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看著我們就像在看馬戲團雜耍,他們就差沒拿著包瓜子爆米花來邊吃邊看了。
大夫和護士繃不住了:“大家這裡是醫院,請保持安靜,大家讓一下,讓我們把病人推出去好吧?”
大夫說完話使勁的瞥了郭老師一眼,郭老師還渾身顫抖的癱坐在地上哭鬧。
我從沒見過這麼智障的大人,孩子傷的這麼重她卻在一邊那麼多戲,耽誤自己的孩子的病情,又不能馬上照顧。
我瞪了她一眼,扶著牆慢慢悠悠的和劉恆跟著大夫,把婷婷推到了病房裡。
大夫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走了,我和劉恆坐在一邊,誰都沒說話。
婷婷的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的皺著,手還一動一動的,似乎做了什麼噩夢。
我看著都擔心,怕她把輸液針給弄掉了。
不一會,估計是郭老師鬧夠了,她頭發凌亂的在劉叔叔的攙扶下走進了病房。
看到婷婷憔悴的樣子,她直接撲倒在病床前,又開始鬼哭狼嚎。
劉叔叔大概也是覺得丟臉了,他推了推郭老師。
“哎呀,你行了!別打擾別人休息!孩子只是受傷了,不是都搶救回來了嘛!”
郭老師甩了劉叔叔一下,站起來拍劉叔叔的肩膀,哭的更厲害了。
“我女兒都這樣了我還管什麼別人?你們爺倆胳膊肘往外拐,不幫我就算了,現在連我哭都不讓了?我就哭我就哭!”郭老師邊說邊跺腳。
周圍的病人家屬有點受不了了,咳嗽了一聲,提醒郭老師保持安靜。
可郭老師依舊我行我素,還罵那些提醒她的人。
“你們真是沒素質沒教養!怎麼就那麼矯情?沒看到別人再哭嗎?能理解別人的傷心嗎?”
郭老師說的理直氣壯,一個年歲稍長的老爺爺一聽立馬瞪大了眼睛,氣的憋著嘴站了起來,好在他的家人及時拉住了他。
郭老師越鬧越離譜,一會說要報警把我抓走,一會不想跟劉叔叔過了,一會又罵劉叔叔狼心狗肺之類的。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暴躁,一個比較年輕的家屬“啪”的一聲把水壺砸在桌子上,擼起袖子問:“我說阿姨,能把您的臭嘴給閉上嗎?我家裡人還要休息呢!”
郭老師一聽立馬掐著腰躲在劉叔叔身後,一臉鄙視的看著年輕人,
她還沒張嘴我就猜到她要說啥了,無非還是諷刺人家沒素質。
就在她即將引起民憤的時候,大夫及時趕到。
他用一種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郭老師,語氣十分嚴肅的警告她,如果她再打擾其他病人休息,醫院拒絕繼續醫治婷婷,並且要報警抓她。
郭老師本來不服氣,還想跟醫生頂嘴,劉叔叔攔了她一下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要是頂撞了醫生,婷婷可怎麼辦?
她像變臉似的變了一個態度,用手指向了我。
“大夫您別生氣,您也理解我一下,我女兒被這個賤人給害了,我一時情緒激動!您大人有大量啊!”
“婷婷才不是我害的。”我理直氣壯地抬起頭,直視著郭老師詫異的目光。
“不是你害的還能是誰!我們家婷婷這麼乖!難不成是她自己磕的!?你別開玩笑了,要真是這樣我就去吃屎。”
“哦,那你去吃吧。”我冷冷的應了一句,嘲諷道。
郭老師被我的話氣的夠嗆,扯著脖子跟我喊,說我是凶手。
大夫實在忍不住了,皺著眉拽了拽郭老師的衣服,眼神裡滿是嫌棄。
郭老師和大夫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再打擾別人後,大夫才走了。
大夫剛走,她就看著我,眼神凶狠的快要把我吃了似的。
劉叔叔見情勢不妙,怕郭老師又跟我吵起來,拉著我們倆去了走廊。
“艾依,你告訴我們倆,婷婷的傷到底是怎麼弄得?”劉叔叔難得的用正經語氣跟我說話,我還有點不適應。
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劉叔叔,劉叔叔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勸郭老師,說這事應該真的跟我沒關系。
郭老師見沒有人向著她,氣的把劉叔叔推開,回病房拿起包就走,說是要回家給婷婷取衣服去。
我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劉叔叔這次這麼擁護我?依他的性格,看著我被折磨不是會很開心?
後來我才想通了,他只是怕郭老師覺得是我害的婷婷,怕她再在醫院撒潑。
每個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沒人希望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是個潑婦。
想起郭老師的種種行為我就覺得可笑,越是沒教養的人越愛攻擊別人沒教養,來體現自己的高貴,這是多麼可悲的心理?
我的腳經過剛才的那麼一折騰越來越疼,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敢動。
本來到了吃飯的時間劉叔叔想讓我去了,他看了看我鞋子上染得血和蒼白的臉,露出了我看不懂的微笑,然後獨自去買飯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他見我難過很高興?
“你還好?”劉恆走了過來,手插著口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我已經沒事了。
劉恆卻把我拽起來,說要帶我再去大夫那看看。
他手裡的溫度轉到我冰冷的心窩裡,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可最後,我一把把他的手給甩開了。
“我都說了我快好了,你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劉恆沒想到我會這麼做,他驚愕的看著我,然後突然一把把我抱住了。
他死死的把我抱在懷裡,勒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使勁的捶他,讓他把我放開,可是他像沒聽見似的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好想你。”
在劉恆說出這句話後,我所有的故作堅強全部土崩瓦解了。
原本還掙扎的手,就像一坨軟綿綿的棉花那樣無力的落下。
是啊,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把頭埋在劉恆的胸口,眼淚瞬間沾濕了他的衣服,也不顧別人是不是在看我倆。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擁抱讓我恨不得永遠定格在此刻,我真的覺得這輩子只要這一個擁抱就夠了。
劉恆渾身一顫,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好像也哭了。
然而美好總是短暫的,一個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我們:“你們倆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