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節骨眼上,錢方印卻抬手看了看腕上金表,歉意說:“對不住了厲先生,我接下來還有事情,咱們改日再聊。”
說罷,錢方印站起身,伸出手來和厲元朗握了握,拿起衣架上掛著的外套,匆匆推門離去。
厲元朗望著他的背影,又急又無可奈何。
真是折磨人,到了關鍵時刻,錢方印卻來了一個急剎車。
關鍵是毫無頭緒,厲元朗怎會知道高層需要谷政川一個什麼態度出來。
秦景正好推門進來,看到厲元朗愁眉不展的樣子,搓手不好意思說:“厲縣長,有件事我沒有向您交代,錢方印和您談話,是按照小時收費的。我的錢只夠一小時,所以他才……”
厲元朗一皺眉,看了看時間,一小時剛過去五分鐘。
算了算錢方印離開時候到現在,他們談話整整一個小時。
真是准時准點。
細細一想,他便釋然了。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錢方印就是以消息存在,以消息為生。
市場經濟時代,這種情況不足為奇。
他好奇的問秦景,剛才一小時,錢方印收了多少。
秦景亮出五根手指頭,厲元朗點了點頭,放下心來,“五萬塊倒是不貴。”
殊不知,秦景苦笑搖頭,“厲縣長,您要在這後面再加兩個零。”
什麼?五百萬?
厲元朗眼睛瞪得老大,吃驚道:“這麼多?”
的確,錢方印提供的消息是有價值,可是區區一個小時,就到手五百萬,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景解釋道:“不多了,這還是他看在關系的份上,給出親情價,要不然……至少加一倍。”
呼!
厲元朗不淡定了,不是他落伍,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談到錢,他自慚形穢。
這麼多年來,厲元朗對於金錢的意識很淡薄,又兩袖清風,過日子生活全靠那點死工資。
他的銀行卡裡只有區區幾萬塊,一想到和五百萬比起來,還差著好大一截。
十分歉意的朝著秦景說:“你花費的五百萬,我會想辦法還給你。這張卡裡有點錢,你先拿去,剩下的容我想辦法給你湊。”
他的錢,絕大部分都在老婆那裡,包括賣掉甘平縣自己家的那一套房子。
說實在的,老婆手裡到底有多少錢,厲元朗一概不知。
想著抽機會問一問老婆,不行就把車子賣掉,甘平縣還有老爸家那套房子,怎麼也先湊一些給秦景。
畢竟,秦景只是幫忙。
人家是做生意的,耽誤這麼久給自己跑腿,非但沒給一分錢好處,怎麼也不能讓他墊錢。
誰知,秦景卻把銀行卡還給厲元朗,坦白說:“厲縣長,您別忘了,我每次給您辦事,是有人給我打款的。就說這回,五百萬我沒花一分,這筆錢有人替您出了。”
厲元朗回想起來,秦景曾經提到過。
他問秦景這人是誰。
秦景卻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到時候,您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這樣。”厲元朗想了想,說:“那你再約一次錢方印,他的後半句沒說,給我留下遐想,我需要他給我指點迷津。”
就不信了,再讓對方掏五百萬出來,就不信他不現身!
秦景聞言,果然有些吃驚,考慮半晌說:“我先帶您去酒店休息,回頭給您消息。”
“好。”厲元朗點頭應允。
秦景給厲元朗安排在名為麥克伯頓的五星級國際酒店。
讓服務生把厲元朗領到房間裡,讓他休息一會兒,吃晚飯時,秦景會來叫他。
厲元朗泡在個澡盆裡,他猜想,秦景一定會跟幕後金主聯系。
剛剛掏了五百萬,這又要五百萬,前後一千萬。又不是一千塊錢,任誰都會做權衡。
或許,那位神秘人物現身,就在晚上。
洗完澡,厲元朗也沒閑著,跟老婆打完報平安電話。
隨後,直接聯系黃立偉。
“黃哥,我岳父方便嗎?我想和他說話。”
厲元朗不確定水慶章是否有事,只能從黃立偉這裡打聽消息了。
“老板正在開會,我過一會兒聯系你。”
“多謝了黃哥,我等你電話。”
看樣子,黃立偉不方便說話,厲元朗也沒多說,掛斷手機。
他現在終於通透,水慶章准是了解到一些內幕,但是至於了解多少,了解多深,厲元朗不清楚。
水慶章已然告訴厲元朗,不用他和谷政川打招呼,這個事情水慶章會去做。
剛才與錢方印的交談,大有收獲。
最起碼,厲元朗知道了陵商學院的內幕,還有與谷闖以及谷政川的關聯。
美中不足的是,高層需要谷政川的態度,這還是個謎。
他要和岳父老子商量分析,即便沒錢約不到錢方印了,人多力量大,水慶章閱歷豐富,看得高看得更加長遠,或許能夠解答出答案來。
洗完澡,厲元朗躺在床上收到黃立偉發來的短信。
水慶章只告訴他一句話,有事回家再說。
躺在床上擺弄著手機,不知不覺,厲元朗竟然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厲縣長,休息好了沒有?”是秦景的聲音。
厲元朗打了個哈欠,“剛睡醒。”
“我在樓下大堂等你,咱們去吃飯。”
十分鐘後,厲元朗穿戴整齊,見到秦景,坐上車一起離開酒店。
他都沒問,任憑秦景在夜幕降臨的鏡雲市區穿梭。
相比較允陽市,鏡雲可謂繁華多了。
其實國內這些大城市整體上相差不大,亮化都挺好。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所不同的是,街上行人如織,有朝氣的年輕人居多。
現在,北方人口流失嚴重,年輕人都來南方貢獻gdp了,這就是北方目前現狀,也是北方的悲哀。
厲元朗不說話,秦景也不搭茬,一門心思只顧開車。
大約行駛了四十多分鐘,車子開到一處名為“鏡黃山”的地方。
停車後,大門口的保安檢查了秦景遞過來的通行證,隨即開杆放行。
這裡面有點類似於國賓館的建築形式。
院子裡矗立著好幾個仿歐式的灰色高樓建築,彼此距離相隔較遠,每個都孤立式的存在。
樓層不高,也就二、三層那樣。
秦景一路前行,在一個標著五號樓字樣的建築前停車。
“厲縣長,會有服務人員帶您去包房的,我就不陪您了。”秦景把著方向盤,半回身告訴厲元朗。
好吧。厲元朗心中已然有了譜,看來這位幕後金主這是要單獨召見自己。
下了車,門口便有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迎候。
客氣的衝厲元朗微微頷首,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問:“您是厲先生嗎?”
“我是。”厲元朗點頭答應。
“請隨我來。”
走進去一看,裡面裝修的金碧輝煌,非常奢華。
跟在女子身後,走上樓梯,又在二樓走廊裡走了一段路。
最後,停留在一間包房門口,女子輕輕推開白色歐式雙扇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厲元朗點頭致意,信步走了進來。
包房十分碩大,鋪著厚厚地毯,還有歐式真皮沙發和茶幾以及家具。
而在裡面,則擺了一張圓桌,僅有兩把椅子和兩套餐具。
顯然,今晚這頓宴會的主角,除了厲元朗,就是那位幕後金主了。
奇怪的是,包房內除了厲元朗,竟然沒有其他人。
他站在略顯空曠的包房內,背著手四處轉悠、踅摸。
發現旁邊還有一扇門,握著門把手試了試,沒有上鎖。
擰動一開,裡面竟然是個衛生間。
非常寬大且干淨整潔,裡面散發著噴香的玫瑰味,十分好聞。
厲元朗正在觀察,忽聽背後有人說話,馬上回過頭來一看,既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