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婕妤本來確實是要繼續發作的,可是眼見李睿倒地後就不動了,又是害怕又是疑惑,湊過去看,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凄涼,一動不動的倒在地板上,好像死過去一樣,心中開始感到害怕,叫道:“李睿,李睿,你……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別跟我裝死我告訴你。”李睿忍住笑不理她。董婕妤冷哼道:“混蛋,跟我裝死是吧,我踢你啦。你再不起我可踢你啦。”李睿死活不理她。董婕妤便抬起右腿,輕輕踢了他一腳。
還好她用力不大,李睿還能忍得住,繼續裝暈。董婕妤又踢了他兩腳,見他始終不動,嚇壞了,蹲下去,伸手搖晃他:“喂,你醒醒,醒醒啊,我告訴你,少在我家裡裝死人,我……我可就不怕裝死的!喂,跟你說話呢……你個死東西,給我醒啊,我擰你啦……”李睿還真怕她擰,忙順著她的搖晃叫了一聲,哼哼唧唧的睜開眼,迷茫的看向董婕妤,道:“怎麼了?我怎麼躺這兒了?”董婕妤見他醒過來,松了口氣,肚子裡的怨氣早就沒了,沒好氣的說:“你問我?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剛才干什麼了?”
李睿裝糊塗說:“跟你下棋啊。”董婕妤冷冷的說:“後來。”李睿說:“後來好像你突然就踢了我一腳,我納悶啊……”董婕妤羞惱交加,在他肋下狠狠擰了一把,道:“你還納悶?你個臭不要臉的,你……你竟然看我裙子裡面,你自己說你是不是色郎啊?你是不是流盲?”李睿疼得叫出聲來,急忙伸手過去握她的手,道:“美女留情,手下留情,疼……”董婕妤怒道:“廢話,不疼我還不擰你呢。你這個混蛋,看起來道貌岸然,其實也是個色郎,不聲不響占我的便宜,我掐死你得了!”說著繼續用勁。
她這下力氣用的不小,李睿嗷的一嗓子叫出來,下意識抓著她的手往身前一奪。沒想到的是,董婕妤本來就單膝跪蹲在地,重心根本不穩。他這一拽,董婕妤身形一晃,竟然順勢倒了下來,不偏不倚的撲倒在他身上。李睿眼睜睜看著她那張如畫俏臉砸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撞到了自己臉上,但覺左臉頰一熱,竟然被她親了一口。
變故陡生,兩人誰都沒有料到,等醒過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董婕妤撲在他懷裡,還親了他臉蛋一口。
李睿伸手觸了觸熱熱的臉頰,哭笑不得的說:“你……你親我?”董婕妤羞得臉色通紅,張牙舞爪的說:“我親你個頭!”李睿笑道:“對啊,就是親的我的頭。”董婕妤氣瘋了,忽然間在他懷裡爆發起來,在他胸膛上又抓又擰、又捶又打,嘴裡咒罵著各種惡毒的字眼。李睿將她這幅撒嬌嗔的模樣看在眼裡,說不出的喜歡,大著膽子張開雙臂,將她摟住,柔聲說道:“婕妤,你真可愛!”董婕妤正在氣頭上,聞言罵道:“可愛你個腦袋!”說完狠狠地在他肩頭肉上擰了一把,擰過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是他的話太愛昧,二是自己身子好像被他抱住了,側頭看了看他的胳膊,可不是,正摟著自己呢。
她立時惱羞成怒,不由分說,直接擰住李睿的耳朵,厲聲叫道:“放開我!你膽子倒是大了,竟然還敢抱我了。”李睿疼得呲牙咧嘴,卻還是勉強笑道:“你能親我,我為什麼不能抱你?”董婕妤大怒,斥道:“你……你少給我耍不要臉。我又不是故意親你的……你還說我親你,要不是你忽然扯我,我能倒下來嗎?氣死我了,我今天非得擰死你不可。”說著加大了手勁兒。李睿疼得實在受不了,不得不把她身子松開,訕笑道:“你要是不先掐我,我干嗎扯你?”
董婕妤似乎懶得跟他多說廢話,見他松開自己,也松開了他的耳朵,從他身上爬起身,轉過身背對他,道:“你滾吧,我要睡覺了。”李睿跟著站起來,想說什麼,也覺得有些尷尬,開不了口,可就這麼走了吧,又有點別扭,想了想說道:“那我回去了,你早點睡吧。”董婕妤沒理他。
李睿拿起公文包,走到門口的時候。董婕妤忽然冷冰冰的說:“以後少登我家門,我不跟流盲做朋友。”李睿聽到耳朵裡,覺得她這話很刺耳,想要辯解兩句,似乎此時辯解也沒用,回頭看向她。董婕妤見他看過來,將冰寒俏臉轉開去,冷冷地說:“還不滾等什麼?”李睿咬了咬牙,悻悻的開門走了。
等他走了有一會兒,董婕妤冰冷的臉上才露出羞憤且得意的笑容,冷哼道:“想占我便宜,你再回去修煉幾年吧。”
當天晚上李睿一直睡不著,深深為唐突了董婕妤而自責,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我做得很過分嗎?她真的很生氣嗎?我以後真的不能再登她家家門了嗎?這麼一個好女人,就要跟我擦肩而過了嗎?”有心給她發短信道歉,明知她現在一定在氣頭上,絕對不會聽自己的解釋,暗想,只能先晾她幾天了,等她什麼時候氣消了再去找她道歉賠罪。只要有萬一的可能,就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這樣好的女性朋友,自己可千萬不能失去。
早上被鬧鈴叫醒後,李睿回憶起這個夢,忽然有所領悟。
去青陽賓館貴賓樓接宋朝陽的時候,李曉月在大堂裡攔住了李睿。兩人竊竊私語了一番。
等見到宋朝陽,李睿說:“老板,李曉月已經做好了那些受害女服務員的工作,其中有三個願意站出來舉報張紀龍。三個裡面的一個還有證據呢。不過她們也有要求,就是不希望這件事張揚出去。”宋朝陽很感興趣的說:“哦,是什麼證據?”李睿說:“是事後張紀龍給她的封口費,一共五萬塊。”宋朝陽冷笑道:“好大的手筆!青陽市財政收入並不高,處級干部工資也就是三千上下吧?一下子給出將近一年半的全部工資,他張紀龍家裡不過日子了嗎?”
李睿說:“所以您之前料對了,這個張紀龍,一定還有其它方面的問題,要不然哪裡有這麼大的手筆。那個女孩是青陽賓館裡長得最漂亮的女服務員之一,被張紀龍強暴之後,曾經自殺過。張紀龍是眼看事情鬧得太大,不得已才給她錢的。這個女孩很有骨氣,雖然被逼沒辦法收下了這些錢,但是她一分錢都沒動過。她沒有別的要求,就是將張紀龍繩之以法。當然了,她也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宋朝陽說:“我記得,對於強暴案這種非常惡性的刑事犯罪來說,是要保護被害人的私隱的。”李睿說:“我好像也聽說過。”宋朝陽說:“讓她們放心,我會跟馮衛東打招呼的,一定會將此事的影響壓到最低限度。說不定,還要搞個暗箱操作。”
宋朝陽今天的行程是前往青陽市東南、南河縣正東的定縣調研。青陽市地形,西北為山區,青陽市區所在的中心部位以南都是平原地帶,因此農業相當發達。定縣就是典型的農業大縣,工業發展不上去,招商引資沒效果,第三產業更是沒戲,不發展農業還能發展什麼?
一行人自然是以宋朝陽為首,市委組織部部長呂建華、市委秘書長杜民生陪同,隨行的還有國土局、水利局、農業局等職能部門相關負責人。水利局來的是局長張建設,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理,竟然還把防汛辦主任袁晶晶也給帶上了。
按理說,在定縣行政區域內,有水的河流已經不復存在了,不會有“防汛”的說法,倒是有可能發生農田干旱的事情,而袁晶晶頭頂著一個“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主任”的頭銜,裡面有“抗旱”二字,隨行來定縣倒也不算什麼問題。但李睿可不覺得這就是張建設帶她來的理由,心中暗想,說不定,張建設覺得,她袁晶晶曾經是我李睿的頂頭上司,相對別人來說,她跟我要親近的多,也因此,能幫著他這個水利局局長臉上爭光。如果他要是這麼想的,那就對不起了,我李睿跟她袁晶晶不僅不親近,反而是死敵。就憑她上次銬了我一宿,我就跟她沒完!
另外,市電視台的女主持人兼記者姚雪菲隨隊采訪報道。
趕到定縣後,在當地縣領導的陪同下,宋朝陽等人先來到縣城西郊的三裡鋪,深入田間地頭,了解當地農民的生產生活。
這麼多的領導在場,李睿自然不會跟在宋朝陽身邊,就算他有什麼需求,秘書長杜民生都能第一時間提供服務。
李睿挑了一個能隨時看到宋朝陽全身的位置,差不多跟落在後面的張建設等局領導並行,一路走走停停,邊呼吸著田間的新鮮空氣,邊跟張建設等人說話。
這些局領導都把李睿敬若領導,陪說陪笑,閑下來的時候還給他散煙。張建設表現得最是突出,故意跟李睿說一些有關水利局的話題,嘻嘻哈哈的,像是自己跟這位書記秘書比旁人更親密一些。眾局長此時都知道李睿出身水利局,對張建設只能是艷羨嫉妒恨了。
宋朝陽對定縣縣領導們提出殷切希望的時候,姚雪菲等人在旁負責攝錄。後面跟著的這些局領導們百無聊賴,聚在一起說起了笑話。
張建設故意不跟他們在一起為伍,把著李睿的肩膀,又把袁晶晶叫過來,笑眯眯地說:“小睿,你跟你們袁主任也好久不見了吧,這好容易見一回,得說兩句啊。你可不能升了官就忘了老領導啊,呵呵。”
李睿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袁晶晶是小事,關鍵是不要忘記他這個大領導,便用場面話敷衍他:“局長,有句話說得好,親不親故鄉人,我早就把咱們水利局當成了自己的故鄉。要沒有局長您還有袁主任對我的栽培,我哪裡有得了現在?以後,但凡有我能照顧到咱們局的,您盡管說,我一定幫忙。”張建設聽了非常高興,連連拍打他的肩頭,贊道:“好啊,好小子,真不愧是咱們水利局出身的,有情有義,不枉我當年對你一番栽培啊。”
他的大手又肥又厚,如熊掌般結實厚重,連連拍在李睿的肩頭,拍得他一陣難受,還只能陪笑,心裡很郁悶。
張建設說:“好啦,你跟你老上司聊兩句吧,我去跟他們打屁。”說著轉身去找國土局局長他們了。
等他走後,李睿抬眼瞧向袁晶晶,袁晶晶也正拿美目掃量他。兩人對視一眼,袁晶晶低聲道:“你們倆剛才是在比無恥嗎?我看看你們倆誰更無恥。”李睿忍不住想笑,又怕被旁人看到自己跟袁晶晶這等美女談笑風生有閑話說,便強自忍住,同樣低聲道:“怎麼這麼說?”袁晶晶冷笑道:“他說不枉他當年對你一番栽培,可是在我印像裡,他沒栽培過你吧?你更無恥,說他還有我都栽培過你,我栽培過你嗎?哼哼。”李睿忍住笑,道:“面子話不就是這樣?難道我要跟他說,‘想讓我照顧你,你給我玩兒蛋去吧,當年你何曾照顧過我’?還說‘姓袁的主任也不是好東西,天天欺壓我,我恨不得打她屁股’?真要那麼說可怎麼行。我不會做官,也得會做人啊。”袁晶晶聽他說要打自己屁股,臉色有些不自然,壓低了聲音說:“想打我?那就先想想在我家裡那一宿吧,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