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若曦目光復雜的看他半響,最後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雙手抓在他左肩上,先片右腿繞過他右肩,垂到他胸前,等右小腿被他抓牢穩住後,借勢片過左腿,最終騎跨在了他脖子上。她手無借力之處,心裡很是沒底,於是很自然就把兩手按在了李睿腦袋上,可又覺得這樣也不保險,便又把手繞到李睿前頸處,十指相扣,做了一個繩套,套在那裡,這才說道:“好啦,起吧。”
“呃……噎……啊……你……你要勒死我啊,呼……”
她只想著怎樣不從李睿身上跌落,卻沒為李睿著想,結果兩手形成的繩套正好卡在李睿咽喉處,導致他不能呼吸,聽到他這話,羞得臉色通紅,忙放開他脖子,萬分歉意的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啊。”兩手還是無處可放,最後只得摟住他的額頭。
李睿兩手抓牢她修長的小腿,深呼吸幾口氣,腰肢猛地一挺,偌大的身材便站立起來。馬若曦就跟騰雲駕霧一般,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失聲叫道:“哎呀!”
李睿起來站穩後道:“你又叫什麼?”馬若曦臉孔微紅,訕訕的道:“沒什麼,你起來的太猛,嚇了我一跳……你力氣真大,馱著我一個成年人還能站起來。”
李睿沒理她,馱著她走到坑壁前,抬頭看看,見她腦袋已經高出坑口了,只消探雙臂出去,在坑外地面上用力一撐,人就能爬出去,便道:“好了,你試著往外爬吧。”
馬若曦哦了一聲,抬手放到坑外地上,用力撐扶,想躍起身來,可是身子騎在李睿脖子上,雙腳沒有借力的地方,又怎麼躍得起來?試了幾次都不行,哼哼唧唧的說道:“不行啊,我身子起不來。”
李睿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兩手松開她小腿,轉而放到她雙足之下,兩只手掌用力撐住她的腳丫,道:“再試試。”
這下馬若曦可以借力,自然開始見功,眼看著她一點點的直起身子,往外攀爬。而李睿兩只手掌作為她的墊腳石,也是隨她爬升而慢慢托舉升高。也多虧了馬若曦身子骨不沉,他兩只手才能一直撐得住力氣。這樣過了兩三分鐘,馬若曦終於是成功脫險,逃出坑外。
李睿卻比她還累,出了滿頭大汗,不得不先坐下歇會兒。
“你怎麼出來呀?”
馬若曦爬出去後,很快轉回身來問詢坑裡的他,表情顯得對他非常關心。
李睿道:“我這麼高的個子,想出去不跟玩一樣嗎?我先歇歇,你不用管。”
馬若曦沒再說話,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目光裡既有好奇又有感激,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馬若曦驚訝贊嘆的看著他,喃喃的道:“你好厲害啊,這麼深的坑,一下子就跳上來了。”李睿對她一笑,道:“你才是真厲害,這麼大的坑,你一下子就掉進去了。”馬若曦被這話諷刺的俏臉緋紅,卻也生不出氣來,哼道:“我是想站坑邊上望望裡頭,誰知道坑邊砂地那麼軟,我一腳上去就塌下去了。”
李睿笑了笑,目光瞥過她腳下,卻詫異的發現她還光著腳,那雙高跟鞋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她卻也沒穿,估計她是心系自己安危,顧不上穿,想到這心頭有些溫暖,走過去揀起那雙高跟鞋,放到她腳下,道:“快穿上吧,別讓砂石磨破了腳。”
馬若曦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兜裡手機忽然響了,她掏出來一看,自言自語的道:“張勇打來的。”說著就接聽了。
李睿凝目打量她,見她頭發有些散亂,臉容狼狽,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砂土,腳面上的絲襪也有些髒污,但依然無法掩飾她的麗色風姿,目光盯在她纖足上,想到剛才抓撫其上不知道多少次,卻沒空好好把玩一番,真是遺憾啊。
馬若曦很快打完電話,放好手機後,對他道:“張勇找過來了,但是找不到咱們,我讓他在化工廠門口等著,咱們這就回去。”
李睿哦了一聲,道:“那你穿上鞋咱們就回吧。”
馬若曦點點頭,單腿蹲到地上,先把兩只高跟鞋裡的砂石往外倒了倒,又用手拍打絲足上的砂土,差不多干淨之後,才伸腳丫進去穿好。
李睿低頭看著她,見她蹲下以後,身上那條牛仔褲塑身的功能越發明顯,但見她臀部聳翹於外,雙腿蜷縮於內,曲線或圓滾或修長,襯著她腳上的高跟鞋,真是性一感至極。在這荒涼單調的砂石河道裡,看著這樣一個美女穿鞋,也是一種非常不錯的體驗呢。
馬若曦穿好鞋子起身,整理了下頭發,又拍打了下身前身後的衣服,都拾掇干淨之後,對李睿嫣然一笑,道:“李處長,謝謝你救我出來,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我……”
李睿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對不起,現在是公務場合,我不說私話,我們趕緊回去吧,接下來不是還要去區公安分局采訪嗎?”
馬若曦一怔,隨後變得哭笑不得,俏臉也紅了,撒嗔道:“我剛要誇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呢,為了救我不惜臉面能屈能伸,結果你馬上就給我展示了你記仇的本事。”
李睿笑呵呵的道:“這不叫記仇,這叫時刻謹記馬記者的教誨提醒。”
馬若曦見他笑出來才知道他在跟自己開玩笑,跟著撲哧笑出聲來,道:“好啦,之前是我不對,總是跟你說怪話,你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不過你也要為我考慮考慮啊,早上五點就從北京出發了,趕到你們青陽馬不停蹄就跑到東水村采訪來了,結果讓你們市北區的工作人員一攔就攔了兩個鐘頭,什麼都沒干,還讓我懷疑你們青陽市在變相阻撓禁止我們采訪,弄得我心裡很不痛快,以致於你來了以後我也不敢信任你,總覺得你們是在變著法兒的糊弄我們……”
李睿微微心驚,好家伙,她早上五點就爬起來啦?起得可真夠早的,也怪不得她被攔阻了兩個鐘頭後心情變得很不好,換成誰也好不了,連連點頭,道:“理解,理解,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們互相理解,互相體諒,把這次采訪做好。”
馬若曦笑盈盈的道:“采訪肯定是沒問題了,在你的幫助下,采訪應該能夠順利完成,我現在只希望你別記我的仇,我可不想來青陽采訪一趟還留下個仇人,呵呵。”
李睿笑道:“我要記你的仇,剛才就不救你了,還會把這個坑填上。”
馬若曦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嗔道:“哎呀,你好狠啊,還要活埋我,呵呵……”
兩人談笑晏晏,一如好友,之前的不愉快全部消失在九霄雲外,仿佛自打認識開始就這麼友好似的。
說笑一陣,兩人回到土坎上,經化工廠西牆繞到正門處,與張勇彙合,三人回到村裡,李睿請上午幫忙的那個區干部幫忙,開車把自己三人送到市北區公安分局。
馬若曦來市北區公安分局采訪,是要詢問分局領導兩件事,一,最早為什麼派出大批警力圍堵東水村;二,分局對劉二奎被槍殺一事有何看法。她是要通過這兩個訪談,來探詢反映市北區公安分局在執法方面所蘊含的重大問題,也是趁機揭示國內在法制化進程中所暴露出來的種種弊病。
當然,她就算不進行這個采訪,國內法制化進程中也是問題多多。比如,早些年,地方領導為了招商引資,往往對外來商人老板的違法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的台商在洗浴中心嫖娼被公安局抓起來了,當地領導直接打電話給公安局長,劈頭臭罵一頓,讓其立即放人。公安局長哪敢不遵,只得老老實實地把人放了,還要說半天道歉的話。這其實就依舊是“人治”“政治”的體現,根本與法制無關,甚至是尖刻的嘲諷了法制一番。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
只能說我們距離法治社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必定走得非常艱難,而類似馬若曦這樣的法制人,也在時時刻刻通過她們的工作與努力,通過輿論監督與新聞揭露,向政府、官員與百姓普及法制理念與法律常識,讓法制化進程更快一些。就這一點說,李睿還是非常欽佩馬若曦與張勇的,張勇倒還差點,畢竟是個大男人,可馬若曦作為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卻能在早上五點爬起來趕長途、踩著高跟鞋跋山涉水、采訪調查事件真相、不叫苦也不喊累,這種心志與態度實在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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