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密林邊陲
白柳側臉避開湊近的黑桃,他嗅聞到黑桃的呼吸裡還帶著明顯的酒。
當然,或許這不是黑桃的,也有可是他的。
白柳今晚喝伏特加可比他這輩子喝的酒加起都還要多了。
雖然看起行為思路都還是很平穩的,但四肢也有種醉後的無力,黑桃張開雙臂一摁,白柳就忍不住後仰,肩膀靠在了牆上借力。
黑桃垂眼看著臉色暈紅的白柳,這次他倒是沒有白柳為什麼變紅——為白柳喝了酒之後臉一直都是紅的。
牆對面的聲音已經變得含混。
白柳緩緩地抬眸望著黑桃,呼吸聲又溫熱又輕,黑桃在白柳的眼眸裡看到一層很淺的,酒氣和醉暈染出的光暈。
層光暈讓白柳的視線失焦,明明他眼神是落在黑桃臉上的,但黑桃卻總覺得白柳好像在透他看藏在他身後的某個。
“……可以給你戴。”白柳很輕地說,他好像在,有點懶散,“但你知道戴在哪裡嗎?”
黑桃一頓,他誠實地說:“什麼地方?”
白柳明顯了一點,他伸手越黑桃的身後去打開抽屜,裡面擺放著一整盒戰神避孕套,小號到大號的都有,白柳把他們全拿出了,他在床上一字擺開。
“?”黑桃略有些迷茫,“是都要戴嗎?”
白柳抬起頭,他似非地托著下頜,目光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惡趣味和懷念:“你玩氣球嗎?”
黑桃:“見,沒玩。”
“小時候也是。”白柳微起,他的眼神停在黑桃的臉上,變得悠遠,“在福利院長大,福利院的院長和老師不喜歡這種小孩,節慶用的氣球別的小孩可以分到兩個,是沒有的。”
黑桃的嘴唇抿了一條直線:“她們應該給你。”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事情。”白柳垂下眼簾,他聲音很漫不經心,“本質上也不會為這種事情難,為種批發的氣球也值不了幾個錢。”
白柳頓了一下:“但另一個也沒有分到氣球的小孩不這麼覺得。”
“他不知道哪裡弄到了一簇氣球,用手工室的馬克筆塗得花花綠綠的,在所有得到了氣球的小孩面,遞給了。”
白柳低著頭,了一下:“看到了這些氣球上的橡膠圈,他是垃圾桶裡翻找出,然後洗干淨,用氣槍打好之後做成的氣球。”
“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原本是用干什麼的,但他把這些東西變成了小孩子都會覺得漂亮的氣球送給。”
白柳的睫毛很輕地顫了一下:“本質上……也不應該為這種事情開心。”
“為這些氣球其實也值不了幾個錢,還又髒又惡心。”
但謝塔就樣望著他,舉著氣球望著他,手上還有翻找垃圾桶留下的細小傷口,白柳鬼使神差地就接了去。
然後謝塔看著白柳,很細微地露出了一個。
在一瞬間,些廉價的氣球,些又髒又惡心的避孕套,好像為謝塔的容變得純淨珍貴起。
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白柳第一次體會到,原這些物品的價值居然會有主觀感受上的偏移。
“第一次覺得這些裝……東西原也是有價值的。”白柳很輕地說,“為這是他送給的。”
“他讓覺得避/孕/套不惡心。”
黑桃舉起一盒避孕套,觀察半晌之後,詢:“這些是很惡心的氣球嗎?”
“在原本的觀念裡,這些是用做很肮髒的事情的氣球。”白柳抬起頭,他伸手撫摸黑桃的臉,別開他額的發,半闔著眼望著黑桃純黑色的眼睛,“它用承裝類肉/體想要完全接觸的欲望。”
黑桃困惑:“如果想完全接觸,為什麼還要使用這個東西隔離開呢?”
“為不信任,害怕,恐懼。”白柳垂下眼簾,“無法相信和自己0接觸的這個是沒有疾病的,可以和自己結婚,可以帶給自己的孩子幸福的婚姻和未,可以永遠愛自己,所以他們用這個東西做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保險。”
“絕大部分時候,這都是避孕套的正確使用方法——為這個世界上的確不存在永遠愛你,不會傷害你的。”
“但總是用這樣的借口彼此交纏,再用這個東西將自己和對方隔開——甚至有時候不用,是為了好的控制和傷害對方,比如讓對方懷上自己的孩子,獲得好的性/交體驗。”
“普世邏輯看,使用這個東西是對的。”
白柳望著黑桃:“覺得這樣的邏輯很諷刺,於是和個送給氣球的說了這些氣球的由和用處,個時候覺得這東西很惡心。”
“你知道他怎麼告訴的嗎?”
黑桃凝視著白柳,平靜地說:“如果是一個危害性很大的怪物,當某一天有一個願靠近的時候,這個東西就可以保護他不受的傷害。”
“並不覺得這東西惡心,它是一個保護性的道具。”
白柳靜了很久,他說:“是的,個也是這樣告訴的。”
“可以教你怎麼使用和佩戴它。”白柳的聲音很平和,“……或許除了,也沒有第二個會教你了這些東西了。”
就像是當初的謝塔也不明白他舉起的氣球是被所有嘲的避/孕/套一樣。
“不用了。”黑桃突兀地打斷了白柳的話。
他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突然伸手一股腦地把所有的避孕套都收了起,掃進了床頭櫃裡,然後拍滅了電燈,轉身就把白柳摁進了被子裡蓋好,悶聲說:“不戴了,睡覺。”
白柳看著天花板,床頭隱隱傳撞擊和喘息,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微起,:“為什麼不用了?”
黑桃在黑夜中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回答:“不確定你會不會受到傷害。”
“這個保護性道具看起很脆弱。”
白柳的聲音很平寧:“你不是已經傷害了嗎?現在又不想了?”
“個時候的直覺告訴應該要讓你和顆心分離。”黑桃語氣有些低沉,他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了一般。
白柳:“現在呢?”
黑桃說:“現在的直覺告訴,不應該再傷害你了。”
白柳微微轉了一點頭,他斜眼看黑桃,模仿這的語氣:“為什麼,又沒有理由是嗎?”
“有理由。”黑桃說,“們結婚了,宣誓。”
他以一種古怪的腔調一本正經地模仿幾個大兵模仿神父給他們證婚的時候說的誓言:“——今時到永遠,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快樂還是憂愁,將愛著你、珍惜你,永永遠遠。”
白柳沒忍住輕了一聲,但他很快就開始潑冷水:“這只是一場你生命裡的游戲而已,你不用這麼當真。”
“的生命裡只有游戲。”黑桃困惑不解地反,“為什麼不當真?”
白柳靜了下去,他轉身背對黑桃:“晚安。”
黑桃正對著白柳平躺著,哦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等到他聽到白柳的呼吸聲徹底均勻之後,黑桃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床頭櫃,他低著頭看了一會兒裡面些避孕套,然後伸手取了一盒出。
旁邊的房間裡傳了很劇烈的喘息聲。
“這個東西,原是氣球,難怪要用嘴……”黑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自言自語,“所以蓋伊他們是吹氣球吹得喘不上氣了?”
接著黑桃陷入了新一輪的疑中:“為什麼結婚當晚要兩個一起吹氣球?”
但黑桃身後的白柳這次是真的已經睡熟了,再沒有任何可以解答他無窮無盡的疑。
第二天早上,白柳徐徐醒的時候,他有一秒鐘內就地抽出了槍對准了房間裡這些不明白色球狀物體。
一夜去,白柳就跟換了個房間一樣,房間裡全是大大小小的氣球。
在確定了這個房間就是他昨晚睡的個之後,白柳收好槍,穿好衣服,面無表情地撕下了一個貼在牆上的,臉盆麼大的氣球。
他看到了球嘴,一個淡黃色的橡膠圈。
白柳的頓了兩秒,他一邊扣襯衫扣子一邊走到床頭櫃打開,然後又是一頓。
昨天裡面放的起碼六盒還沒拆封避孕套早已用完,只剩幾個空蕩蕩的包裝盒躺在抽屜裡。
一開門,他就看到了門外的亞歷克斯和蓋伊,正在門口探頭探腦,白柳一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蓋伊心直口快,目光悚然地看著白柳:“你還活著!以為黑桃把你給……死了!”
白柳靜了一下,他看蓋伊,以目光詢。
蓋伊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在白柳的腰部周圍游離:“昨晚黑桃出要避孕套了。”
“要了十二盒,什麼尺寸的都有。”亞歷克斯視線特別詭異,他緩緩地說,“但們已經在房子裡放了六盒了,加起快兩百個了……”
白柳:“……”
蓋伊實在是忍不住了,眼神好奇地直往房間裡瞟:“你們昨晚在房子裡干了什麼?一晚上就用了這麼多?”
亞歷克斯想起唐二打,看白柳的目光越發不對勁,幽幽地強調:“還什麼尺寸的都有……”
白柳若無其事地略了這個話題,冷靜:“黑桃呢?”
亞歷克斯神色十分復雜:“早上們遇到黑桃,他說不夠用,去鎮上買避孕套了……”
“們以為你暫時不會起床呢。”蓋伊略帶調侃,他擠擠眼,“畢竟黑桃看起很急,感覺馬上就會回和你繼續用。”
白柳:“……”
蓋伊說的沒錯,在白柳微著把槍上膛之後,說自己要去找黑桃的時候,黑桃自己跑回了。
看到黑桃的時候白柳怔了一下。
這臉上都是各種油漆塗料,舉著一大堆很有抽像繪畫義的巨大氣球,頭發上全是各種油漆斑駁地交織出彩色的線條。
黑桃走到白柳面,這呼吸罕見地帶了喘。
白柳注到這嘴邊一圈紅印子——看得出是很努力地吹了一晚上的氣球了。
黑桃舉著一堆大概七八個被油漆破的氣球,他黑色的眼睛在一堆烏七八糟的顏色就像是閃著亮:“沒有找到馬克筆,借了油漆畫的。”
白柳一靜——他識到這家伙是在模仿謝塔用馬克筆畫氣球送給他的行為。
但根本不擅長,所以就搞出了這麼一堆慘不忍睹的藝術大。
不黑桃自己好像不覺得,他背挺得筆直,說:“吹了一晚上,這是最好看的幾個。”
“給你,他們沒給你的氣球。”黑桃把氣球塞到了白柳手裡說,他強調,“你應該有的。”
黑桃喘著氣,語氣特別的認真:“他們昨晚兩個吹的氣球肯定沒有一個多,們的結婚贏了他們。”
“剛剛了,最近這裡結婚的當天晚上用的避孕套就們兩個最多,們應該是結得最好的。”
白柳仰著頭望著髒兮兮的黑桃,他最終接了氣球,然後給了黑桃一個擁抱,說:“是的。”
“們結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