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廷看著瑾寧,又問道:“對於紅葉公子,你知道多少?”
瑾寧道:“紅葉公子是洪烈大將軍的謀臣,但是,也有人說他是洪烈大將軍的私生子,他門下大概有上百人,都是為他所用,這些人,不一定都是武林高手,卻必須有一樣技能,那些人甚至沒什麼辨識度,可以是一個老嫗,也可以是一個美女,一個小孩,乃至一個老翁。”
“如此,倒是真難對付。”靖廷沉思道。
“此人簡直就是打不死。”瑾寧對他真是恨之入骨,說起也不禁咬牙切齒,“對了,查實人可有消息?”
“沒什麼具體的消息,倒是有人見到過他與兩個人走在一起,一個是少年,一個俊秀的中年書生,大概三十歲左右。”
“是不是他的隨身侍從?”
“不是,目擊人說查實人對那書生甚是敬重,對那少年也頗為客氣。”
“莫非,是這兩人擄走了他?”
“有可能,師父派人去東浙和沿路打探過,查實人是跟隨商隊一起上京的,但是後來中途染了病,休息了幾日,之後便落了單,最後應該是獨自一人雇車上路的。”
“不知道吉凶,真是讓人擔憂。”瑾寧道。
“是的,查先生不懂得武功,若被人擄走,只怕是凶多吉少,不過你放心,太後也十分重視此事,所以,太後那邊應該會派人出去的。”
“那就好。”瑾寧說。
兩人回到府中,見下人緊張地看著正廳的方向,大氣不敢出一口,瑾寧有些詫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下人回答說:“不知道公子跟侯爺說了什麼,侯爺在裡頭大發雷霆。”
瑾寧與靖廷對視了一眼,大概是請旨去鮮卑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兩人剛走進去到門口,就聽得侯爺大怒,“你是什麼東西?敢請旨去鮮卑?你自己的性命丟了就罷了,別壞了朝廷的大事,若在鮮卑鬧出點什麼風波來,誰來給你收拾?”
兩人看到李良晟倔強地站在侯爺的面前,侯爺氣得是面紅耳赤,一張臉像是要吃人般的凶惡,怒目圓瞪。
江寧侯夫人坐在一旁,沒做聲,一如既往的沉靜溫文。
“父親!”兩人進去見禮。
侯爺見他們回來,神色才稍稍和緩,“回來了?蕭侯怎麼樣?”
瑾寧道:“危險還沒過,但是郡主說退了熱,若不再燒起來,就能挺過去。”
侯爺沉聲道:“那就好。”
“義母!”靖廷喊了江寧侯夫人一聲,瑾寧卻沒做聲。
江寧侯夫人抬起頭看了靖廷一眼,“嗯!”眸光,淡淡地從瑾寧臉上掃過,沒什麼表情。
李良晟見兩人進來,神情有些惱怒,冷冷地道:“命是我的命,我並非請求父親的同意,只是通知父親一聲,如今聖上已經恩准,不日就要出發,所以,出發之前,兒子會先迎娶陳瑾珞過門。”
侯爺的火氣被這句話一下子就點燃了起來,“通知你老子一下?你如今羽翼豐了是嗎?凡事都能自己做決定了?若這麼本事,立刻收拾東西滾出去,自立門戶,省得老子看了眼睛爆火。”
李良晟大受刺激,倏然抬頭盯著他,“陳靖廷去建功立業,你不僅鼓勵還多番支持,如今我要去,你去盡說掃興打擊的話,在你心裡,我就真的那麼不堪?我是你兒子,你為什麼不能拿正眼看我?”
“因為你從不做正事,怪得了我不拿正眼看你?你說得對,你是我的兒子,天下間無人比我更希望你出色,可看看你,文不成,武不成,性子狹窄,自命清高,你憑什麼去建功立業?你不是有這個志氣,你是在置氣,拿我大周的安危來置氣!”
江寧侯夫人終於發話了,“侯爺,他若要去,便讓他去吧,此去,有表哥,有常安做主,他只是去陪襯見識的,輪不到他打頭陣,與其讓他在家中整日無事,還不如出去歷練歷練,吃苦也好,吃虧也好,到底是他自找的,或許經過這一次,他自己能長進也不定。”
侯爺如今不待見她,對她說的話自然也不愛聽,“若要歷練,便到軍中去歷練,把體魄武功練好,此去鮮卑,事關重大,他行事不穩,輕浮,容易出亂子,壞了皇上大事,不必說了,明日我便入宮跟皇上言明,他不能去。”
李良晟憤怒地握拳,眸色噴火,“你為什麼如此霸道?為什麼如此偏心?你是不希望我有出息,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是窩囊廢!”
說完,他轉身想要跑出去,靖廷剛好在他身後,下意識地想讓開,他卻揮拳就衝靖廷打過來,“都是你,都怨你。”
靖廷不閃不躲,李良晟的拳頭打在他的臉頰上。
靖廷拳頭一握,眸色一冷,卻聽得江寧侯夫人咳嗽了一聲,“靖廷,他不懂事,別見怪。”
靖廷猶豫了一下,拳頭慢慢地松開。
李良晟卻揮拳又來,想把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在靖廷身上。
江寧侯大怒,正欲發火,卻見瑾寧倏然出手,鉗住他的手腕,順著手腕往他的手臂上一擊,他的手腕整個軟了下來,瑾寧沒撒手,拉著往前一拽,一推,李良晟便跌了出去,頭磕在門檻上。
江寧侯夫人猛地站起來,盯著瑾寧,卻是一笑,“做嫂子的,何必跟弟弟置氣?”
瑾寧冷道:“先撩者賤!”
江寧侯卻道:“打得好,不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良晟慢慢地站起來,回頭陰郁地盯著瑾寧,“陳瑾寧,你休要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求饒。”
“等著!”瑾寧哼道。
靖廷淡淡地道:“我不與你打,你不是我對手,你在我手底下,一招都過不了。”
這話,在靖廷看來是大實話,但是在李良晟聽來,卻是極大的侮辱,他方才被父親痛斥一頓,陳瑾寧又看不起他,如今陳靖廷更用這般狠毒的語言侮辱他,當下就沒了理智,竟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直直衝靖廷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