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樹森心裡更輕松了,隨即點頭:“安書記說的對,寧海龍的死貌似不可避免,但如果我們把工作做得更細致,考慮問題更周全,這種情況還是可以避免的。”
陳子玉一聽,安哲既然說了這番話,自己是必須要有個態度的。
同時,他又對唐樹森的附和心裡不快,尼瑪,這事關你屁事,你摻和個啥啊。
楚恆此時則帶著微妙的心態,不動聲色瞄了唐樹森一眼。
然後陳子玉道:“安書記,在寧海龍的事情上,政法委作為辦案領導和指導機構,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回頭我一定把安書記的指示在內部傳達,大家進行深刻反思,防止今後再出現類似悲劇。”
安哲點點頭:“此事當引以為戒,既然駱市長已經提醒批評子玉同志了,子玉同志也有正確的心態對待這個問題,那就到此為止。”
唐樹森徹底心安,安哲作為老大,他說到此為止,那意思很明顯,寧海龍這事一頁紙揭過去了。
安哲接著道:“現在談第二個事。”
大家都看著安哲,楚恆的心微微提起來。
安哲看著楚恆:“楚部長,昨晚我在跟省出版局一位老同事電話閑聊的時候,偶然聽他提起,前段時間,江州日報的一篇新聞報道,涉及到了重大原則性敏感問題,隨即省出版局彙報給了省委宣傳部,省委宣傳部對江州進行了問責……”
安哲是特意這麼說的,雖然那晚他和喬梁談話的時候說自己對此事就當不知,但那是在南下考察期間,現在他說自己是回到江州才知道的,自然可以在常委會上提起此事。
同時,安哲這麼說,也是要避免楚恆懷疑喬梁和葉心儀。
安哲知道,自己之前是省出版局局長,如此說,十分合理,沒人會找出什麼破綻。
聽安哲這麼說,楚恆恍然大悟,臥槽,原來安哲是通過這渠道知道的,昨晚剛知道,他以前是省出版局局長,要知道這事自然很容易。
既如此,那這事就不是葉心儀搗鼓的。
安哲繼續道:“對此事的處理結果,江州已經上報到省委宣傳部和省出版局,我也聽老同事說了。從這事的性質看,這處理結果基本還是合理的,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作為宣傳部長,你從這件事中想到了什麼?”
楚恆有些緊張,臥槽,安哲說對這事的處理結果基本合理,那就不是十分合理,也就是說,他對自己主導的對柳一萍的輕描淡寫處理不大滿意。
同時,安哲這話明顯帶有問責自己的意思,自己必須要有個合理的解釋和態度。
楚恆快速一思忖,接著道:“安書記,此事的發生,讓我的心情十分沉重,作為宣傳部長,我對此事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一方面,我對自己進行了深刻反思,除了在部長辦公會上進行自我批評,還向主持市委工作的駱市長進行了檢討。
另一方面,我立刻召集市直主要媒體的負責人,組織大家進行了認真學習,重點學習新聞宣傳的重要性和黨的屬性,在思想意識上提高大家的認識,同時要求各單位,特別是報社,回去後要結合當下正在進行的作風整頓活動,以這件事為反面教材,在內部進行深刻自查自糾,確保不再出現類似錯誤。”
楚恆在撒謊,他既沒有深刻反思、在部長辦公會上做自我批評,也沒向駱飛做檢討,更沒有召集新聞媒體單位負責人學習,只是把陸平責罵了一頓。
駱飛當然知道楚恆在撒謊,他根本沒給自己做檢討,只是在自己面前為柳一萍開脫求情。
但楚恆既然如此說,自己還是要給楚恆圓這個謊的。
於是駱飛點點頭:“是的,楚部長給我做了深刻檢討,我也對楚部長提出了批評,同時要求楚部長嚴肅處理好此事,從這事的處理結果和效果看,還是起到了很重要的警示作用。”
安哲不動聲色看看駱飛和楚恆,然後道:“楚部長,那麼你認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原則性錯誤?”
楚恆語氣沉重道:“我認為,出現這錯誤,主要是報社領導層對新聞的原則性和重要性認識不力,從思想上重視不夠,對編采隊伍的管理存在疏忽……”
“僅僅只是報社的原因嗎?”安哲打斷楚恆的話。
楚恆一怔,接著道:“當然,也有審稿把關的問題,在這點上,柳一萍副部長也有責任,我對她進行了嚴厲批評,她也在部長辦公會上做了深刻檢討。”
“作為新聞稿件的把關人,審稿人責任是很大的,以前的新聞稿件把關人是誰?”安哲明知故問道。
“葉心儀副部長。”楚恆道。
“嗯,葉心儀……”安哲點點頭,“我想,如果換了是葉心儀,她斷不會出現這低級錯誤,你說是不是?”
楚恆聽安哲在常委會上公然肯定葉心儀,心裡不痛快,但也只好點頭。
徐洪剛這時插話:“安書記說的對,在我擔任宣傳部長期間,對葉心儀是比較了解的,這位同志做事很負責認真,原則性很強,政治意識很高,做新聞很專業,她如果審這稿子的話,肯定不會出現這種錯誤。”
楚恆心裡暗罵徐洪剛,尼瑪,這家伙不放過任何一個討好安哲的機會,同時又借助這機會在常委會上對葉心儀大家誇贊,顯然是在為葉心儀站台。
如此看來,徐洪剛雖然離開了宣傳部,對宣傳部的事還是很關注的,對葉心儀還是很關心的。
如此看來,葉心儀雖然不再直接受徐洪剛的領導,但她對徐洪剛還是跟得很緊。
這更堅定了楚恆打壓葉心儀的決心。
而要更方便打壓葉心儀,柳一萍是一個得力助手,可以充分利用她想壓在葉心儀上面的心裡,好好發揮作用。
如此,保柳一萍的決定是正確的,只有讓她感到跟隨自己的好處,她才會更加真心給自己出力。
安哲接著道:“報社出現這種原則性的低級錯誤,從表現看,有些偶然,但從本質分析,則是必然。”
大家都看著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