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聽出了羅娜娜話裡的酸味,斜眼看她,果然見她正忿忿的看著自己,暗裡好笑,道:“我就不去了,下次吧。”說完又道:“露露你先回去睡吧,我還有事跟你娜姐說。”
露露徑自看向羅娜娜,顯然不打算聽李睿的命令。
羅娜娜對她頷首,她這才轉身離去。
等露露走後,羅娜娜道:“人你也見過了,覺得還行的話,就盡快約馮衛東出來給我認識。我正想在市公安局找項目呢,咱們半真半假,既收拾了人,也攬來了業務,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李睿開始思慮,什麼時候約馮衛東出來,又該以什麼借口約他。羅娜娜見他皺起眉頭,誤會了,道:“舍不得露露了?”李睿不免覺得奇怪,抬頭看她,道:“你什麼意思?”羅娜娜微微一笑,道:“你見到陳歡的時候,舍不得把她當誘餌送給馮衛東,好,我就給你留著她,另外給你找來了露露。結果呢,你見到露露,又喜歡上露露了,又不舍得把她送給馮衛東了,對不對?唉,見一個愛一個,你到底在搞馮衛東,還是在我這裡搜羅美女?”李睿弄了個哭笑不得,道:“你誤會了,我在想,一旦有合適的機會,我會通知你的。”
李睿乘坐電梯下行的時候,幾乎每層都停了一次。
那個男子的女伴、一個體態豐腴的妖艷少婦見狀非常不解,低聲問道:“寶貝兒,為什麼不進去啊?”那男子臉色陰沉的說:“我忽然發現我的仇人在裡面。”那少婦更是納悶,問道:“哪個呀?你說誰?你不是省城人嗎,怎麼會在我們青陽有仇人?”那男子陰惻惻的笑道:“我能在青陽有晴人,為什麼不能有仇人?”那少婦嘿嘿一笑,道:“這倒也是。是你哪方面的仇人啊?事業上的,還是生活中的,抑或是情敵?你告訴我是誰,我幫你搞他。在青陽這一畝三分地上,我還是有點人脈的。”
那男子沉吟半響,猶疑的看向這個少婦,問道:“我能信任你嗎?”這少婦叫屈道:“人家連身子都給你了,你還不信任人家?要不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男子嘿嘿一笑,道:“那倒用不著。不過,還是算了吧。”少婦奇道:“為什麼算了?我是真心想幫你。”男子搖頭道:“這個家伙來頭很大,我估計你惹不起他。再說,我目前也不想對付他了。”少婦哦了一聲,道:“那我們走吧。”說著按下了下行鍵。
男子對她道:“別忘了我剛囑咐你的事。”少婦笑眯眯地說:“放心吧,忘不了,我記性好著呢。”說完又換上一副哭喪臉,道:“你別把她追到手,就把我給忘了,我可是已經離不開你了。”男子道:“怎麼會呢?你去省城打聽打聽我的名號,誰不知道我這個人最重情重義?”少婦道:“好,那我就放心了。你等著,我回去就辦這件事,爭取盡快把她約出來。”男子道:“把那個姚雪菲也約出來。”
少婦哼道:“好啊,你好貪心啊,要把我們市台兩大當家花旦都追到手嗎?”男子笑道:“這叫未雨綢繆。要是姓林的美人兒不理我,我也好去追姓姚的。”少婦道:“姓姚的曾經是我們前台長的晴人,你不介意?”男子大度的道:“我不會介意任何一個女人的過去,我只在乎她的現在,就像現在我對你這樣,我的安妮寶貝兒。”少婦大喜,低聲道:“我愛死你了。”
從酒店正門走出來,李睿狐疑地回頭望了一眼,剛才在電梯裡的時候,好像看到某一層外面站著石光明的晴人、市電視台負責廣告事業部的劉安妮,旁邊還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來著,不過那男子身形一晃就不見了,看兩人情止,似乎有些親密,再想到兩人出沒的時間與地點,難道劉安妮背著石光明另外包癢小白臉了?這倒有趣了,該不該跟老石說一聲呢?
他回到家裡的時候,老爸李建民已經睡了,他便簡單洗漱一番,回自己臥室睡了。
次日早上,李建民對他說:“昨天前晌(上午),你二大伯(發bai音)家的福材,帶著他家閨女來家裡串門來著。”
李睿父親李建民一脈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個妹妹。這六家親戚,平時來往得最多的就是妹妹李玉花,也就是李睿的老姑,跟其他兄姐五家關系較為疏遠冷淡。
李建民所說的這個二大伯,李睿對其印像說深也深,說不深也不深,記得小時候,還曾經在他家裡住過,他比老爸李建民大十五六歲年紀,相貌清臒,不苟言笑,家在市北區的農村,是個鞋匠,每逢村子裡趕集的時候,他都會帶著補鞋的各種工具包括一台手搖式縫紉機到村裡街道上擺攤,好像幾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家裡雖然有田地,卻從沒見他耕種過。
此人結婚很早,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一直生活在農村裡邊,同樣保持著農村結婚生育早的傳統。父子兩代結婚生子都早,便與搬遷到市區生活的李建民與李睿父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十年下來,這位二伯的孫子只比李睿小兩歲,赫然產生了巨大的隔代差距。
李福材,是這位二大伯的小兒子。李睿跟他接觸並不多,兩人年紀又幾乎差了一代,因此也就沒有多少堂兄弟感情,時至今日,李睿甚至連他的相貌都記不大清了。
多年沒有來往的親戚突然上門,就必定如同夜貓子進宅一般,無事不來。雖然這個比喻並不太好,甚至帶有貶義,但實際上就是這種情況。
事實上,李睿對二大伯一家並沒多少好感。最早李睿母親患病的時候,李建民曾經去各個親戚家裡借錢,多的有借給一千兩千的,少的也有借給幾百的,可是這位二大伯家裡卻一分錢也借不出,而他家並非沒錢。李睿在母親去世後,曾經聽父親提到過這件事,從那時起,這件事就在心靈角落裡植根發芽,對二大伯一家人產生了極其不好的感情。
再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二大伯的大兒子李福生帶兒子來市裡,求李建民幫忙給孩子找份工作。他帶給李建民這位親叔的禮物是一盒糕點外加一袋五斤重的小米。李建民還真給他兒子找了一份工作,在市北區一家玻璃廠裡當小工,一個月工資不多,也有一千塊,包食宿,在當時那個年代就算不錯的工作了,然後李福生就心滿意足的走了。等他走後,李建民發現,這位侄子帶給自己的糕點已經發了毛,根本就不能吃,至於那袋小米,裡面摻了不知道多少沙子,更是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李睿知道這件事後,對二大伯一家產生了更加怨恨的心情。
但是這還沒完,過了一段時間,李福生的兒子因為好吃懶做,被玻璃廠老板開除,李福生帶兒子回到老家農村後,居然逢人便說,是李建民沒本事,在市裡混了幾十年狗屁不是,連侄孫的工作都給解決不了。
聽說他的言論後,李建民氣得七竅生煙,把他送來的小米連袋子一起扔到了垃圾堆裡。
言傳身教之下,李睿對二大伯一家子更是厭惡。在這種歷史感情的作祟之下,說李福材上門是夜貓子進宅,也並不過分。
李睿冷淡的問道:“李福材帶著閨女過來的?干嗎?想跟他哥李福生學,求你幫忙找工作了?李福生的教訓還在眼前,你可千萬別忘了,幫誰也絕對不能幫這種白眼狼。”李建民道:“不是求我,是求你來了。他們從你老姑那聽說,你當了大官,還幫小坡找了個交警隊的好工作,所以特意找上門來,想讓你幫他閨女找份體面點的工作。”李睿嘿嘿冷笑,道:“做夢!我寧願幫一個陌生人,也絕對不幫這一家子白眼狼。爸,你從他們平常為人處事也看得出來,平時沒事,求不著你,就也不走動;等有了事,才想到你頭上,才買點禮物現送上來求幫忙。這就是典型的‘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切,泥人還有個土性呢,我才不慣他們這個臭毛病。”
李建民嘆道:“能幫就幫吧,到底是親戚呢。小娜怎麼說也是你侄女呢。”李睿冷笑道:“得了吧,還說是親戚,他們求到你了,才把你當親戚,平時何曾把你當過親戚?你可是他親叔啊,他逢年過節的時候過來看過你嗎?給你送過一次禮嗎?這種白眼狼,我都懶得說他們。對了,你沒替我答應下來吧,我可不會幫他們。”李建民道:“我跟他們說,回來跟你說說,能幫就幫。”李睿走進臥室換衣服,扔下一句:“要幫你幫,我可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