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密林邊陲
亞歷克斯凄厲慘叫聲漸漸弱去,帳篷裡陸陸續續走出渾身染血士兵,他們甩甩上血漬離去。
白柳低頭看一眼表,又等十五分鐘,才走到蓋伊帳篷外面,掀開幕簾進去。
唐二打神色復雜地等在外面:“我就進去,亞歷克斯現在精神狀況應該太好。”
“……有什麼事你叫我吧。”唐二打還忍住叫住白柳,“你還會再繼續利用亞歷克斯嗎?”
白柳撩開幕簾動作頓頓,他微笑地偏過頭,自然地回答:“對啊,怎麼?”
唐二打抿抿唇,他攥緊拳頭似乎想說什麼,但終還說出口,搖搖頭:“……什麼。”
白柳作為一個玩家想贏,利用游戲裡npc來達到自己目理所然,他確義務考慮npc感情。
但為什麼他感到如此安……
白柳拍拍唐二打肩膀,溫和地詢:“如果你對我利用亞歷克斯方式感到適,我以照顧他心情,換種方式。”
唐二打想說他並介意,但對上白柳那雙眼裡根本含笑意漆黑眼眸,他脫口而出卻:“什麼方式?”
“蠻好用方式。”白柳淺笑,“你會喜歡。”
——因為他在唐二打身上也用過這一套方式。
白柳撩開幕簾走進去。
全血帳篷間坐著一動動亞歷克斯,他垂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從脖子上掉下去頭,放在輪椅兩邊上沾滿血,順著指尖滴落下去,腳底躺著蓋伊還睜眼頭顱。
裡面那張病床上血肉模糊,雪白床單被染紅大片,肢體零亂地擺在上面,內髒從腹腔裡流淌出來,這麼一堆人,就像被剁碎之後還來得及收撿羔羊。
炎熱潮濕雨季,蓋伊死後這麼一小會兒,已經有蒼蠅過來扒屍體。
白柳站到亞歷克斯面前,但亞歷克斯就像什麼都感受到一樣依舊低著頭,他雙眼已經徹底渙散,仿佛再也無法對外界任何事物做出回應。
但白柳只用一句話,就讓亞歷克斯抬起頭。
“你猜到吧?”白柳說,“我安排蓋伊這樣死去。”
亞歷克斯緩緩抬起頭,他嗓子啞得像話:“……為什麼?”
“我信這點你也應該猜到,然會來紅十字會守蓋伊。”白柳垂眸,他好似憐憫一般俯視著亞歷克斯,“因為蓋伊自己想要這樣死去。”
“他想以這樣方式向他殺死那些隊友歉,他把他們炸成一塊一塊,所以想要自己也這樣死去。”
亞歷克斯臉上滿干涸淚痕,他早已哭得紅腫澀然眼睛裡又溢出眼淚。
他低頭捂住自己臉,哽咽:“蓋伊……”
亞歷克斯哭一會兒之後,又竭鎮定地抬起頭,他看向白柳眼神充斥著厭惡,和一種無法隱藏畏懼:“蓋伊想要自己死,為贖罪,你想要他死,一定為這樣簡單理由吧?”
【系統提示:npc亞歷克斯對玩家白柳好感度正在下跌……】
白柳就像聽到這提示,依舊平和地回亞歷克斯話:“對,我促成這一切為我目。”
亞歷克斯弓起背從輪椅上半站起來,聲嘶竭地怒喝:“——你誘導蓋伊死亡,你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幕,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們!”
“你這個卑鄙騙子,齷齪操縱者!”亞歷克斯呼哧呼哧地喘氣,眼裡布滿仇恨和血絲,“——你比那個存在神明還要邪惡。”
他眼淚控制住地流下來,好似喃喃自語般回憶:“……蓋伊那麼信任你,你接過他捧花,在他見證下擁有自己婚禮。”
“……你這樣人,根本配得到這個世界上任何純潔感情。”
白柳垂在身側指輕微地合攏,過他表情依舊淡定,甚至帶出一點平和笑意:“這對我倒新鮮事。”
亞歷克斯咆哮泄般地辱罵白柳半個小,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這位出身良好醫學生似乎太會罵人,罵到後反而自己情緒崩潰地痛哭起來,死死抓住白柳衣擺質他:
“你為什麼要讓他死,為什麼他非要死!!”
“我存在都值得他放下愧疚和仇恨重新開始嗎!”
亞歷克斯哭得渾身抖,他看著自己空蕩蕩掌止住地落淚:“……什麼都有,什麼都給我留下。”
白柳轉過眼看向床上那堆東西:“他還給你留下自己軀體。”
亞歷克斯一個哆嗦,他無法控制住自己扭曲表情,驚恐無比地抬起頭看來向白柳。
但亞歷克斯很快冷靜下來,他推著輪椅後退幾步:“我會對他用這個藥,蓋伊永遠蓋伊,他個人,哪怕死也個人,我會把他變成一個有靈魂怪物。”
白柳輕笑:“為什麼以?復活回來蓋伊和你愛蓋伊,有什麼區別嗎?”
“他們根本一個東西!!”亞歷克斯像終於現白柳瘋狂,他斷地拔高聲音,似乎這樣就能壓制住那種詭異後背涼恐懼感,“——用那個藥屍體,只屍體,只有肉和血管,只能動,它們什麼都。”
“它們只一具具有靈魂怪物!”
守在門外唐二打蹙眉聽牆角,亞歷克斯情緒之激蕩到讓他懷疑白柳這家伙真有用所謂更溫和方式。
有人拍拍唐二打肩膀,他回過頭去,驚訝地瞪大眼睛。
黑桃臉上有一絲情緒地站在唐二打面前,他直勾勾地盯那個帳篷一會兒,卻有進去,轉過頭唐二打:“人以愛上有靈魂怪物嗎?”
唐二打被這個突兀題得怔住。
白柳點點頭,示意亞歷克斯繼續說下去:“所以呢?”
亞歷克斯置信地看著白柳:“你難會愛上一個有靈魂容器嗎?”
裡面靜很久,只能聽到白柳平靜和緩呼吸聲——他像在考。
黑桃直挺挺地站在帳篷外,他嘴唇緊抿,拳頭攥得緊緊,看上去就像下一秒就要衝進去逼白柳答案,然後把亞歷克斯打一頓。
白柳終於開口:“我知。”
這下連唐二打都驚訝,他記憶任何一個白柳都會在談判和利用對像前說出這種模棱兩答案。
唐二打知為什麼放松下來——
——白柳並純粹地為利用亞歷克斯和蓋伊才這樣做。
白柳剛剛有認真地回答亞歷克斯題,他有用完全利益性導向去給出這個題答案。
他和白六一樣。
唐二打長舒一口氣。
黑桃面無表情臉上浮現出一種微弱郁氣,他踹一腳橫放在帳篷門口槍,冷淡:“他為什麼知?”
唐二打滿頭號地去撿槍:“你進去白柳吧,我怎麼知他為什麼知。”
黑桃哦一聲之後,上前一步靠近帳篷,神色凝肅地來回走兩圈之後還進去,退一步蹲在唐二打旁邊,低著頭用指在泥土上戳小坑,戳整整齊齊兩排,也知在想什麼。
唐二打看得一頭霧水:“你怎麼進去?”
黑桃抱膝蹲在地上,腳一前一後地踩,身體也跟著一前一後地晃,就像被朋友拋棄之後蹲在地上呆小孩子。
唐二打他,黑桃也只淡淡嗯一聲,說:“我也知。”
黑桃眼神直直地盯著地上坑,一邊用地戳一邊回答唐二打,語氣有點悶悶:“……暫想見白柳,他連這個都知。”
唐二打順著黑桃視線看過去,怔一下,由得好笑地嘆一口氣。
黑桃戳坑洞歪歪扭扭地連成兩個字——白柳。
說著想見,還想見。
裡面亞歷克斯也對白柳答案摸著頭腦:“……知?”
“也能說完全知。”白柳聲音很平淡,“只你很難分清你到底在這個軀殼上懷念你曾經對他抱有感情,還這個軀殼主動地想要承擔你擁有那部分感情。”
“有候我會覺得他神明憐憫我而留給我紀念品。”
白柳靜很久,又開口:“有候,我又覺得他就我愛怪物。”
“他有靈魂,只靈魂藏在軀殼下面,我得等到靈魂重新出來見我那一天。”
亞歷克斯議地望著白柳,他勉強地開個玩笑:“……你說得好像,你經歷過和我一樣事情……”
白柳抬眸直視亞歷克斯:“我確經歷過。”
“所以我以告訴你,愛兩個人或許以被死亡分隔。”白柳目光下落,落到亞歷克斯腳邊蓋伊頭顱上,平靜悠遠,“但愛兩個怪物會。”
帳篷幕簾猛地被掀開,白柳挪動視線過去,黑桃背著光站在門口,他一動動地盯著白柳,胸膛微微起伏。
白柳就像早就知他在外面一樣,見他闖進來也吃驚,平淡地:“回來?之前怎麼見你?”
“嗯。”黑桃頓一下,解釋,“身上有泥巴,好看,去洗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