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日,是烽火寨和餓狼山兩大土匪窩聯姻的日子。
甄依一身鮮亮紅妝,端坐在自己的房中,圍在她身邊的是烽火寨和餓狼山的土匪,本就凶神惡煞的臉努力擠出喜慶的笑,卻顯得愈發猙獰。
在他們的盯視下,化妝的婆子手都是抖的,一不小心就弄到了甄依的眼睛。
“大當家饒命,饒命。”甄依還沒開口,那婆子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求饒。
“你們去外面等著。”甄依抬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婆子,厭煩地揮手,示意周圍這群人離開。
餓狼山的人乖乖離開了,烽火寨的人卻依然山一樣矗立在甄依面前。
甄依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他們,他們被看得尷尬,才說一句:“大當家說了,如果您跑了,他就讓我們和豬拜堂。”
“他們是盯著我的,不是您,您不用怕。”甄依無奈之下,只能勸給自己梳妝的婆子,可是婆子的手卻抖得更厲害了。
婆子梳妝的速度太慢了,迎親的嗩吶聲都到了門口了,婆子才長舒一口氣,說了一聲:“好了。”
婆子話音剛落,甄依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是守著她的烽火寨的人開的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薛奇山都愣住了,房間裡坐著的女子,一身紅妝,明艷又不失英武之氣,只是淡然地坐著,就已經狂亂地撥動了他的心。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薛奇山尷尬地轉移了視線,繼而惱火言道:“誰讓你們把門打開的?餓狼山那些兔崽子都是死人嗎?堵門不會嗎?”
他昨日剛熟悉了迎親的流程,准備的紅包,來的路上還在琢磨的詩詞都還沒用上呢,他們就把門給打開了,這是看不起誰呢?
“你們……”薛奇山的話還沒說完,門砰地一聲就關上了。
門內門外一片寂靜。
“膽子肥了,敢……”薛奇山還想再罵,可是剛開口,就意識到,裡面的人這麼做,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門內,拿著鞭子氣定神閑地甄依輕聲說了句:“不用謝我。”
謝?如果她不是即將過門的壓寨夫人,他們殺人的心都有了。
關在門外的那可是他們老大……,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敢這麼做的。
他們緊張地聽著門外的動靜,詭異的寂靜,讓他們看向甄依的時候全是同情。
這還沒過門呢,就得罪了大當家,以後她這壓寨夫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裡面的是死人嗎?讓我做催妝詩呀,快點。”
“雲想衣裳花想容,……”門外的薛奇山閉目苦想,本來想的好好的催妝詩,在用的時候,怎麼就記不起來了。
“你們,幫我想想。”薛奇山對著身後的土匪們喊,回應他的卻只有沉默,他們是打家劫舍的好手,哪裡懂什麼詩詞歌賦。
“要不,我去請師爺來?”終於有人鼓起勇氣提建議。
他的建議成功換來了薛奇山的一腳,先不說師爺在烽火寨張羅著大婚事宜,就往返兩個山寨,一個時辰都不夠,到時候吉時肯定就錯過了。
可是,就在這裡耗著想,吉時也會錯過呀?
“詩咱今天就不做了,你們跟爺要紅包。”薛奇山又想了許久,終於放棄了催妝詩,對著房間大喊。
裡面的人還沒開口,門就打開了,薛奇山正想發火,可是看著眼前的一幕,滿腹的火氣都煙消雲散了。
眼前的女子,膚如凝脂,眸如星辰。嬌媚明艷如三月春一光,照進房間的晨光為一襲紅衣的女子鍍上了一層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