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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不二之臣 不止是顆菜 4320 2024-03-17 21:45

  

  這聲音不高不低,略略往下壓,帶有熟悉的沉靜。

  季明舒腦子裡轟地一下!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在這?

  仿佛為了向她驗證可能性,岑森又敲了下門,說:“再不開,我叫人了。”

  “不要!”季明舒條件反射,開口阻止。

  蔣純也在這時幫腔,朝男廁裡喊:“季明舒,可以出來了!你老公清場了喔,外面沒人了!”

  “……”

  拜托,比起被這狗男人看到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她更願意在他還沒來的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出去,或者直接按下衝水按鈕把自己一起衝進下水道從此人間蒸發好嗎?!

  這小姑娘在外面站這麼久沒幫上半點忙就算了,竟然還招來個她最不想招惹的人過來看笑話!這姑娘到底在干什麼?腦子呢??失個戀還自帶降智buff嗎???

  岑森顯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見她久不出聲,也沒動靜,便打算叫助理,“周佳恆……”

  “等等!”

  季明舒揚高聲調蓋住他的聲音,並及時伸手,往上摸索,艱難地撥了撥門栓。

  下一秒,隔間門輕輕地朝外打開。

  

  她雙手環抱住膝蓋,整張臉埋在臂彎裡埋得死死的,可岑森還是從她頭發間隙隱約看見了她通紅的耳朵。

  沒等岑森開口,季明舒便甕聲甕氣道:“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她還挺會先發制人。

  岑森神色寡淡,沒有接話。

  季明舒等了半天沒等見動作,一時不知道這狗男人是想看她笑話裝聽不懂,還是太過鋼鐵直男真沒理解她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直接命令道:“你抱我出去。”

  岑森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明舒心下忐忑,生怕他存了心不給自己面子。

  好在安靜幾秒後,岑森終於有了動作——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衣扣,脫下西裝外套,蓋住她的腦袋。

  緊接著又身體半傾,一手環住她瘦削的肩,一手從她腿窩穿過,摟住她勻稱的雙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在身體懸空的那一瞬,季明舒的兩條腿酸麻到了極點,好像有成千上萬只小蟲子在她腿腳密密麻麻地輕蟄。偏生岑森抱住她還掂了掂,那種酸麻頓時加重。

  洗手間被岑森暫時清場,裡面很安靜。到了外面,交談說笑和行李箱咕嚕聲混合在一起,聲音變得嘈雜起來。

  季明舒這會兒心虛得緊,聽什麼都覺得別人是在對她指指點點,一時也顧不得事後要接受岑森的哪般嘲弄,身體本能地往他懷裡縮了縮,雙手還環抱住他的脖頸,慫得像只鵪鶉,一聲不吭。

  岑森身上有很淡的冷杉味道,清冽,干淨。

  季明舒縮在他胸膛間,不自覺地多吸了兩下。

  岑森察覺,看了她一眼,但沒說話。

  外面蔣純正在和周佳恆交接行李,見岑森把季明舒擋得嚴嚴實實,還來了個男友力max的公主抱,她羨慕嫉妒的同時,還在心底默默給嚴彧來了兩剪刀。

  其實她以前一直覺得,季明舒和岑森兩人就是標准的家族聯姻,需要一起露面的時候秀個恩愛,平時各玩各的互不搭理。

  但見了今天這一幕,她覺得自己以前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什麼都不知道就暗自預設人家的婚姻不幸福,簡直是太惡毒了。

  前往停車場的一路,蔣純都跟在他們身後默默反思。

  坐進車後座,她目送岑森抱著季明舒上車走遠,忽然扯開手上和嚴彧同款的情侶腕表,氣鼓鼓地想:今天也是檸檬樹開花結果的一天呢,渣男去死去死!

  -

  窗外太陽金光燦燦,盛夏的帝都,陽光灼熱,空氣也沉悶干燥。

  坐在車上,季明舒還是用岑森的西裝外套蓋住腦袋,一言不發。

  岑森也沒管她,一直在和合作方通電話。

  好不容易通完工作上的電話,家裡的電話又撥了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瞥了眼季明舒,按下外放。

  “阿森啊,你有沒有接到小舒?”

  聽到岑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季明舒的耳朵瞬間豎直。

  岑森“嗯”了聲,“接到了。”

  對面岑老太太又催,“那你們快點過來呀,今天周嫂做了一大桌子菜!”

  等等,去南橋胡同吃飯?她現在這臭烘烘的鬼樣子去南橋胡同吃飯?

  季明舒瞬間從西裝外套裡冒了出來,不停朝岑森搖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

  岑森看著她,目光平淡,也不說話。

  季明舒急中生智,又蹭到他身邊,試探性地給他捶了捶肩,捏了捏背。

  享受了十多秒的馬殺雞服務,岑森換了只手拿手機,說:“奶奶,我今晚臨時要開個會,小舒時差沒倒過來,也有點累,在車上已經睡著了。”

  “這樣啊。”岑老太太略一思忖,“那你先送小舒回去休息,下次再過來吃飯。”

  “好。”

  岑老太太又補上一句,“你也別太辛苦,注意身體。”

  岑森又應了聲“好”。

  一直等到電話掛斷,季明舒才徹底松了口氣。她那捶肩捏背的動作也停下來,很快便無事發生般坐回了自己位置。

  岑森大約是見慣了她的翻臉無情,也沒多當回事。

  季明舒自己倒有點小心虛,便一直看著窗外不肯轉頭。

  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不對,這本來就是回明水公館的路!

  她反應過來,轉頭去瞪岑森,岑森卻已經雙手環抱胸前,靠進椅背裡閉目養神。

  這兩天岑森都在外地出差,兩小時前才剛從星城飛回帝都。下了機場高速,他接到南橋胡同那邊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季明舒今天回國。

  他讓張佳恆查了下航班時間,倒是趕巧,從巴黎飛回的航班剛剛落地。

  於是他吩咐司機掉頭回了機場,打算接上季明舒一起去南橋胡同吃飯。

  他原本是坐在車裡,讓周佳恆下去接的。哪成想周佳恆人沒接到,倒是打了個電話過來,然後他就聽到電話那頭有小姑娘喊:“岑總,你老婆被困在男廁所裡出不來了!”

  回想起那一幕,岑森不自覺地抬手,揉了揉眉骨。

  -

  回到明水公館時已經黃昏,季明舒裹住西裝往裡走,墨鏡始終不摘,唇也抿得緊緊的。

  她步子邁得很快,進屋便一路往上鑽進浴室放水洗澡。

  聽見水聲,岑森只抬頭看了眼,又繼續換鞋。

  等他走到冰箱前拿水,樓上又傳來一串凄慘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這尖叫明顯不是因為意外或恐懼,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音節,但岑森也聽出了其中“我怎麼會干出這種蠢事”、“我的一世英名竟然就這麼毀於一旦”、“媽媽再讓我死一次”的深深沮喪與懊悔。

  他輕哂了聲,又喝了口水,喉結上下滾動。

  -

  岑森在樓下開了個視頻會議,用了將近兩個小時。

  見樓上沒再發出半點聲響,岑森上樓看了眼,這才發現季明舒竟然還呆在浴室沒出來。

  他在外面敲了敲,“季明舒?”

  “干嘛。”

  “你待廁所待上癮了?”

  他話音剛落,玻璃門就被重重推開。

  季明舒頭上戴了干發帽,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

  卸完妝,她臉上干淨清透,還帶著被水霧蒸出的粉暈,鎖骨手臂小腿也都白嫩細長,整個人顯得清純又性感。

  她光著腳往外走,還特地往岑森面前湊了湊,“你聞下,還有沒有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那男廁所熏出了錯覺,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臭臭的。

  岑森聲音略低,“有。”

  “?”

  季明舒立馬又想低頭去嗅。

  岑森喉結翻滾,忽然摟住她,往自己身上按了按,手在她身後,從背脊游走至尾骨,同時還附在她耳廓上問:“想賄賂我?”

  “???”

  什麼思路。

  一陣天旋地轉,季明舒忽地被騰空抱起,又忽地被扔到床上。

  直到她躺到岑森身下,身前傳來陣陣涼意,她才反應過來,岑森的意思是她故意勾引賄賂他讓他不要再提起男廁所的事?

  很好,不愧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這思路怎麼這麼優秀,她怎麼就沒想到。

  季明舒忽然主動摟住岑森的脖頸,問:“那我賄賂你你接不接受?”

  岑森眼瞳裡有看得見的欲望,他聲音滾了滾,壓得很低,“接受。”

  -

  這份賄賂之禮稍有些重。

  季明舒感覺自己死死活活地被折騰了好幾回,本來就在浴室泡澡泡了很久,後來戰場不知道怎麼又蔓延回了浴室,一天這麼泡了兩回,她感覺自己都要被泡發了。

  深夜的時候,季明舒醒來,發現岑森不在身邊。

  她有點餓。

  回來就洗澡,洗完澡又伺候金主爸爸,她躺在床上,感覺有點兒前胸貼後背。

  掙扎了大概五分鐘,她拖著發軟的雙腿往樓下走,准備找點兒吃的。

  沒成想走到樓梯上,她就聞見中島台那飄來陣陣香味。

  她好奇望過去,正好望見岑森卷著襯衫袖子,正起鍋利落裝盤。

  “好香,你在做什麼?”她湊過去,“這是排骨飯嗎?”

  岑森“嗯”了聲,放下衣袖,端起那盤排骨飯,往餐廳走。

  季明舒下意識跟了過去。

  岑森卻轉頭望了她一眼,“沒做你的。”

  “?”

  “為什麼?”

  她問完就覺得不好,總感覺他會很下流地接一句“剛剛沒把你喂飽嗎?”

  可她實在是把岑森想得太過美好,這念頭剛從腦海一閃而過,她就聽見岑森說:“我以為你在男廁待太久,應該沒有胃口吃東西。”

  ?

  說好的接受賄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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