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現實(日+145)
現實。
劉佳儀帶著唐二打他們一登出游戲,讓他打電話給蘇恙詢問了飛機的情況。
“在南極上空越海的時候失去聯系了。”蘇恙聲線緊繃,“隊長,你又……【看】到了是嗎?”
這是在問唐二打是否和之前一樣,【預言家】一般觀望到了這個未來。
“……算是吧。”唐二打揉揉眉心,語氣疲憊,“但這次我【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抱歉。”
“不必向我說抱歉,隊長。”蘇恙苦笑,“是我的錯。”
劉佳儀跳起來搶過唐二打的電話,對著面說:“蘇隊長,情也未必沒有轉機。”
蘇恙頓時聲線一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劉佳儀語速飛快:“幫我們查一下鏡城有沒有一個叫杜三鸚的人,杜絕的杜,數字三,鸚鵡的鸚。”
“好,這個名字很少見,你們不要掛電話,我馬上給你們回復。”
然後是蘇恙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很快他又小跑著回來了,喘著說:“鏡城沒有叫杜三鸚的人,需要擴大搜索範圍嗎?”
劉佳儀擰眉,她意識到了——杜三鸚這家伙居然在游戲是改過名的。
這下麻煩了,找一個不知原名的玩家,在真實世界異於大海撈針。
蘇恙也白了這點,他的聲音帶上了急迫:“還有其他關於這個人的殊信息嗎?我們這邊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們。”
南極上空那邊的飛機隨時有可能出現緊急迫降,任一點時間在刻都和五條命一樣珍貴。
但遺憾的是——劉佳儀抿唇,開:“這個人的確有殊點。”
蘇恙追問:“什麼殊點?”
劉佳儀:“他非常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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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離開了游戲池,他濕漉漉地站穩不到一秒,迅速地登出了游戲,和在尋找杜三鸚的劉佳儀一人會合了。
會合的地點在白柳家。
白柳看起來面色如常,除了襯衫的領和袖上還有些沒有打理過的褶皺,算是個人當中狀態最好的一個。
白柳掃了一眼劉佳儀,恍然:“是改了名是嗎?那這下要找人麻煩了。”
說著麻煩,但這個人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被麻煩到的表情,依舊是輕松自在的。
而這種輕松自在給劉佳儀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白柳登出了游戲,那代表那顆心髒被處理掉了……
她知那顆心髒對白柳來說意味著什麼,白柳這種【輕松自在】的狀態不常。
但她又沒有辦法開問,因為白柳很快把她的思路導向了軌。
白柳看向劉佳儀:“你的下一步找人思路是什麼?”
“找我們周圍關的人。”劉佳儀臉色凝肅,“你說過的,按照你對你自己,也是【白六】的了解,如果存在【杜三鸚】這種幸運百分百的人,你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當突出,且很有價值。”
“是的。”白柳掀開眼皮微笑看向唐二打,“所以這個時候需要我們的唐隊長耐心回憶了,其他時空的流浪馬戲團,有沒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幸運兒角色?”
唐二打很快意識到了白柳要做什麼,他眉頭緊蹙,深思回憶,隔了很久才緩慢地:
“流浪馬戲團,在大部分的時空都是你和其他四個人組成,我很少看除開這四個人的其他人上聯賽賽場,或者是存在你的周圍。”
“但是……如果不是流浪馬戲團,而是和流浪馬戲團關的編外人員,倒的確有一個。”
白柳用眼神示意唐二打繼續說下去。
唐二打要很用力地思索才能想起那個存在感很低的人:
“他很少上場,但你……白六會經常帶著他,但是帶著他……”
——做什麼呢?
那個時不時出現在賽場上,縮著腦袋坐在冷板凳上的男生在唐二打的記憶,面部已經徹底模糊了。
說起來有點奇怪,白六從來不會帶著價值的人,而且這個男生唐二打一點深刻印像都留下——因為白六從來沒有讓這個男生上過賽場。
像是白六好像在刻意呵護他一樣……
但一個預備隊員的價值如果不體現在賽場上,還能體現在什麼地方呢?
為什麼白六每場比賽都會帶著他……
唐二打猛地一怔,他想起了一個當短暫的片段——這個男生瑟縮地站在白六的前面,幫他抽箱子的敵對卡。
抽敵對卡是聯賽當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聯賽分為季前,季中,季後三個部分的比賽。
季前賽為混戰賽,也稱為人賽。
這部分比賽的隊伍是在去年的聯賽沒有取得三十二名之前名次的老隊伍,以及今年第一次報名參加聯賽的隊伍一起參賽。
最終只能有兩支隊伍脫穎而出,但這兩支隊伍可直接擁有進入季後賽的挑戰賽資格。
季中賽又被稱為星賽。
這部分比賽的隊伍是在去年的聯賽當中取得三十二名之前的隊伍,他們能力高,水平強,大部分隊伍還會有星隊員,可以說是聯賽當中看點最集中的一輪比賽。
這些戰隊會互經歷數輪你來我往的回合賽後,最後總積分最高的八位進入季後賽。
而季後賽分為挑戰賽和賽。
挑戰賽為季前賽勝利的兩支星隊伍,隨機挑戰進入季後賽的八支隊當中的兩支隊伍,如果贏了,代替對方進入後賽。
如果輸了,那麼這兩支隊伍的命運到為止了。
而賽,則是最終保留下來的八支隊伍進的單線決賽,贏了晉級,輸了淘汰,沒有任回寰的余地,也是整場聯賽當中最刺激的部分——論是對選手還是賭徒觀眾而言。
通常比賽進到了這一步,所有的觀眾都乎已經瘋了,一場比賽結束後游戲內互毆廝殺那是常有的情。
而抽卡在季前賽以及季後賽的挑戰賽,都是很重要組成部分——因為在這兩個比較隨機的賽程,戰隊都是靠著在箱子抽卡隨機決定自己對手的。
如果己方運氣好的抽到狀態差,能力低,或者技能克的對手戰隊,對己方來說是一件當幸運的情。
而這種幸運在白六身上經常出現——但這家伙是個幸運值為0的玩家!
唐二打的說法佐證了白柳的猜測。
既然杜三鸚曾經出現在其他世界線白六的周圍,那麼應該和這個世界線的白柳也有某種交集。
畢竟那位想把他從白柳變回白六的人,或者說神,不會放棄去修改任一個他們之間的差異點。
這位神之前曾簡單直接地把杜三鸚送到他的面前,但白柳沒有掌控住杜三鸚,應該是因為杜三鸚人的殊性。
幸運值百分百,這家伙想要逃避白柳這個不幸的人實在是簡單了。
不過既然這樣,【神】一定會把杜三鸚安置在一個白柳觸手可及的地方,方便白柳隨時【取用】這位神早為他准備好的預備隊員。
這麼多年來,因為工作和其他原因,白柳一直都是很流動的生活狀態,連出租的房屋都換了個,算得上是居定所。
只有一個地方對他而言是對比較固定的。
但這個地方已經被推倒重建了。
白柳眯了眯眼睛:“讓蘇恙去查查我當初的福利院被推倒重建之後那所療養院面的病人,護工,和醫生。”
唐二打撥通了電話,電話的蘇恙詢問:“需要查面什麼樣征的人?”
白柳:“自己很幸運,但周圍的人都是別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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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
預言家對面的戴著兜帽的男人聊地打了哈切,他撐著手掌看著桌面上的狼人牌,略有些遺憾地搖頭:“——可惜,我以為可以看到白柳自己親自腐蝕心髒。”
“畢竟是我那麼精心地給他准備的一場蛻變游戲。”
預言家說:“白柳不會這樣做。”
男人饒有意趣地抬眸,他注視著預言家:“但我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你看,白柳現在不排斥水了,他甚至會主動潛入水利用這個優勢阻攔對手,也不會因為一顆消逝的心髒過多停留,甚至會——”
預言家厲聲打斷他的話:“那不是他本心!”
男人不急不緩地補充了後半句:“——甚至會主動取用我為他准備的【幸運兒】。”
他微笑:“多棒的一場蛻變,白柳眼已經開始不把周圍的人當人了,他的感情隨著那顆心髒的死亡而剝離,他的□□隨著那些屍塊而異化,他的眼只有聯賽和極致的金錢欲望。”
“多美,他和白六只有一場勝利的區別了。”
“雖然過程和我預想的不一樣,我原本是准備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借助謝塔的死,抽離他的唯一的感情的,可惜……”男人垂眸用食指指腹撫上狼人牌的紅色眼睛:“——但所謂,他很快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預言家的石化已經到了腰部,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著:“你所非神之所。”
男人笑:“沒錯,因為我是邪神嘛。”
“玩弄人類,獲取利益,奴隸他們,才是我最喜歡做的情。”
“比如這張白痴牌。”男人隨意地甩出一張牌,“我不喜歡這種狼人帶節奏都刀不了的純好人牌,但這張牌的確很有意思,也很有價值,適合在白六的隊伍。”
桌面上被男人甩出來的牌面上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生有些瑟瑟地縮著頭,好像在怕誰的樣子,他兩頰和鼻根上都散著一點小雀斑,鼻梁上架著一副方框平光眼鏡。
男人垂眸看著這張牌,雙手交疊:“幸運值百分百的白痴,不錯的設置,所有世界線的白六都很喜歡他,信這個世界線的白六也是。”
預言家嘶啞地開:“因為他救了白六。”
“救?”男人笑起來,他微微搖頭,“我更喜歡把這個過程叫做命運的安排。”
他伸出根手指在白痴牌上隨意地點了點,目光散漫:“——在現實和異端處理局產生衝突的時候,因為發瘋的獵人使用了具有針對性的技能武器,自殺式襲擊地襲擊了白六,讓他受了重傷。”
“意外受傷的流浪馬戲團團長不幸地躲藏到一場墜機故的中心地帶。”
“而在這場墜機故的中心地帶,唯一活下來的人是杜三鸚這個幸運兒。”
“他幸運了,能在一場所有人當場身亡的墜機當中活下來。”男人漫不經心地交疊手指,“但他的幸運必須通過其他人的不幸來凸顯,必須招致周圍人的不幸。”
男人抬起頭來,笑著望向預言家:“因為神是公平的,不幸和幸運應當守恆。”
預言家聲音啞得不像話:“……杜三鸚的爸爸,媽媽,妹妹,和哥哥姐姐都在那輛飛機上。”
“那是全家慶祝他高考完的旅,但你讓他們都死了,死在杜三鸚的面前,甚至讓這麼一個才十歲的孩子知這些人是因為他的幸運而死的。”
男人攤手:“人總是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幸運是通過多高昂的代價得到的,不然他們不會珍惜。”
“這是神賜予的幸運。”他淺笑,“——我收取的代價只會更高昂。”
預言家直直地盯著男人:“但他已經支付過了,你讓他救了受傷的白六,這難不足以支付你要的代價嗎?”
“不不不。”男人輕微搖頭,眼中含笑,“不是我讓他救的。”
“是杜三鸚自己主動去救的。”
“杜三鸚的一生中周圍都是為他的幸運支付代價的人,他過得好像比幸運順遂,家庭和睦,兄弟親順。”
“但杜三鸚卻不能阻止任與他有關的人不幸的命運——盡管這不幸是他導致的。”
預言家冷聲:“是你導致的。”
“也可以這樣說。”男人抬眸,似笑非笑,“——而白六這個幸運值為0的人,是唯一一個不幸不杜三鸚導致的人。”
“白六的不幸與生俱來,與杜三鸚沒有任關系,而杜三鸚的存在反而會為他帶去幸運,因白六是杜三鸚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用自己的幸運去阻止其不幸的人。”
“杜三鸚之所以在每個世界都拼命地保護在墜機中心遇到的白六,是因為除了保護他僅能保護的白六,他已經不知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預言家打斷他的話:“前提是杜三鸚記得自己身上發生過的這一切。”
“他很快會記得了。”男人垂下眼簾看著桌面上那張白痴牌,“——屬於他的命運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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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不到五分鐘,蘇恙把電話回過來了,他彙報的語速很快:
“你要找的人我們應該找到了,原名叫杜穎嗎,在家排老三,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他們家是少數民族,不限計劃生育,所以是個大家庭。”
“他們家一直都還比較順遂,但又離奇得別倒霉,比如杜父,是個律師,時不時都會遇到一些很危險的情,但只要有杜穎去找他,他一定會遇到大型衝突然後受傷,而杜穎反而毫發傷。”
“杜穎原本很喜歡去等自己的父親下班,在意識到自己會帶來麻煩之後,再也沒有去過了。”
“在小學的時候,杜穎所在的班級遇到有報復社會的人差別襲擊,整個班級坐在杜穎座位前後左右的孩子全都被歹徒捅死了,只有杜穎還好好活著。”
“後來,沒有人敢和杜穎交朋友了,他一個人自覺地坐在了班級放垃圾桶的角落,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只有垃圾桶。”
“上了初中,他的班主任老師是個□□,本來看了好久想對杜穎下手,但有天杜穎的妹妹自告奮勇地來接哥哥放學,被班主任看到了,班主任轉移了目標。”
蘇恙深吸一氣:“杜穎的妹妹在一段時間的跟蹤後差點被性侵,但被杜穎及時地發現了。”
“杜穎和老師產生了激烈的肢體衝突,被迫轉學,但轉學後的杜穎再也沒有和家的人產生任聯系了,他覺得自己有問題,在轉學之後的時候單獨地搬出來住了。”
“但家的人覺得這是子虛烏有,覺得杜穎救了妹妹,不願意放棄杜穎,一直都想和他重恢復聯系,連妹妹都常常來找哥哥開解他。”
“她覺得哥哥很勇敢,是那個班主任的錯,她覺得爸爸已經用法律給她討回公了,所以這件沒有給她留下任傷害,還讓哥哥免除了一場災難。”
“這是一件幸運的情——我查找到妹妹曾經給杜穎發了這樣的短信。”
“後來杜穎漸漸也想開了,他在高三的時候搬回了家,且決定像杜父一樣學法成為一個律師,來杜絕這些不幸招致的不公平。”
蘇恙長長地呼氣:“杜穎高考的時候超常發揮了,分數極高,是全市第一,但他平時成績一般,所以全家人都很高興。”
“在填報了志願之後,一家人決定給杜穎慶祝,准備了一場海外之。”
“但這輛飛機離奇地在飛機場附近墜毀了,除了杜穎毫發傷,其余一人生還。”
“杜穎在這之後彌患上了一種很奇的精神疾病,叫周憶症,他只能記得最近一周之內發生的情,之前的發生的一切情他都忘了。”
“一年前他因為記憶力再次減退,法維持常生活,醫生建議他住院治療,杜穎進入了療養院,現在住在906房間。”
“這些都是他病歷資料上的信息。”
白柳和劉佳儀對視一眼——這是當初白柳在《愛心福利院》入住的療養院房間。
看來從那個時候,幕後之人已經安排好杜三鸚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