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密林邊陲
“我趴在那件過大的婚紗上,在郵局門口哭得暈了過去。”伊蓮娜抬頭,神飄了很遠很遠,“當我醒來,我以為這已經是戰爭所能我帶來最黑暗的時刻了。”
“但後來的一切告訴我,遠不止於此。”
伊蓮娜抬,用掌擦了一下淚,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我和亞歷克斯有一段時間有聯系,直到我聽到有人說那場戰爭的指揮員調遣了很多很多的坦克和大炮過去,從我們鎮運往前線。”
“我意識到即將有一場大戰要開始了,於是我又寫信了亞歷克斯,想要確定他的安危,並試圖勸說他不要去參加這次危險的大戰。”
伊蓮娜用發皺的捂住自的臉,她嗓音嘶啞:
“我等了很久,日日夜夜焦灼地守在郵局旁,卻依舊有收到亞歷克斯的回信,直到大戰的前一。”
“那是一封,一封……”
她的聲音急促斷續來,就像是無法說出信的名字。
白柳一邊聽伊蓮娜的話一邊向下繼續翻找信件,他再一次到了亞歷克斯寄伊蓮娜的信。
這是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一封安排了後事的家信,一封孤注一擲的遺書。
【伊蓮娜:
我本來不應該你寫這封信,但我想了又想,似乎除了你,我也有別的可以安心交代後事的人了。
說來如此的奇妙,伊蓮娜,小姑娘,我和你從未見過,但你卻和我享有名義上的未婚夫妻關系,一同經歷了我最愛的人的死亡,陪我的父母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你要見證我的死亡。
你經歷了我人生的所有大事,但我卻有親見過你一次,一直排斥你的存在,到頭來卻要把我最重要的東西在死前說你這最熟悉的陌生人聽,實在是自私又自利。
但有辦法,你是我唯一一囑托死亡卻不會感到愧疚的人了吧。
我知道我的死不會讓你太難過,只會讓你完解脫出這一段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婚姻關系。
只有在你這,我才能意識到,原來我的死亡對於某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走得自以為更加從容和得意一些。
接下來我將向你懺悔我一生中犯下過的所有錯誤。
我終一生都在嘗試救下我周圍每一人,但到頭來誰都有救下來的蠢貨。
我發明了可以凝固死亡的藥劑,但每人在奔赴死亡的時候都有提前和我過招呼說,嘿,亞歷克斯,我要去死了,記得凝固我的死亡。
我只能足無措地捂住他們溢出血的傷口,崩潰地嚎哭請求他們為我停留哪怕一秒,最終無力地將他們屍體背回去,呆滯地坐到明,迎接下一輪死亡。
名為普魯托的死神湖泊一定覺得我試圖阻止它降臨人間的樣子滑稽又好笑。
我不斷地,不斷地,發了瘋地嘗試改良我的藥劑,但無論怎麼延緩他們死亡的速度,死亡最終是會降臨,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他們在死前痛苦得更久一點而已。
他們痛到極致,絕望到極致的時候會悄悄地,流著淚請求我,讓我讓他們輕松地死去。
因為他們就算活下來,也很有可能會死在下一輪的攻防戰。
有時候我問自,我自私地想要留下這群人活在這場戰亂折磨,是不是一件比放任他們死去要殘忍的事情。
我是不是錯了?
伊蓮娜,我一直不想回你的信,是因為我無法對你信那無處不在的名字——蓋伊。
蓋伊有死在戰場上,我謊報了他的死亡,利用清掃兵的身份偷偷地把他的“屍體”運送到了我的藥劑實驗室。
我傾盡了我的一切去拯救他,他奇跡般地蘇醒了,我發誓我在到他睜開睛的時候,有一瞬間甚至連邪神都想感謝。
無論是哪一神,感謝他把蓋伊送回到我身邊。
我想你坦白,我的藥劑原本有這麼強烈的功效,但我在這地方實驗受限,無法得到像是大學校園那麼充足的實驗補,只能利用當地產的一些實驗藥劑為材料。
大分的實驗藥劑都很劣質,導致了實驗失敗,但有一種奇特的東西發揮了神奇的功效——那就是一種詭異的塗料。
這種塗料是這的土著用來塗抹在邪神的神像上的,一種可燃燒的類油狀質地,在我缺乏油性溶劑的時候,我的上級從一俘獲的土著身上搜了半罐子這種紅色塗料出來,當替補的油性溶劑送到了我的實驗室。
雖然這東西來黏稠又詭異,像是油融了之後的人血,但我並有更多選擇。
但就是添加過了這種塗料的藥劑,它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它讓進入我實驗室心髒已經停跳了半分鐘的蓋伊,又活了過來。
但蓋伊的確一地在好轉,或者說,用好轉描述他整康復的過程並不確切,結合我的臨床和顯微鏡觀察,我可以說出一你一定會覺得我瘋了的結論——
——蓋伊身上的時間在倒轉。
他的脫落的皮膚重新粘合,破碎的骨頭再次愈合,就連死後生長的指甲和頭發都縮短了回去。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辦到的事情,這是神的範疇了,就連上帝都有這樣的能力。
我從抵達這,知曉這些愚昧又醜陋的土著發戰爭的理由竟然是所謂的邪神神諭那一刻,就對所謂的邪神深惡痛絕。
並且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這邪神是這些土著捏造出來用來解釋自理解不了的事物,用來寄托派遣不出的憤怒的一像征物,是一虛幻的,邪惡的意像。
但在蓋伊重新坐來,睜開睛,微笑著迷茫地問我怎麼在你的實驗室的時候,我閉上了睛,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如果這是邪神的傑,那我可以理解那些土著為什麼會因為邪神而瘋狂。
醒來的蓋伊忘記了過去那七發生過的一切——偷襲無辜的村莊,殺死中立區的孩子和婦,叛變之後又當初擊斃。
一切的一切,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藏在實驗室,幾乎是焦慮地等待大戰地來臨,但在大戰來臨之前,蓋伊是從前來掃實驗室的一新兵那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他知道了這七發生了什麼,也知道指揮員要召集足夠的炮火,發最終大戰——轟掉所有土著的棲息地和的土著,以及周邊所有土著有可能逃竄而去的中立地帶。
盡管這些中立地帶從頭到尾有參與戰爭,也大分是婦和兒童,但指揮員覺得要對這種有著卑劣信仰的土著趕盡殺絕,不應該留他們任何繁殖下去,和我們一共享資源的機會。
你可以預想蓋伊會做什麼事。
蓋伊義無反顧地去暗殺了指揮員,失敗之後,上百杆/槍轟成了一布滿窟窿的槍擊板,又一把噴火/槍燒成了灰燼。
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有留下了。
我和站崗的士兵說我替他值班,然後才能順理成章地一人在蓋伊燒死留下黑痕跡的地方站了一夜,在黑夜讓淚水麻木地滑落。
伊蓮娜,你知道我在那晚上到了什麼嗎?
我到小孩腰那麼粗壯的大炮不斷地運到這來,冰冷冷的坦克,蓄勢待發的士兵,和人群一雙雙冒著血色的憤怒,害怕,亦或是貪婪的睛。
在那一瞬間,我意識到無論我發明出多厲害的藥劑,我是無法從這場戰爭挽回任何人。
想要殺人別人的人是會殺人,不想殺人的人則會因為不願意殺人,想要痛苦地,逃避著死去。
這兩種人之間,仿佛存在著一條然的食物鏈,永不停歇地運轉著。
就連死回生,逆轉時間這樣的能力,似乎在這場戰爭也改變不了任何結局。
於是我填下了報名突擊隊的表格,我要進入雨林深處去見見那位賜予我欲望實現能力的邪惡神明——
——問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在這場戰爭所有人一留存下來的結局。
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伊蓮娜,如果在這場大戰後,我有回來,請原諒我自私地將我的父母囑托你,請你照顧他們到你成年為止,就去追尋你自的生活吧。
————亞歷克斯。】
“這就是我收到的最後一封來自亞歷克斯的信。”伊蓮娜雙目恍惚地低聲說,“第二,大戰就爆發了。”
“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場大戰,炮火轟得連我住的小鎮地都在震,牆上唰唰地掉灰,盤子和酒杯碎了一地,窗外飛機到處盤旋,大家嚇得在家抱一團,我躲在床底下,能到火光不斷地在遠處閃爍。”
伊琳娜沉靜了幾秒:“炮火一直持續了三,第三傍晚,士兵駐扎的小鎮儲存炸藥的地方土著偷襲了,那些土著用一種神奇的紅色塗料灑在炸藥上,最終引發了發生了一場特別大的爆炸。”
“爆炸平息後,炸穿了的小鎮和雨林都一直有任何動靜,直到半月後才有人來接管。”伊蓮娜向白柳,“你說你是亞歷克斯的戰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那場戰爭根本有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