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工作的員工聽了都笑話我,每次見我都喊我“晨嫂”,讓我心裡挺不舒服的。
這事就跟吃了啞巴虧似的,他一個傻子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說道理更是說不通,所以每次他喊我,我就當沒聽見。
那些跟我開玩笑的員工倒還是好的,總有那麼一些人,就愛背後嚼人家舌根,他們在背後傳,說我為了過上好日子勾引老板的傻兒子。
後來越穿越離譜,還有人說我和晨晨經常在飯店裡偷偷做那事,我還懷了晨晨的孩子。
聽著越來越離譜的傳言,有好幾次我都有辭職不干了的衝動。
周老板對店裡的情況很關心,這個店裡也有他的“臥底”,偷偷觀察著員工的一舉一動,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都會及時和他彙報的。
他大概也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察覺到我最近的那點心思了。
一天下班,他只把我接走,讓晨晨先在店裡等著他,帶著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跟晨晨玩了這麼久,還沒怎麼跟你提起過他的事呢。”周老板邊給我夾菜邊說,臉上的皺紋更加的襯托出他的滄桑感。
他的回憶像是把我拉進了一個很長很久遠的電影裡。
周老板和妻子是在十五歲認識的,那個時候,周老板很窮,也沒有文化,而周老板的妻子卻家境優渥,一直讀書直到大學畢業。
為了配得上妻子,周老板從十五歲開始就想著法的創業,自己報成人自考班,終於在妻子畢業前有了成功的事業,得到了妻子家裡的認同。
兩個人在他妻子畢業的時候就結了婚。
“她是書香門第出身,家裡好幾代都是文人,所以她總是更喜愛安靜的生活,我無論多忙都會每周抽出一兩天的時間,陪她去安靜的野外去飲茶賦詩,有時她還會背著自己的古琴,就在流水的河邊彈奏呢。我總有種生活在古代的錯覺,她就像是一個天女下凡了。我畢竟還是粗人,不懂那些詩詞歌賦,她倒也不嫌棄我,只要我陪著她就好。”
提起妻子,周老板臉上的幸福就抑制不住了。
聽他的描述,我的腦海中也浮現了一副神仙伴侶的模樣,年輕的周老板和妻子在山野河流之間拋棄塵世的糾紛,躲在詩詞的意境之中悠閑自得。
那時候大概因為電視劇的影響,我的心裡多少有點武俠情懷,總是渴望自己能回到古代,去過像周老板他們這樣的生活。
可是生活是公平的,大概是上天給予兩個人的照顧太多,引得死神妒忌。
在晨晨剛出生的時候,他的妻子就大出血死了,都沒來得及見他們的孩子眼。
傷痛欲絕的周老板獨自撫養著晨晨,山野之間也再不會有這對神仙伴侶的身影了。
大概是因為遺傳了倆個人的聰慧,晨晨從小就特別聰明,五歲就差不多能自己完整的讀一本書了,唐詩宋詞也是張口就來。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跌宕起伏,就在晨晨被大家譽為神童的時候,一場病奪走了晨晨的靈性,讓他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其實想想,也怪我,沒早點注意到孩子的病情,給耽誤了,我真恨不得燒傻的人是我。”周老板捂著自己的臉,把頭發往上捋了捋。
傻了之後的晨晨變得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懂得和人接觸還是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傻子,不受人待見,干脆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我已經好久沒見晨晨的眼神裡有反應或者看到晨晨這麼活潑開朗了。說實話,當初留下你我是有私心的,想讓你陪陪晨晨。我每天工作忙,晨晨又不能去學校,把他放在家我不放心,以前請過保姆,可是她們都偷偷虐待晨晨,我不可能24小時陪著他,只能把他放在我的飯店裡,讓員工幫忙照看著,也能讓他多接觸接觸這個社會。”
“不過晨晨還是很抵觸和別人接觸,直到你的出現後,晨晨就像變了個人,有時候我都覺得他是不是要變好了。”周老板的話裡帶著希望,可我們都明白,燒壞了的腦子怎麼可能回復?也許晨晨只是單純的覺得我很好而已。
周老板嘆了口氣,把自己這次找我的目的說了出來。
“我聽說過員工們之間的風言風語,我聽見後也挺生氣的,你不要搭理他們,我已經安排小王辭退他們了,看你最近的狀態,總覺得你是不想在這呆著了,希望你能留下來,就當是幫幫晨晨,好嗎?”
他的語氣誠懇,眼睛裡閃著淚花,受到那麼多人敬仰的他,在孩子的事上卻要低頭求我這麼一個輟了學出來打工的人。
其實就算他不這麼說我也不忍心走了,從晨晨和我接觸的第一天起,我好像就注定對晨晨有了責任。
人心都是軟的,我突然就想通了,我總不能因為一些sb的胡言亂語就放棄自己的生活,拋棄需要我幫助的晨晨和周老板吧?
要是一味地在乎別人的目光,那我不用活了,到哪都有人嘴,不管怎麼做都會有人說的,可是換個角度想,他們說誰,還不是因為嫉妒?
“周叔叔,你不用擔心,我暫時不會走的,不過我早晚還是得走,我不能一輩子當服務生吧,就怕到時候不能這麼陪著晨晨了。”
周老板和藹一笑,讓我別擔心,能陪多久就陪晨晨多久,要是願意一直陪著,他可以養著我們倆。
我當時沒聽懂周老板的意思,以為他是要認我做干女兒,心裡感激的不得了。
周老板說話很講信用,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時候,就看到那些說閑話的人垂頭喪氣的來飯店結工資走人了。
他們裡面有人還是很厲害的廚師,非常難得,當初是周老板高價請來的。
為了孩子,周老板真的什麼都可以放棄,單憑這一點,他在我心裡的形像就已經有兩米那麼高了。
這種崇拜並不過分,以為我從沒感受到這種強烈的父愛母愛,所以異常的渴望和羨慕。
“la……老婆,你……干嘛……額?”我正在包房裡收拾衛生,晨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站起來,皺著眉頭把他領出包房。
“你以後不要去沒打掃干淨的包房裡啊,看你鞋都蹭上菜湯了,我給你擦一擦。”我蹲下身子,用濕巾幫他把鞋擦干淨。
我是打心底對晨晨好的,他在我心裡就像我的弟弟似的,看著他的樣子,我總是很心疼,總想好好去保護保護他。
“服務生,311在哪個方向?”我正在擦鞋,一個客人在我身後拍了拍我問道。
我趕忙站起來,把自己亂亂的頭發掖到耳朵後面,轉過身想要回答。
“先生,在左……”看到那人的臉時,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致遠那張令人討厭的臉離我很近,他看到是我之後也皺起了眉頭。
“臥槽,怎麼吃個飯都能碰到傻逼,哪他媽的都有你,服了,你跟蹤我的吧?”陳致遠把胳膊疊在胸前,像無賴似的站在那,俯視著我。
他高我一個頭,我微微仰視,眼神輕蔑的看著他,罵他自戀。
陳致遠用他招牌式的,讓人討厭的笑容應對我罵他。
“你就不怕我舉報你或者揍你一頓?”他慢慢逼近我,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頭,關節咯咯作響。
見我被欺負,晨晨突然吼了一聲,他衝上前,推了陳致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