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菲笑了笑,沒有提醒她劉安妮是石光明的晴人,假作隨意的問道:“這些天李睿跟你有聯系沒有?”林雅霏瞥了她一眼,道:“沒有啊,他沒事聯系我干什麼?”姚雪菲笑道:“你不是他妹妹麼?”林雅霏反問道:“你還是他好朋友呢,他聯系你了?”姚雪菲得意的說:“他沒聯系我,不過我聯系他了。他下鄉扶貧去了,有日子不在青陽了。”林雅霏微微一怔,道:“下鄉扶貧?哪兒啊?”姚雪菲道:“他沒說,我就也沒問。”
林雅霏瞧著她說:“你既然是他好朋友,你知道他已經有對像的事情嗎?”姚雪菲驀地為之一滯,臉色變得陰郁下來,道:“知道,還見過呢。”林雅霏美眸猛然間睜得很大,問道:“什麼樣的?長得怎麼樣?是干什麼的?”姚雪菲道:“她呀,長得還行吧,不過比雅霏你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要我說,他應該選你為對像,你們郎才女貌,那才是一對呢。”林雅霏美眸微微眯起,暗裡嘆了口氣,道:“得了吧,我不行,要行也是雪菲你行。要我說啊,干脆,你跟他對像展開競爭,你絕對可以打敗她……”
通過了解,李睿初步掌握了胡立權家裡的情況。胡立權母親患有嚴重的腿疾,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決,胡立權媳婦要伺候孩子,要拾掇家務,根本就伺候不了老人家,所以胡立權不敢出去打工,就留在家裡,伺候老母親,平時拾掇家裡僅有的兩畝多山地,種點耐旱易活的糧食,偶爾幫村裡人干點零活打點零工什麼的,比如誰們家蓋房壘牆了,就過去幫著干干,又比如誰們家有婚喪嫁娶了,就過去幫著忙碌,這樣偶爾能賺幾個活錢。一年忙碌下來,頂多是糧食夠吃,錢勉強夠花,卻攢不下幾塊錢。
李睿知道胡立權是一個孝子後,對他產生了同情心,問道:“縣扶貧辦對小龍王村展開扶貧,你沒有申請扶貧款搞個項目嗎?”胡立權聞言大為氣憤,叫道:“我怎麼沒去申請?可是村委會根本就不批。那幫王八羔子全把扶貧款私吞了,根本就不給我們這些貧困戶使用。”李睿吃了一驚,跟旁邊做記錄的凌書瑤對視一眼,問道:“這是怎麼個情況?你跟我們好好說說。”
胡立權冷笑道:“市領導,你們這些天在村子裡走鄉串戶的,我也聽說了,不知道你們發沒發現,村子裡邊凡是村干部的家,都很闊氣,雖然比不上鄉裡的,至少比我們這些人家闊氣。”李睿點點頭,道:“我發現了啊,我還問了呢,人就用‘黨的政策好’‘勤勞致富’之類的官話敷衍我,我再問就什麼也不說了,我心裡還納悶呢,怎麼只是村干部家裡富裕,普通老百姓家裡都不行呢?”胡立權罵道:“這是因為扶貧款全被這幫王八羔子給私吞了,就包括村支書王鐵魁。你沒見剛才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王鐵魁一百個不高興嗎,他就是怕我把這事告訴你這個外人知道。”
李睿聽胡立權說扶貧款被村兩委干部們私吞貪污了,臉色變得很凝重,剛想追問他其中內情,卻見旁邊凌書瑤對自己輕輕搖頭,同時也使了眼色,似乎示意自己不要問,有些納罕她為什麼要阻止自己發問,暗裡想了想,略有所悟,要說村兩委干部們私吞貪污扶貧款,可就算他們貪污得再多,跟自己也沒有任何關系,跟此次的扶貧試點工作也沒有什麼關系,自己何必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自己是干什麼來的?應該時刻記得本職工作,不要去干那些不相干的事情。還有,此次扶貧工作,還要仰仗村兩委干部們通力配合協作,因此萬萬不可輕易得罪他們。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查問這種事情,問多了,就算不管,也勢必影響自己對他們的看法,肯定會影響後面的工作,這又是何苦呢?
他想明白這些道理,贊許的看了凌書瑤一眼,問胡立權道:“剛才的扶貧動員大會,你也算全程參與了,對此次扶貧活動應該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胡立權奇怪的看著他,問道:“大領導,村干部們私吞扶貧款的事情,你不管?”李睿心裡感到一絲羞愧,誠懇地說:“胡大哥,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我此次來到咱們小龍王村,只負責扶貧工作,其它的事情不會管的,也沒有時間去管。你說的這些情況是鄉黨委或者紀檢委的職責所在,如果你有心反映此事,可以去找鄉黨委或紀檢委。”
胡立權非常失望的看著他,道:“你是市裡來的大領導,還管不了個小村官?”李睿微微一笑,道:“胡大哥,理論上說,上級管轄下級是沒錯的,可是在實際應用中,卻有著嚴格的行政區域概念。我作為市裡的干部,根本就管不著你們村裡的干部。別說是我了,就算國家主席跑到你們小龍王村裡來,也無權管你們的村干部。”胡立權愣愣的罵道:“那就沒人管這幫狗雜種了?”李睿道:“我說了,你可以去鄉黨委或紀檢委舉報他們啊。”胡立權嘆道:“算了,我才不當那個積極分子呢,再讓人報復整治一頓,不值當的。”
李睿道:“嗯,你還是多關注一下自家脫貧致富的問題吧。說說吧,都有什麼想法?”胡立權嘆道:“我家就這麼大點地方,你們也看見了,要啥沒啥,你們說我能干點啥?”
這些天,李睿一直在研究山區脫貧致富的案例,又與寒水縣扶貧辦的干部們有過深刻的交流,對於小龍王村這裡可以發展的小農產業也算有了很深的了解,聞言回答道:“我有幾個提議,你看一看,搞哪個更熟悉更方便一點。一是種植干果林木,這個可能需要兩到三年甚至更久才能見效,但是一旦見效就能一勞永逸;二是搞養殖,養兔子、山羊、圈養柴雞等等各種動物,甚至可以是蠍子。這個見效期快,但是帶有一定的風險。可是話說回來,現在干什麼沒風險?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通過科學養殖將風險降到最低。”
胡立權聽得眼珠一亮,道:“大領導,你算是說到我心坎上了,去年,有個河北安國的藥商來我們這裡收購蠍子。安國你知道吧,那是全國聞名的‘四大藥都’之一,那裡都是藥材市場。”李睿微笑說道:“你說收蠍子的事吧。”胡立權道:“那人來我們這裡收蠍子,活的一斤二百塊。我一半天就給他抓了三斤多。他告訴我,這蠍子回到安國賣,一斤能賣四五百。當時我就想,嘿,想不到倒賣蠍子這麼賺錢,干脆我也干吧。唉,可惜啊,我一來沒本錢,二來出不了門,三來沒有銷路,根本就干不了。你現在這麼一說,我真有點動心了。”
李睿點頭道:“你們這裡蠍子資源太豐富了,好嘛,一個茅房裡都有七八只,這還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不知道有多少呢。這說明你們這裡很適合蠍子生長繁殖。如果你搞蠍子養殖,絕對可以賺大錢。”胡立權怔了下,道:“我倒是沒考慮過養蠍子,就想收點賣點,照樣賺錢……”李睿搖頭道:“你這個想法可不行,不長遠,沒有為今後考慮。先說說蠍子來源,你說哪有那麼多閑人整天給你抓蠍子啊?你一天又能收多少?再說了,蠍子總有收光了收沒了的時候,到時候你不就沒生意可做了嗎?還有,春冬兩季,蠍子肯定是要冬眠的,你這兩個季節是肯定收不到的。這些你都考慮過沒有?”
胡立權皺起了眉頭,連連點頭,道:“還是市領導看得長遠,我眼光太短了。要不我媳婦總說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媳婦聞言就呵呵笑道:“本來就是啊,你們胡家祖墳上也沒冒過做生意的煙兒。”
李睿鼓勵他道:“也不能這麼說,這天底下一生下來就會做生意的人還是很少的,還是要不停的嘗試,多摸爬滾打,慢慢有了經驗與教訓,也就走上成功之路了。如果你怕賠本,先期投入可以低一些。當然了,你如果用本地的蠍子作為種蠍,也無所謂什麼先期投入多少的。多抓就多養,少抓就少養。哦,你看我說的,我也忽視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蠍子是需要吃食物的,可能這是你需要作出的先期投入之一。”胡立權被他說得熱血沸騰,起身給他續上茶水,道:“那我可真就干了。”
他媳婦說:“干,干,就知道干,錢從哪來?”胡立權道:“養蠍子用不著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