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本想是一腳踢他出去的,只是後面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李大人他們進來了,所以,只是一手握住了陳子奮的手腕,眸色驟然變冷。
“大膽!”何將軍進來,厲喝一聲,一腳便踹了上去,把陳子奮踢飛,急問瑾寧,“郡侯,可傷著了您?”
瑾寧道:“不妨!”
陳家那邊先是見陳子奮被踢飛,繼而看到幾名身穿官服的人進來,當下怔了怔。
還是陳子飛在上頭聽得動靜,探頭一看,嚇得心都停頓了,急忙喊道:“李大人,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他喊完,就飛快跑了下來。
陳老爺子聽得是李大人,臉色微變,連忙就上前拱手,“原來是李大人來了,失敬,失敬!”
李大人心裡實在很不高興,但是,這位是神鷹將軍的父親,他也不好發火,道:“老爺子不必客氣。”
陳老爺子飛快地看了瑾寧一眼,這賤人早不來遲不來,偏是李大人來的時候才來。
陳子奮嘴裡吐了一口鮮血,方才何將軍踹的一腳,疼得他找不著北,被扶起來之後也暈頭轉向看不清楚,只是狂怒吼道:“誰?哪個孫子敢打你爺爺?”
何將軍還沒發話,李大人便已經沉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連郡侯你也敢打?若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上,立馬便鎖你回去,痛打三十大板。”
陳子奮腦子清醒了些,見是穿著官服來的,才想起方才聽得說什麼李大人,連忙就拱手,“李大人,您有所不知,這陳瑾寧實在是可惡,那日到了陳家大宅,竟然連我大哥的靈位都給搬走了,這種人不打,還有王法?”
李大人厲聲道:“今日本官與郡侯登門,是為公事而來,家宅私事不必拿出來說,你們私下與大將軍協商便可,且有沒有王法,也不是你說的。”
陳子奮這個人,京中人人皆知,實在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但是偏生陳家老爺子十分寵溺。
陳家那邊聽得陳瑾寧是跟李大人一塊來的,都怔住了。
陳子飛已經下來到了,攔開了陳子奮,連忙道歉,“李大人,得罪了,得罪了,我這個弟弟素來魯莽,不知道是大人駕臨,失了禮數,請您多多包涵。”
李大人看著陳子飛,不悅地道:“你跟本官道歉做什麼?他打的又不是本官,你們陳家是怎麼回事?且不說郡侯是你們本家的媳婦,便不是,她一個女流之輩,進了你們的店鋪,話沒說上兩句就要動手打人,這是你們陳家的作風嗎?”
陳子飛暗暗叫苦,萬般賠不是,再轉過去給瑾寧道歉,“郡主,您恕罪,別跟他一般計較。”
瑾寧淡淡地道:“他沒傷著我,這一次就算了,但是若有下次,本郡絕不輕饒。”
“你……”陳子奮狠狠地瞪著瑾寧,瑾寧涼涼地掃過來,眸鋒異常銳利,嚇得他也沒敢再說什麼。
何將軍淡淡地道:“郡侯,李大人,張大人,看來這宏泰號沒必要再看了吧?這人還沒進門呢,就敢先打人了。”
陳子飛聽了這句話,當下心裡涼了半截,連忙拱手賠罪,“這只是個誤會,誤會而已,方才郡主都說算了,還請諸位大人給我們宏泰號一個機會。”
李大人本來還想著為陳家說幾句話的,但是聽了何將軍的話,他也沒臉說了,只是悻悻地對陳子飛道:“你們也真是欺人太甚。”
陳老爺子聽得心頭窩火,想著自己輩分高,便上前道:“諸位大人請聽辯解,方才犬子動手,著實是不對,但是事出有因,諸位大人不問因由,便定了是我們陳家不對,甚至要取消我們的資格,這對我們宏泰號很不公平,再說了,犬子對陳瑾……郡主動手,也是家宅私事,和諸位的公事無關的,諸位也說不能混為一談,更不能因為郡主身份貴重,便可任由她顛倒黑白是非,事情總有個因果是不是?大人與我兒子忠是昔日故交,也算是靖廷的長輩,按說這個內宅家事,您過問一下也不妨,何不問問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我兒見著她就要動手?”
姜還是老的辣,他這樣一說,萬分的委屈,李大人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這裡問郡主和大將軍的家事,確實是不妥當的,但是如果不問,自己倒不好因斷了宏泰號的資格。
他遲疑了一下,便聽得瑾寧道:“一事歸一事,今日該怎麼辦,那就怎麼辦吧。”
瑾寧雖惱怒這些人,但是回頭收拾一頓還是可以的,現在當著大家的面,倒不好拿出來說,畢竟,這關系到公婆的靈位和英名。
“一切便聽郡主的。”李大人和何將軍異口同聲地道。
這話,讓陳家的人心裡咯噔了一聲。
開始以為陳瑾寧是單獨來找事的,後來知道是一起來的,而如今才知道,這朝廷的訂單,整件事情,做主的人就是她。
就算李大人賣了個天大的面子,給陳家這邊一個機會,但是最後的決定權是在陳瑾寧的手中,不禁讓人氣餒。
尤其陳老爺子,想著橫豎是沒機會了,與其等陳瑾寧拒絕羞辱,還不如自己說不干了。
所以,在諸位大人視察過後,也商議過後,他直接就道:“這一次投標,我們宏泰號退出。”
李大人驚愕地看著他,“老爺子,您說什麼?退出?”
“沒錯,退出!”陳老爺子盯著瑾寧,冷冷地道:“老朽不會給她任何羞辱陳家的機會,我們自己退出。”
李大人看著陳子飛,“陳當家的怎麼看?”
陳子飛自知也沒有可能了,退出反而還能留幾分面子,遂也心灰意冷地道:“承蒙李大人的厚愛,可我們宏泰號一時也著實拿不出五十萬兩銀子,我們退出就是。”
李大人惋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郡侯本還說,宏泰號各樣都不錯,打算力薦呢,既然是銀錢不足,那是勉強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