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猛對厲元朗恨之入骨。
那一晚被人畫了個滿臉花,出盡洋相。
回去被姨媽薛璐罵了個狗血噴頭,還把他關在家裡幾天不許出門。
張猛郁悶至極,被耍了卻不知道是誰干的。
等他出來後,馬上去查京城飯店的監控,原來始作俑者竟是葉文琪和厲元朗。
差點把肺氣炸了,心中暗自發狠,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只不過他拿葉文琪沒辦法,本身就是對葉文琪圖謀不軌,這事打死也不能說。
就憑葉明天的火爆脾氣,要是知道事情真相,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到時候連姨媽的面子都不會給。
葉文琪他惹不起,厲元朗算個嘚兒啊。
只不過他和厲元朗相距太遠,一時間也找不到收拾厲元朗的辦法,這事只能從長計議。
巧合的是,宮偉這時候向他發出邀請,讓他來東河省玩幾天,散散心。
因為薛家和宮乾安走得很近,他和宮偉認識很早,臭味相投很快成為朋友。
這一次宮乾安履新東河省委書記,宮偉就從老家一路跟隨而來。
他請張猛來玩,一個是敘友情,另一個也是炫耀。
伯父成為東河省委書記,那麼他這個親侄子就是名副其實的官二代了。
這在東河省還不橫著膀子走路啊,誰見他不得給足面子。
事實也的確如此。
張猛來東河幾天,宮偉真是享受到伯父名頭帶給他的無尚榮光。
到哪裡都是笑臉相迎熱情款待,什麼書記市長的,排著隊跟他套近乎,都想以他做跳板從而登上省委書記這條大船。
宮偉樂此不彼,欣然接納。
就說這個沈知曉吧,通過七拐八拐的關系和他接觸到,今晚就是沈知曉做東,請他和張猛吃飯的。
宮偉又不傻,從伯父那裡知道廣南市委書記沈錚原來是王銘宏的人。王銘宏一調走,沈錚瞬間失去最大的倚靠,心裡跟丟了魂似的,坐臥不安。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書記來了肯定會培植自己的新勢力,像他這樣腦門貼上前任標簽的人,很容易成為淘汰對像。
沈錚不奢望被宮乾安重用,最起碼先要保住現有位子。
老子茶飯不思愁眉不展,沈知曉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通過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反正拐了一大圈,總算約到請宮偉吃飯的機會。
他對允陽不熟,上一次和常鳴以及恆勇來允陽,就是到狀元樓吃飯的。
覺得這裡挺上檔次,所以才決定在狀元樓宴請宮偉等人。
本來訂好探花廳,宮偉一聽就不干了。
老子是誰,堂堂省委書記的侄子,怎麼能屈尊在探花廳吃飯。
要吃也得在狀元廳啊。
這才有了宮偉大鬧狀元樓,打砸狀元廳的經過。
萬不成想,竟然鬧了這麼一個結果。
沈知曉心裡在想,狀元樓尤其狀元廳,真是他的克星。
一連兩次,想吃都沒吃成。
上次恆勇被打,這次輪到宮偉,還都是同一個女人。
話說這個三姐到底什麼來頭,敢打恆勇沒什麼大不了,現在連省委書記侄子都敢打,除非……
沈知曉暗自記下三姐的名號,她叫白晴……
他還特意觀察到,厲元朗認識白晴,看樣子還很熟。
這小子目前老爸不看好,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儼然正在走下坡路。
他要是搭上白晴這條線,豈不是又要起飛了?
榜眼廳裡。
邵瘸子和白晴說了幾句話,便知趣的出去安排飯菜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始終是個局外人。
才出去沒走幾步,就見自己其中一個保鏢湊過來,低聲跟他說:“老板,我覺得剛才那個小蘭和小青非同一般……”
邵瘸子一愣,反問:“怎麼個不一般?”
他雇佣這四個人都是隊伍上退下來的特種兵。
跟他說話的這人以前還是個分隊長。
這人便告訴說,他有個戰友,曾經給高層做過護衛,不是貼身那種,屬於外圍。
可就是這種身份,他和戰友切磋過,三招之內必輸,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他剛才觀察了,小蘭和小青的身手,快如閃電,靈如狸貓,下手穩准狠。
他判斷,就是他那個非常厲害的戰友,和倆女子中的任何一人交手,十招之內肯定輸。
由此猜測,小蘭小青會不會來自高層,不是貼身也是不離左右的。
邵瘸子聞知一驚,別看他和白晴熟悉,也僅限於知道白晴能力超凡。
至於她的身世,永遠是個謎,從沒聽說有誰知道。
邵瘸子走後,小蘭小青看出厲元朗是主人的朋友,便放心的在門口站崗,榜眼廳裡只剩下了白晴和厲元朗。
白晴從坤包裡掏出那種特制細長杆的香煙,優雅的點燃抽了一口,說:“聽說你現在處境不妙,沈錚魯為先都不容你。”
白晴知道官場上的事情,不足為奇,厲元朗早就習慣了。
他從兜裡掏出十四塊的利群煙,剛要抽,卻見白晴微微一笑,“你這人啊,總是那麼接地氣。開的是老掉牙的捷達王,抽的是老百姓才抽的低檔利群煙,你這樣可不行。”
“白姐,我從小就生活在普通百姓家,多年養成的習慣,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厲元朗大惑不解。
“你這是嚴重脫節,是和你身份以及與你身份相同的人脫節。”白晴侃侃說道:“現在的官員,就說你這個級別的,都是軟包中華,而你只抽便宜的煙。知道的,這是你的習慣,不知道的,會認為你這是故意做戲,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清官。”
白晴吐了一個碩大煙圈,繼續說:“在官場上行走,千萬不要把自己弄成特立獨行,那樣會被孤立的。”
厲元朗不明所以,貌似自己在甘平縣,在西吳是有朋友的。只是目前處於孤立處境,那也只是暫時的,不會長久。
白晴看得出來厲元朗不服氣,便循循善誘道:“聽姐的,把煙換掉,車也換掉。以你的經濟實力,二三十元一包的煙能夠抽得起。至於車不用太好,怎麼也得二十萬左右,這樣才符合你的身份,也不至於遭別的官員非議。”
如果換做別人,厲元朗會不屑一顧。
可白晴身份不簡單,她是一個有相當能量的人。
她都這麼說了,厲元朗猜想准是有人背後議論過。
談完這個話題,白晴便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厲元朗無奈的苦笑:“能有什麼打算,等單位通知唄。魯為先什麼時候同意我上班,我就什麼時候去,總這麼閑呆著,終歸不是個事兒。”
“哼!你呀!”白晴用煙指著厲元朗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魯為先故意晾著你,你就不想一想是什麼原因?”
“我想過了,幫助鋼廠工人解決燃眉之急,無意中成了名人,搶了魯市長的風頭,他能不嫉恨我麼。”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晴分析道:“魯為先這是想要把你弄走的前兆。據我所知,他和沈錚統一了意見,想把你調出廣南市,你留在廣南的時間,我覺得應該倒計時了。”
什麼!
厲元朗大吃一驚!
白晴繼續給厲元朗解疑,“先不說你是水慶章的女婿,僅憑你是谷中原家裡的人這一點,名頭實在太大。沈錚和魯為先都不認可你,但是對你又不能做得過分,惹惱你岳父倒沒什麼,若是把谷中原得罪了,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這麼說吧,你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大火盆,誰端著誰燙手。與其這樣莫不如早點把你送出去,這樣他們才能安心。”
厲元朗被白晴點通透了,他終於恍然醒悟。
只不過,沈錚和魯為先既然要把自己調走,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你的去向目前卡在一個人手裡。”白晴悠然解釋道。
誰?
“宮乾安。”白晴點出關鍵人物,卻話鋒一轉說:“不過今晚的事情,或許是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