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一個小原因,就是李睿站在了理上,而曾遇時父子無理不說,還以權謀私、玩弄陰謀手段,這件事要是曝出去,曾遇時父子會身敗名裂。換句話說,李睿與曾家父子這次的爭鬥,李睿獲勝的概率更大一些,也更得人心。基於這些原因,紀飛才站到了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李睿這邊。
紀飛接到李睿這個電話,笑眯眯地說道:“早給你安排好了,就等你這個電話了,你等著,我這就叫他們出動。”
十分鐘後,市公安局禁毒支隊一大隊二中隊的緝毒警察全副武裝的衝入名爵健身會所,將曾曉盟抓個正著,同時繳獲冰毒兩袋、冰壺一把、錫紙、注射器若干。其時,在會所裡的全部人員都被帶回市局訊問盤查,隨後通過吸毒尿檢程序,又查出兩個癮君子,一個是前台的美女接待,她自承與曾曉盟保持兩性關系,是在他的引誘下才學會溜冰的;另一個是曾曉盟的玩伴,當晚去會所找他玩的,二人都曾經多次在曾曉盟辦公室裡溜冰。
話說到這,其實吸毒本身並不入罪,只有制作販賣毒品、容留他人吸毒等才能論罪,因此剛剛李睿讓林美鈿想辦法給曾曉盟制造吸毒事實的做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算曾曉盟吸了毒,也判不了他刑,但隨著另外兩名癮君子的發現與招供,曾曉盟就面對了一個可以論罪的指控——提供吸毒場所,容留他人吸毒,這個可是要判刑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涉毒案被破獲後,名爵健身會所也被暫時封停。
至此,李睿醞釀的這次報復行動算是告一段落,圓滿達到目的。
相對於曾家父子指使市北區消防隊勒令天宏超市停業的小手段,李睿回擊的這一手可謂是凌厲而又漂亮,不僅同樣封停了曾曉盟開的健身會所——以牙還牙,還讓曾曉盟鋃鐺入獄、曾遇時名聲受到波及。盡管所使用的手段並不光彩,但對付曾家父子這種不走正路的惡人,似乎也並不為過。
當夜十點,市交警支隊支隊長曾遇時接到了市局禁毒支隊一大隊辦公室打來的電話,對方例行公事一般的告知了他曾曉盟被抓始末,並通知他作為犯罪嫌疑人親屬需要注意並准備的相關事項。
曾遇時一聽就蒙了,他雖然知道兒子自小脾氣乖張、桀驁不馴,除了好事不干什麼都干,比如打架鬥毆、玩女人什麼的,但也沒想到兒子竟然背著自己偷摸吸毒,毒品這玩意的威力誰都知道,絕對不能碰,一碰就一輩子放不下離不開,歷史上多麼英明多麼偉大的人物,沾染上毒品後,也都變成了垃圾,不誇張的說,兒子吸毒就等於是自尋死路啊。
曾遇時既奇怪又氣憤,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始終被兒子蒙在鼓裡,沒發現他吸毒的征兆,當然這也和自己對他始終漠不關心有關;氣憤的是,他如今被抓,罪名嚴重,自己很難撈他出來,更可怕的是,還可能影響到自己這個市交警支隊長的名聲。
這個倒霉孩子真是坑爹坑出了新境界!
瞬間的暴怒過後,這位支隊長很快平靜下來,也未將消息告訴老婆,自己一個人驅車趕往市局,找到禁毒支隊的朋友後,請他帶自己去見了兒子。
“啪”的一聲脆響,曾曉盟左臉很快變得紅潤腫脹起來。
見到兒子後,曾遇時不由分說,鐵青著臉就是一個大嘴巴抽了上去。曾曉盟挨了這個大耳刮子,一點脾氣都沒有,只是委屈的看了老爸一眼,就沮喪的垂下了頭去。
“唉,曾支,別這樣,誰們家孩子不犯錯啊,犯了錯積極改正就又是好孩子,別打他,他年紀也不小了,這麼打傷他自尊心。”
帶曾遇時過來的那個朋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急忙勸說。
曾遇時恨恨地道:“自尊心?你問問他還有自尊心嗎?我今天非得他麼打死他不可!”說完又踹了一腳上去。
那朋友急忙把他拉開,苦口婆心的勸說。
曾遇時打了兒子兩下,氣撒出去不少,再有朋友勸說,也就不再動手,請那位朋友先出去等,他要單獨問兒子一些情況。
“你個小畜生,你背著我偷摸吸毒的事,回頭我再跟你算賬,現在我先問你,你在健身館你的辦公室裡吸毒,怎麼會被外人發現而報警?”
曾遇時之前接電話通知時,已經大概知道了兒子被抓始末,來市局後,又聽那位禁毒支隊的朋友介紹,已經全面了解了內中詳情,說是有群眾發現曾曉盟在健身館裡聚眾吸毒,便打電話報警,這才招致禁毒大隊的突然抓捕行動。但令曾遇時疑惑不解的是,兒子在健身館內的辦公室——一個非常私密的空間——吸毒,外面的群眾怎麼會發現?所以現在問了出來。
曾遇時眉頭皺起,道:“漂亮妹子?把你打暈?這我怎麼不知道?這和我了解到的情況可不一樣,你小子少說廢話,趕緊給我講清楚說明白。”
曾曉盟哦了一聲,便將今晚偶遇一個外地來青出差的美女金田田(林美鈿)、邀她到辦公室喝酒、發現她有毒癮發作症狀、邀她溜冰、忽然被她打暈的前後經過講了出來。
曾遇時那是什麼人,不說現在全市交警系統老大的身份,就說他以前在警界與社會上混跡二十多年的經驗閱歷,就已經足以把他培養成一個老油條,他聽兒子陳述完就懂了,那個叫金田田的美女,很可能是在“釣魚執法”,她應該早就知道兒子吸毒,為了誘騙兒子上鉤,特意在接近兒子後演了一場毒癮發作的戲,而兒子貪戀美色,無意識的就上了鉤,就此中計,如今身陷囹圄。
但曾遇時不明白的是,那個“金田田”的身份與來路,如果說她是青陽市局禁毒支隊的一名干警,那剛才那位老友就會提及她,但他並未提到,顯然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是緝毒警;可如果她真像是她對兒子說的那樣,只是外地來青出差的一個商務人士,那她又怎會知道兒子吸毒?又怎會打暈他後報警?這裡面可是有著很強烈的針對意義,她和兒子無冤無仇的話是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你事後又見到那個金田田沒有?”
曾曉盟搖了搖頭,道:“再沒有,他麼的,要讓我再見到她,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曾遇時沉吟片刻,道:“你這是被人打擊報復,而這個人肯定是非常熟悉你的人,否則不會連你吸毒都知道,金田田只是他指使的一個前台打手,或者說是演員。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誰了沒有?”
曾曉盟一臉懵懂的回憶半響,緩緩搖頭,道:“最近沒得罪誰啊,倒是被人得罪了,就是天宏超市……”
聽他提到天宏超市,曾遇時也不知道怎麼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李睿的影子,心頭打了個突兒,暗道一聲不會吧,難道這事兒是他在背後操作?
在曾遇時的認知裡,一向低調踏實、作為市委書記一面旗幟、年輕高級干部代表的市委一秘李睿,無論如何都玩不出這等下作且凌厲的手段來,但他回想起白天拒絕譚陽的說情、後來又直接掃了李睿面子,又不能不懷疑,這事真是李睿搞出來的。想他李睿作為市裡紅人,向來被人吹捧推崇,自然是心高氣傲,如今被自己當面掃臉,豈會不心生怨恨?因此他找人玩了這麼一出,既報復了兒子,又打擊了自己的威信名聲,可謂是一舉雙得。
曾遇時想到這,眉頭刷的緊皺起來,意識到這件事的背後推手極有可能就是李睿,他的權勢也足以使喚得動禁毒支隊,而所謂的群眾報案,很可能就是他親自報的案,只是不知道,他從哪個渠道知道曉盟吸毒的?又想了一忽兒,問兒子道:“市裡知道你吸毒的人多不多?”
曾曉盟搖頭道:“不多,只有我們圈子裡的人知道。”
“圈子,哼哼!”曾遇時冷哼兩聲,道:“你以為圈子最安全,其實圈子最能壞事,你信賴的哥們弟兄,轉過頭來就可能賣了你。還有你甩過的那些女人,你知道哪個會把你的醜事說給別人?”
曾曉盟蔫頭耷腦的聽著,也不敢辯駁,心中暗想,身邊哪個兄弟或者女人最有可能出賣自己。
曾遇時瞪著他看了一會兒,冷冷地說:“你先在這裡關兩天,趁這個時間給我好好反醒一下,我會想辦法撈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