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季前賽
白柳昏迷的第二天晚上,依舊是唐二打留下來守夜。
本來是方點准備留下來守夜的,她倒是點不介意什麼男女之別之類的,白柳高中的時候也是她和陸驛站兩個輪流守夜,但她第二天還要上班,在唐二打僵硬的請求下,方點哈哈大笑地說行吧,白柳就交給你們了。
木柯家處理陽光樓盤那邊交接的事情了,劉佳儀接了,牧四誠倒是想留下來,但——
“媽的,我第二天有補考?!”牧四誠打開群,崩潰地發現了輔導員發給他的補考時間表,“我這科還沒復習完啊艸!”
輔導員還委婉地表示,牧四誠同學,你這個學期的曠課率也有些微微地偏高了,如果不想下個學期繼續補考,建議你近少玩游戲,上課。
牧四誠痛苦不堪地抱住了腦袋,慘叫聲去復習了。
凌晨點。
唐二打見護士來把白柳的點滴給撤了,松了口,但很快又眉頭緊皺地看向白柳微敞領口下,鎖骨中心的那塊白色傷疤。
記號筆的印記還沒消,所以這點疤痕在黑色的記號筆的掩蓋下絲毫不起眼,唐二打也是偶然發現的。
他眉目凝重地看著那黑色逆十字中心那點白色疤痕——那很明顯是剛剛出膛的滾燙子彈頭碰到皮膚之後燒灼出來的痕跡。
白柳不是那種輕傷就會意識不清的人,現在還沒醒,唐二打現在懷疑可能是白六對著白柳開第槍□□的時候,子彈擦到了白柳的心口,留下了這個傷疤。
如果不是逆神和黑桃來得及時給強行擋開了,白柳很有可能直接就□□的子彈給擊中了。
但靈魂碎裂槍……這東西哪怕只是擦到點,帶來的影響也是無法估量的。
……白柳,千萬別出事啊。
唐二打揉著太陽穴,只手搭在病床上,只手搭在椅子邊,疲憊地斜靠在床頭櫃,眼睛半眯不眯地淺昧。
病床上的白柳呼吸微弱,他搭在子上,手背扎得全是青紫針孔的右手突然只冷冰冰的,半透明的手握住,順著這只半透明的手往上看,半透明的黑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他床頭,眼神點不動地望著白柳。
白柳的右手手指很輕微地動了下。
但旁保持戒備,根本沒有睡熟的唐二打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這個幽靈狀態的黑桃,他沒有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的是病床上的白柳,他眼皮耷拉,望著黑桃,手指蜷縮,似乎是想要握,但握緊的手指卻從黑桃的半透明手掌穿過,只能抓住虛影。
黑桃躬下身,他的頭抵在白柳的心口那個逆十字架的位置,左右摩擦蹭了蹭,然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白柳聽到黑桃自言自語地說:“這就是柏溢說的人類的做夢嗎?”
“原來做夢是這樣的,原來做夢還可以夢到白柳……”
黑桃閉上了眼睛:
“那我想直夢下去。”
黑桃的身體發出種微弱的熒光,然後隨著他眼皮的閉合熄滅,他環抱住白柳的幽靈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幾乎要消失在空裡。
“不可以。”白柳用種音樣的聲音,嘶啞地輕聲答了黑桃,他眼角有眼淚滑落,但神情依舊很平靜,“我討厭別人在我面前直睡下去。”
“所以醒過來見我吧,黑桃。”
黑桃睜開了漆黑的眼睛,他看著白柳,認真地說:“。”
他變透明的軀體瞬間凝實,病房裡繞著黑桃的身體卷出冰冷的風狀漩渦,唐二打猛地驚醒,在風的漩渦飄散過後,漩渦中間黑桃的幽靈消失不見。
唐二打舉著槍警覺地環視圈,終視線猛地頓,然後表情空白地看向病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的白柳。
白柳臉色還有些虛弱,他微笑著看向唐二打:“晚上,唐隊長。”
唐二打緩緩放下手中的槍,他長出口,笑了起來:“晚上可不,你醒的真是太晚了。“
“是嗎?”白柳余光掃了眼自床邊剛剛半透明的黑桃站的位置,忽然輕笑了聲,“可能是因為我剛剛做了個有點耗費時間的美夢吧。”
殺手序列倉庫。
正在下下戳凍得硬邦邦的黑桃的柏溢和柏嘉木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柏嘉木斜眼看向柏溢:“廖科不是讓我們千萬不要讓人接近黑桃嗎?”
“對啊。”柏溢百無聊賴地戳著黑桃肩膀上的冰渣,“我們不守著,怎麼阻止別人接近?”
柏溢恍然大悟地停下了動作:“對哦!”
但下秒他們就知道已經晚了。
黑桃身上散發出劇烈的冷,冰霜從他的身上以種風暴的形式向四周瘋狂吹拂,柏溢和柏嘉木直接吹上了天,死死拔住倉庫門沒用吹到牆上。
柏溢嘴巴灌進來的颶風直接吹成了個抖動的波浪狀的口袋口子,還在發出顫音:“艸~~冷~啊~!”
柏嘉木咬牙側身貼住牆面,眯著眼睛單手擋住吹過來的冰霜,看向站在暴風雪中心的緩慢站起來的黑桃。
他能聽到黑桃身上的冰殼清晰裂開跌落在地的清脆響聲。
等到柏溢覺得自的臉吹得飄移了十幾度凍上的時候,風終停下了,他猛地甩了甩自滿臉的冰渣和吹得飄逸的五官,然後奇地看向站在中心的黑桃。
柏嘉木拍了拍自肩膀上的碎冰,拉住准備往那邊的柏溢,警惕地喊了聲背對他們的黑桃:“黑桃?”
黑桃轉過身,表情很正常,開口卻是:“柏溢,我剛剛做夢了。”
柏溢和柏嘉木是怔,個是這個跳躍式的話題開場,還有個是——
“——黑桃你居然做夢了?!”柏溢震驚了,“你條蜥蜴,怎麼會做夢?!”
柏嘉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有時候,柏嘉木會大逆不道地懷疑柏溢是不是真的具有成年人的基礎智力。
——整個殺手序列,唯真情實地相信黑桃真的是條蜥蜴變的人就是柏溢。
但柏嘉木的確對黑桃做夢這件事到了絲奇怪,因為他隱約察覺到黑桃的身份特殊,和他們這種人形成的玩家不同,黑桃更類似怪物形成的玩家,沒有出身背景,沒有來路去處,也不能登陸現實。
黑桃和他們在起玩游戲兩年,有段時間睡覺是直勾勾地睜著眼的,柏嘉木有時候半夜醒來看到旁邊邊睜眼死死盯著某處不放的黑桃會嚇得半死,以為是有什麼怪物來襲了。
後來知道這家伙居然不會閉著眼睡覺!
柏嘉木當時真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的。
後面是學了很久,黑桃學會閉眼睡覺的,但還是會時不時地睡著睡著眼皮就自動睜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某個地方繼續睡,看著實在是太瘆人了,後來,黑桃就學會了正面朝下睡覺,這樣眼皮睜不睜開無所謂了。
就這麼個睡覺需要學習的家伙,對更高級的【做夢】這樣的活動,自然是完全不會的。
有次他們不知道玩什麼游戲,怪物是和夢有關的,他們幾個人全登入了夢境,怪物追殺得半死,然後黑桃不會做夢,登不進來,就只能在旁邊認真地守著他們夢裡的怪物追殺的時候露出各種猙獰表情的身體。
後黑桃得出了個結論——人做夢樣子醜哦。
所以當黑桃說自做夢了,柏嘉木和柏溢的第反應是不信。
柏溢詢問了黑桃的身體狀況,確定沒什麼大事之後,他眼神眯,作為黑桃評價做夢姿態醜的人類,他率犀利出擊:“做夢是很難的,是人類的高級意識層面活動,你區區只蜥蜴,想要做夢,真是在做夢!”
說到這裡,柏溢冷笑聲:“說說你夢到什麼吧?”
黑桃憶了下:“我夢到白柳穿著很寬松的衣服躺在我面前,領口敞開,然後我握住他的手,他也握住了我的手,我躺在了他的身上,他還抱住了我,對我笑,然後我把頭埋進了他的肩膀……”
柏溢冷靜地打斷黑桃的敘述:“可以了,你這個應該是做夢,我們這裡還有未成年人,你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