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聽得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宋朝陽續道:“……想要搗破這樣一張大網,不啻於是在青陽制造一場超級風暴啊,很可能引起青陽地面的巨大地震,到時不知道有多少官員落馬,又有多少無辜群眾因此遭殃,更可怕的是,會引起省領導對我們的看法啊。”
李睿略一猶豫,道:“無辜群眾因此遭殃?您擔心的是,一旦掃滅韓水集團,將會導致建工集團整體崩塌、集團員工全部因此失業是吧?其實咱們如果只誅首惡,而不針對建工集團,那這件事就沒有那麼糟糕。咱們只需將韓水以及骨干黑惡下屬抓捕起來,然後將建工集團交到他親屬手中,實現內部平安過渡,也就不會引發太大的變故,更不會降低咱們青陽市的gdp。我對此已經有了籌謀,韓水伏法後,可以將建工集團轉到他兄弟韓金手中。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能不能實行,怎麼實現,還需要具體的布置設計。總之,捕滅韓水絕對是一個系統性的大工程,不亞於老板您所提出的五個一工程啊。”
宋朝陽點了點頭,皺眉道:“改天我要把元松局長叫過來,和他細致談談這事。韓水再不及時鏟除的話,將會給青陽帶來無法估量的巨大破壞,尤其是類似王小梅這樣的未成年少女,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韓水李兵他們簡直都是禽獸!”
李睿道:“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陳志民,讓他作為我們的臥底,進入‘龍皇宮’,收集我們所需的一切證據。目前來說,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比陳志民更適合這個工作了。先讓陳志民收集龍皇宮的罪證,我再找人搜集韓水販毒、勾結政府官員、操作官員升降的明證,等慢慢把所有證據都搜集到手之後,我們就可以對他下手了。”
宋朝陽欣慰地說:“好,太好了,有小睿你相助,我感覺對付韓水變得簡單多了。那你就幫著安排一下吧,需要我出面或者打招呼的地方,盡管跟我說。另外,如果需要我對陳志民做動員工作,你也可以跟我說。”
李睿笑道:“不用您出面,陳志民面對這段視頻,就已經夠乖順的了。抽時間我再找他好好談談,和他曉明厲害,勸服他為我們做事。”
宋朝陽道:“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轉告給他,如果他能幫市裡鏟除韓水這顆毒瘤,我會酌情考慮減輕對他的刑罰,至於減刑程度,視他立功大小來劃定,最高可以無視他對王小梅所做的惡心勾當。”說完解釋道:“如果能挽救更多的類似王小梅這樣誤入歧途的少女,那放過陳志民這一個壞蛋也是可以接受的。”
周三晚上下班後,李睿照例開上那輛手動擋的黑色普桑轎車,悠哉悠哉的駛出市委大院,趕往黃惟寧家中,開出大院不久,特意關注了下後視鏡,發現後面跟著的車不少,但短時間內很難判斷誰是一直尾隨自己的,也就沒有多想,心想,反正有安全局的干警們在幫自己盯著呢,自己大可以不管,轉而胡思亂想,黃惟寧怎麼會是個拉拉呢?她這樣的大美女做拉拉可是暴殄天物啊,更可恨的是,她居然還占用了江美嫻這樣一個尤物級別的美人,要知道還有多少男同胞找不到老婆呢……
一路瞎想,不知不覺間路途已經過半,這時手機忽然響起。
李睿拿到眼前一看,見是徐達打過來的,知道他沒事不打電話,一旦打電話就是有急事,想到他正盯著岡村俊,忽然有些緊張,忙接聽了。
“哥,馬主任剛給我發來訊息,岡村俊已經咬住你了,一輛白色的豐田銳志,就在你車後四輛車的位置,你不要看他,往黃小姐家開就是。”
李睿嚇得心頭打了個機靈,不由自主的緊張萬分,說:“啊?他真的對我下手了?他不會在路上就動手吧?”徐達笑道:“借給他十萬個膽子他也不敢,你放心開車就是。”李睿問道:“那你現在在哪?”徐達道:“我現在不在黃小姐家所在小區,不過我正往那趕,保證你趕到之前我就出現在那裡,按既定計劃行事。”李睿道:“好吧,那我通知香香?”徐達道:“別,你盡量少做動作,免得被後面的岡村俊發現不對,我來通知香香。”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徐達說是不讓看後面,但李睿又怎麼可能不看?抽冷子看向後視鏡,果然發現,車後不遠處跟著一輛白色的轎車,隔著三四輛車,也看不清車標,心下萬分驚奇,這個岡村俊還真是了得啊,只通過自己的照片,就能准確的定位跟蹤自己!當然,這也有賴於徐達和自己的計劃,要不是自己每天故意露面給他觀察到,又特別做出固定的作息安排,他焉能找到自己?只是,他是從哪跟上自己的呢?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家伙果然狡詐,令人防不勝防。
從這一刻開始,一幕在香港警匪片中常見的跟蹤場景出現了。李睿在前面駕駛黑色的桑塔納,隨著紅綠燈與擁堵情形時快時慢;岡村俊駕駛白色的豐田銳志在後面尾隨,不疾不徐,但始終距離他不超過五輛車。再後面不遠處,市安全局干警的尾隨車輛時而跟入,時而駛離,在盡量不驚動岡村俊的前提下,使用多人多車的模式,保持對岡村俊的追蹤。
而馬主任坐鎮指揮中心,及時從跟蹤的干警口中得到岡村俊的最新位置,並同步給趕往黃惟寧家所在小區的徐達知道。
一場跟蹤圍捕的大幕已然拉開,只等獵物進入最終的伏擊圈!
不過,這種情況在一個紅燈後得到了改變,李睿在綠燈的最後一秒,駕車通過了十字路口,而等岡村俊趕到的時候卻變成了紅燈,偏偏他還不是距離斑馬線最近的車,想衝過去都不行,只能等著。
李睿從後視鏡留意到了這一幕,猶豫要不要放緩車速等他一會兒,心中泛起這個念頭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好笑,對方想要擒抓自己,自己竟然還要停下來等他?!但轉念想到,在下個紅綠燈處,可能自己就被紅燈擋下,而岡村俊也就能追上來,便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果不其然,在李睿趕到下個十字路口時,被紅燈擋下,岡村俊追了上來。李睿盡管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他的車,卻也假作不見,最終駕車駛入黃惟寧家所在小區大門。
此時徐達堪堪趕到,本來按原定計劃,他應該事先趕到小區裡埋伏,等岡村俊進入後伺機將其擊殺,但他覺得在小區裡擊殺岡村俊的機會也不是很多,而且還可能傷害到無辜市民,便想著在半路截擊岡村俊,故意制造一起交通事故,誘騙岡村俊下車,然後趁其不備,將其擊殺,馬路行車道上沒有步行的市民,也就不用擔心殃及無辜。
但他和馬主任溝通後,馬主任覺得,在路上對岡村俊下手雖然可以令其沒有任何防備,但如果一旦失手,就可能被對方駕車逃竄,而如果按原定計劃,則可將岡村俊限制在小區裡面,他能逃走的機會不多,也方便安全人員布控。
於是乎,徐達又臨時改變了半路截殺的新計劃,轉而按照老計劃進行,這來回一變,就耽誤了時間,導致他在李睿之後趕到小區門口。
徐達趕到時正好看到李睿駛入小區,又看到岡村俊隨後駕駛那輛豐田銳志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進去,便把車停在小區門外路邊,快步進入小區,給李睿撥電話說:“他跟你進去了,但現在正是小區人們下班的時候,小區裡面閑雜人等太多,他不便直接對你下手,你現在反而非常安全。所以,你不要往黃小姐家去了,她那棟樓太深,我現在步行,你進得太深我不能及時趕過去。這樣,你把車停在小區進去不遠處那座超市附近,假作進超市買東西,讓岡村俊彷徨難顧,我會扮作保安趁機接近他。”
李睿聽了徐達的話以後,心中大定,駕車前行差不多五六十米,到了徐達所說的那家小區內超市旁邊,將車停在路邊,准備下車,剛要推車門,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凝目看去,見一輛白色的豐田轎車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往小區深處去了。
他知道這就是岡村俊那輛車,想回電話告訴徐達,但又覺得他一定已經看到了,便沒多嘴,推門下車,走入那家超市。
此時徐達已經走進小區大門,目光掠過那輛豐田轎車駛去的方向,轉身走進旁邊的保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