳳凰賓館陪你爺爺和肖老太太打太極拳。”
年紀大了,就容易早醒。早上四五點早早醒了,去打太極的人,比比皆是。蕭榮榮自從回歸家族之後,雖然已然住在鏡州,但是接觸多了,往日的感情也就回來了,蕭榮榮鐵骨錚錚,但孝心卻不同一般,他這段時間,每天必陪父親打太極。這會兒正要出門。
聽到手機鈴聲和老婆的說話聲,蕭榮榮抹了把嘴,從衛生間裡出來:“誰啊?”費青妹道:“是你兒子。”蕭榮榮忙接過了手機:“蕭崢,有什麼事情啊?這麼早來電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蕭崢道:“老爸,我又有個事要麻煩你了。”蕭榮榮說:“父子之間,說什麼麻煩?說吧,需要我做什麼?”蕭崢道:“用人、用飛機。”
蕭榮榮微微一怔,蕭崢說要用人、用飛機,那肯定就是要用華京蕭家的。蕭榮榮如今已經應邀回到華京蕭家,動用家族內的資源,本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上次蕭榮榮用了家族內的超音速飛機,幫助蕭崢去雲貴、回杭城的事情之後,華京蕭家的家主蕭富富就打電話來給老爺子告狀了。蕭易當時對蕭富富發了火,才讓電話那頭的蕭富富閉嘴。
這次,要是蕭榮榮直接對蕭富富開口,有可能蕭富富會不同意。蕭榮榮問道:“這事情,著急不著急?”蕭崢道:“十萬火急。”蕭榮榮道:“我馬上去跟你爺爺說,你等我半小時。”半小時,對此刻的蕭崢來說,也是非常多的時間,可這個時間是必須等的。蕭崢只好說:“好。”
蕭榮榮披上衣服,對費青妹說了一句“我先出門了。”費青妹心裡掛心蕭崢那頭的事情:“蕭崢讓你幫忙的事情,能辦嗎?”蕭榮榮強硬地道:“兒子的事情,能辦得辦,不能辦也得辦!”
蕭榮榮披上紫色的太極運動服,腳踏平軟的鞋子,出門了。
在路上,蕭榮榮還是改了主意,他直接給華京蕭家家主蕭富富去了電話。蕭富富不知是本來就醒了,還是被蕭榮榮的電話吵醒的,聲音很平淡:“榮榮,這麼早來電話,有什麼事?”蕭榮榮道:“大哥,有個事情,還是需要你幫個忙。”蕭富富的聲調沒變,白開水般聽不出什麼味道:“要是為了你的兒子,要動用家族資源的事情,上次家族已經幫了,但是家族裡的其他成員都很有意見啊。我不是不想幫,可是動用家族資源,特別是高級安保人員和飛機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蕭富富應該是對蕭榮榮早有防備吧,這次蕭榮榮都還沒開口說具體的事情呢,蕭富富就一鐵門扇將他攔在了外面。可見,蕭榮榮的判斷是對的,要向蕭富富求什麼,難!蕭榮榮也就不再廢話,當即道:“你一個人說了不算,還當這個家主干啥?”
“蕭榮榮!你一大早的,出口就這麼沒規沒矩!”蕭富富在電話那頭也強硬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我才是家主!”蕭榮榮一聽也不示弱,“你現在是家主沒錯,可要是我當時留在家族內,還有你什麼事?”
“蕭榮榮,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蕭富富道,“你以為你是誰?以你隨心所欲的性格,你以為你真的能當家主?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今天,我跟你說一句實話,我是不歡迎你回家族的,家族裡的其他人也都不歡迎。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你幾十年不管家族的事,一回來就要這個資源、那個資源,都是為你兒子的仕途鋪路!所以,今天你說又要飛機、又要人,家族能給嗎?!”
原來,在蕭富富看來,蕭榮榮是拿家族的資源給兒子鋪路,所以心裡小氣了。蕭榮榮知道,兒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家。當然,跟蕭富富解釋這些,純屬白費口舌,蕭榮榮道:“我既然已經回家族了,飛機和人,我都要用。”蕭富富的家主之威,也如打開的水龍頭般,噴湧而出:“那你可以試試,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用!”
說完,蕭富富直接掛了蕭榮榮的電話。
“爸,葉老太。”蕭榮榮稱呼了一句,也在一旁跟著活動了起來。
葉傳英只朝蕭榮榮瞥了一眼,就道:“今天榮榮好像不太開心啊。”蕭榮榮也不隱瞞,爽氣地道:“我兒子蕭崢有點事,想跟家主借幾個人、一架飛機,我跟家主蕭富富說了,可蕭富富不同意。”
蕭易朝蕭榮榮看了一眼,笑著道:“家族和國家都是一樣的,權力掌握在別人的手裡。你看就被動了吧?”蕭易似乎在教蕭榮榮什麼道理,蕭榮榮本來不在乎什麼權力,可如今蕭崢需要幫忙,可自己說了不算,確實讓蕭榮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說:“爸,這個事情,恐怕要你幫個忙。蕭崢可是你孫子!”
蕭易仍舊笑著,先是一個左攬雀尾、然後是一個右攬雀尾。說道:“我只幫兒子,孫子可隔代了,要你這個做父親的自己想辦法了。”蕭榮榮這才感覺到,人越往上走,需求越大,責任越大,要完成一件事的難度也越高。
蕭崢如今需要的是高級安保和飛機,這根本不是一般的父親幫得上忙的!要是沒有蕭富富的同意,家族內的人和飛機真的動不了。
但是,如今蕭榮榮沒有退路,他已經答應了兒子,就道:“爸,這個忙,你要是不幫,我就退出家族。”
“靠威逼,不能解決問題。”蕭易道,“關鍵時刻,還是要靠實力。好在我私下裡,給你備了點人,備了架飛機,否則今天只能干瞪眼了。你給翁管家打個電話,他應該可以立刻給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