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發現,插座四周有膠痕的存在,似乎真是粘去的,這可更加不對了,算是最蹩腳的裝修師傅,也不會用膠固定插座吧?
他緊皺眉頭,抬手去扣這個插座,但即將下手之前,發現外殼有些水跡,忙從旁邊找到衛生紙,撕下一長條來,略微疊了幾下,用手拿著將插座外殼的水跡擦干,隨手將紙團扔到一旁垃圾桶裡,探手過去扣住那個插座,用力扳動,沒想到膠粘得還很結實,第一下居然沒動。他深吸一口氣,五指死死扣住插座四邊,猛地往左一扯,“噠”的一聲輕響,插座被他扯離了原位。
不過還沒等他檢查“戰鬥成果”,門外忽然響起張旖嫙的話語聲:“干嗎呢?怎麼沒聲兒了?洗完了沒啊?”
李睿衝門口喊道:“洗完了,正擦呢,回床等我吧。”張旖嫙罵道:“鬼才等你呢!我是告訴你,洗完自己睡客廳沙發。”說完轉身走了。
李睿這才看向那個插座原來的位置,不看沒事,看後吃了一驚,只見那裡空空白白,沒有凹槽,沒有電線,沒有控制開關……什麼都沒有,是實體瓷磚牆壁。當然,還有原“插座”留下來的一圈透明膠體。
李睿呆呆的看著那片空白牆壁,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陡然意識到不妙,將手裡抓著的插座拿到眼前來看,借著頭頂照射下來的光線,忽然發現,六個插孔正的那個插孔裡面,好像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閃爍了一下。
他略一猶疑,轉手將插座反過來,此時定睛再看,又吃一驚,只見裡面固定著一個黑色的類似優盤的小玩意,三公分長,一公分寬,半公分厚,尾部拖著一根一釐米長的短線,短線基座旁邊還有一個類似電源插口的小插孔,整體看起來有些古怪,但可以確認的是,這絕對是個電子器件。
李睿眯了眯眼睛,左手拿著插座,右手拇指食指伸過去,捏住這個小東西,用力一提,便將它拿了出來,此時翻過它的正面再看,在正面靠頭的心位置有一個類似手機攝像頭的小孔。
“我靠,不是吧,微型攝像頭?!”
李睿辨認出這玩意來,大為震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偽裝成牆式插座的東西,居然是一個微型攝像頭?張旖嫙家的洗手間裡,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微型攝像頭?這是誰裝的?裝的目的又是什麼?一時間,大腦裡湧出連串的問號。
他呆了半響,抬頭看回那個插座的“原裝”位置,又想起自己剛才洗澡時的情景,忽然間明白了其一個疑問——這微型攝像頭,是用來偷攝洗澡的。偷攝誰洗澡?肯定不是自己,而是這裡的美女主人張旖嫙!
“擦!”
李睿狠狠地罵了一句,是誰這麼卑鄙下流,干出這種生孩子沒菊眼的齷齪勾當?簡直該遭天打雷劈!要是能抓到這個人,一定要暴打他一頓才能解氣!
他琢磨了半響,將那個微型攝像頭又裝了回去,然後把插座也復位,走到門口,將衣服穿好,開門出去,走到張旖嫙臥室門口,眼見屋門關著,便抬手扭動把手,將門開了。
屋內,張旖嫙正坐在床邊發呆,她聽到門聲響動,抬眼看去,見李睿要進屋,似笑非笑的說道:“不是讓你睡客廳沙發嘛,你找我來干什麼?”李睿不理她的調笑,正色說道:“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張旖嫙起身道:“什麼東西?”李睿道:“洗手間一個東西,來吧。”說完轉身走回洗手間。
張旖嫙看他表情,不像是和自己開玩笑,便跟了過去,跟他來到洗手間內靠近花灑的地方,眼見他指向花灑開關下方的插座,聽他問道:“這是你裝的嗎?”張旖嫙搖頭道:“怎麼可能,我哪有這本事?是交房的時候人家裝修師傅給裝的。”李睿笑了笑,道:“一直有嗎?”張旖嫙回憶了下,道:“記不清了……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對插座感興趣了?”李睿道:“你好好想一想,最初你住進來的時候,見過這個插座嗎?”
張旖嫙愣住了,蹙眉回憶半響,說道:“真不記得了,我以前很少過來住,還是個月才過來住的。怎麼了?你問這個干什麼?你好怪啊。”李睿嘆息道:“我的姐姐,你被人偷攝了還不知道呢。”張旖嫙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麼?你說什麼?我被偷攝了?”李睿道:“准確的說,是你洗澡的情景被人偷攝了。”張旖嫙又驚又氣,叫道:“怎麼可能?你胡說什麼?”李睿將插座拿下,反過來給她展示裡面的微型攝像頭,又取下來遞給她,道:“你自己看。”
張旖嫙拿到手裡看了半響,又看看那個插座,最後看向插座所在牆壁位置,臉色忽然間變得煞白,口唇囁喏,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李睿站到一旁,目測了下微型攝像頭與張旖嫙洗澡時的距離與角度,又看看她胸腹的位置,苦澀一笑,道:“安裝這個偷攝攝像頭的家伙非常專業,正好可以拍到你的三個點。”
李睿眼見分明,急忙抓住她手臂,攔了下來,道:“別扔,千萬別扔,要是摔壞了怎麼辦?這可是罪證,說不定還能憑它找到幕後黑手呢。”張旖嫙秀眉挑起,激動的說:“能找出那個偷攝我的人渣來嗎?”李睿看著手裡的微型攝像頭,想了想,說道:“只能說有可能,我不敢打包票。”張旖嫙好的問道:“怎麼找?”
李睿指著微型攝像頭尾部那根線,說:“你看,這是一款無線攝像頭,這根小尾巴應該是用來發送偷攝視頻信號的天線,而據我所知,凡是數據無線信號,都是有一定發送接收範圍的,而且這個範圍還不能太遠,類似於咱們手機的wifi接收範圍。換句話說,那個家伙一定住在你家附近,否則他不可能接收到這裡的視頻信號。”
張旖嫙臉色慌亂的說:“你是說,是我的鄰居干的?”
李睿點頭道:“對,接收這種視頻信號,需要終端設備或者電腦,外面的人——譬如能混到你洗手間裡的裝修工水暖工,是不可能整天抱著終端設備或者電腦來你家門口蹲守的,而且你下班時間不固定,外人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整晚盯著你。應該是你的鄰居干的,安裝以後一勞永逸,只要在家能隨時欣賞你洗澡的春景,而且是你這棟樓裡的鄰居!這棟樓前後兩棟樓裡的人不太可能,因為前後距離太遠,會接受不到視頻信號。”
張旖嫙有些害怕的道:“如果是我鄰居干的話,他是怎麼進到我家的呢?他不可能有我家裡鑰匙的。”李睿道:“你家是在八層,理論,對方是不可能從外面爬窗進來的,對吧?”張旖嫙連連點頭,道:“肯定不可能,除非那個人不怕掉下去摔死,可算他不怕死,我家兩個陽台也不跟鄰居家挨著,他想爬都爬不過來。”李睿道:“那是從門口進來的。”張旖嫙叫道:“更不可能,我都說了不可能,他沒我家鑰匙的。”
李睿想和她說,“怎麼沒可能?那些開鎖師傅和小偷飛賊之類的特殊人物,開門撬鎖是家常便飯,他們趁你白天班不在家,跑到你家門口,分分鐘能把門打開”,但又懷疑不可能那麼巧,她張旖嫙家隔壁住著這樣的特殊人物,索性便不從這一端推理,問道:“你同層的幾家鄰居,都熟悉嗎?”
張旖嫙苦笑道:“我一個都不認識,我已經說了,是最近才搬過來住的。我誰也不認識,也沒誰認識我。”李睿搖頭道:“沒誰認識你,沒人往你洗手間安這個微型攝像頭了……呃,我們從對方的目的開始推理他的身份吧,他偷攝你的洗澡過程,可見他是一頭色餓狼,應該是個成年男子;他敢在家裡做這種事而不擔心被人發現,說明他家裡應該沒什麼人,至少,他沒老婆,否則一定會被他老婆發現。”
張旖嫙聽得連連點頭,美面現出期許之色,似乎是贊揚他分析得極有道理。
李睿又分析道:“這個偽裝成插座的盒子,應該是安裝了不久,正符合你搬過來的時間,說明你住過來後,被對方看到過,甚至被他看到你很多次。他垂涎於你的美色,又沒有膽子和你親近,出於猥瑣自卑的心理,想辦法在你洗手間安裝了這個微型攝像頭。所以你現在回憶一下,在這一樓層,有沒有見過什麼單身男子,長相猥瑣、性子悶騷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