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邪神祭·船屋
“不是她。”白柳如實地解釋了,“這是北原小葵,另一個祭品的衣物。”
“她和在北原還沒有接觸,衣物在這只是因為一些偶然的原因。”
“北原小葵?”謝塔語氣一頓。
白柳敏銳地抬起了頭:“你認識她?”
“在這條世界線的目還沒有見北原小葵。”謝塔微微搖頭,抬眸平視白柳,“但在這,的確見她。”
“她是另一個孩子帶到這來的。”
白柳問:“誰?”
謝塔靜了幾秒:“神在每條世界線,都會下放一個自己的衍生物,衍生物會在世界線慢慢長大,然後在十四歲左右的時候,他會和在福利院相遇。”
“衍生物雖然是神的造物,但它們和神一樣,天生向往欲望和金錢,充滿掠奪和殘忍,對人類極為冷酷且行動力強悍,十分強大,在每條世界線最終都能成為主宰地位的人。”
“這個衍生物和一樣都是邪神意的繼承人人選,但們都有一個無法成為邪神的致命缺陷——”
謝塔語氣很輕,他抬眸望著白柳:“們都沒有靈魂。”
“針對於和衍生物不同的,神制定了兩種讓們產生靈魂的不同方案,投放到每條世界線。”
“祂會先大量地讓們和不同的人類接觸,在其找一個們會對對方產生情緒的人類,這個人類就是們的【錨】。”
“當擁有了【錨】的時候,們就從一個沒有靈魂的神造物變成了擁有靈魂的邪神預備役。”
謝塔垂下眼簾:“接下來邪神就會設計各種各樣的游戲路徑,讓們去主動摧毀——”
白柳掀開眼皮:“——摧毀你們的【錨】,讓你們在失去【錨】的痛苦當讓靈魂變得更有價值,是嗎?”
白柳移開目光,不冷不熱地點評:“聽起來是個無聊到沒有事情做的邪神會做的研究。”
“但這個研究在身一直沒有成功。”謝塔順從地接納了白柳的說法,他屈膝隨意地坐在了回廊邊,眼神清透地望著掛在天際的月亮,“因為無論邪神怎麼將投放,讓去接觸多少人,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錨】。”
“不僅如此。”白柳語氣平淡,“你還變成了邪神的衍生物的【錨】,對嗎?”
謝塔一頓:“是的。”
“因為和他是競爭品的關系,就算在每個世界線新開始的時候,祂對沒有任何記憶,祂對的好奇心也是祂在遇到的所有人類當最重的。”
“祂會一直觀察,觀察看的書,常去的地方,別人接觸後的回應,吃的食物果核,受到懲罰後的態度,甚至是——”
白柳語氣平淡:“——是你身的針孔,你蓄意遮擋住的眼睛,祂甚至會在你睡覺後站在你的床頭,俯身下來數你眼皮每分鐘輕微顫動的次數,心髒跳動的頻率,觸碰你異於常人的冰冷體溫。”
謝塔的話驟然停頓住了。
他沉默下來,放在白柳旁邊的手指輕微地蜷起,眼睫寂靜地垂落,望著池塘無憂無慮地在他被鎖著鏈條的腳下無憂無慮游動的金魚。
白柳轉頭來,眸光平靜無波地望著謝塔的側臉:“在長久的觀察下,祂現了你和其他庸俗且充滿欲望的人不一樣的地方,漸漸對你產生了非同尋常的關注度,和一些奇怪的想要靠近你的感情,所你成為了祂的【錨】,是這樣嗎?”
“是這樣。”謝塔的長被風吹得輕輕搖動,語氣在風似乎也變得輕而不可捉摸,“但又不完全是你說的這樣。”
謝塔轉頭來,他銀藍色的眼睛泛著一層讓人炫目的微光,專注地望著坐在他對的白柳:“衍生物不會產生你說的那種,一些奇怪的,想要靠近的感情。”
“並不是一定要產生正情緒才能成為某個人的【錨】,對【錨】產生極端的負情緒也可讓人的靈魂成形。”
“每條世界線的衍生物只會對產生一種情緒。”
謝塔直視著白柳的眼睛,語調柔和:“那就是殺意。”
“祂對金錢的強烈渴望會讓他察覺到身的可利用處,是牽拉他欲望的【錨】,只要祂將殺死解除,【錨】就會沉入海底,祂就能乘著載滿自己欲望的船只進入游戲,走神早已為祂書寫好的游戲路徑,登頂成為世界線的國王。”
“那神應該滿意了。”白柳冷靜地反問,“他不是應該找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繼承人嗎?”
謝塔搖了搖頭:“神並不滿意。”
“最後走到神的衍生物雖然擁有了靈魂,但靈魂毫無質感,只是一個充滿欲望的容器,一絲一毫的痛苦也沒有。”
“神不喜歡那樣的靈魂,祂覺得沒有痛苦的靈魂是沒有價值的,所祂想要一個可同時承裝痛苦和欲望的容器,所還在不斷地,不斷地開啟新世界線,不斷地用自己的衍生物和,及這條世界線的每一個人類做實驗。”
謝塔語氣平緩:“在那麼多次神的實驗,是唯一一個沒有辦法找到自己【錨】的造物。”
“神為了讓能找到自己的【錨】,祂將流放了很多地方,讓見了很多人。”
“但還是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欲望和感情都是為了什麼。”
“於是神為了讓能更進一步理解人類的欲望和邪惡。”謝塔微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睫,“祂將放到了海底,地心,離這137億光年外的宇宙,然後在一個座椅改造了的身體。”
“在神的改造下,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天生邪物。”
“神說,當人類的欲望碰到,就會釀成無邊的苦果和地獄,是一個神明,享有人類的信仰,所應當為自己的邪惡衍生出的人類悲劇負責。”
“每當有人靠近,這個人內心深處最邪惡的欲望就會從潛意識浮現出來,當這個人的欲望足夠強烈,或靠近的人足夠多的時候,只要他們欲望的總和超某個邪神設定的數值,他們的欲望就能異化一部分的的軀體,將的軀體變成某種實現他們欲望的工具。”
“當這種【工具】流傳進入人類社會,會將人類異端異化成某種和一樣的怪物。”
“所人類社會成立了某種組織來處理這些【工具】和怪物。”
謝塔抬眸,平靜地說:“這個組織的人將這些【工具】和被【工具】異化的人都統稱為異端。”
“是所有異端的總和,是他們最想消滅的存在。”
“在神給設定的路徑,每條世界線的人無論是善還是惡,處於什麼樣的立場,擁有什麼樣的經歷和人生,當他們看到的時候,只會對產生兩種想法——要麼想要拆解,要麼想要毀滅。”
“當他們看到的眼睛的時候,只會不約而同地對產生一種極端情緒——”
“——那就是恐懼。”
謝塔半闔著眼眸,月光傾灑在他臉,半卷的銀藍色長泛著一圈淺淡的微光,讓他整個人在月色下顯得潔白無瑕,恍若玉雕,除了微動的嘴唇,幾乎看不出來這個正在輕訴說的神是一個活物:
“神認為人就像是一鏡子。”
“當站在鏡子的人對鏡子懷有什麼樣的情緒,鏡子就會折射出什麼樣的情緒,所當一個恨另一個人,另一個人也會對這個人折射出【恨】這種情緒。”
“神希望擁有的一種感情就是恐懼,所他讓所有人都恐懼地站在,並希望能折射出這種感情,這種情緒為原點,擁有一個足成為邪神,讓所有人恐懼的強大靈魂。”
“但無論有多少人恐懼地站在,不能感受和理解他們在想什麼,無法產生和他們一樣的情緒,所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靈魂。”
“神說,是一破碎的鏡子,沒有辦法正常的折射站在的人的情緒。”
謝塔轉頭,他用那雙讓無數人恐懼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望著白柳,風揚起落葉和他的,在白柳眼如流水暗雲般拂動,就像是謝塔此刻開口的語氣一樣輕靈:
“但白柳是不一樣的。”
“當白柳站在的的時候,能感受到一種很奇怪的感情。”
謝塔雙手撐在回廊的側壁,他肩膀傾,靠近了白柳,那雙勾魂攝魄的銀藍色眼睛在白柳眼放大,映照著月色和水色,好似天光月明全在他眼交融,亮成一片曖昧的朦膿,開口卻是如足下池塘般一無所知的澄澈:
“這種感情讓想一直觀察你,和你一起看書,一起去你常去的地方,想知道別人接觸你後你的回應,知道你吃什麼樣的食物——”
“——甚至想要脫下你衣服,仔細察看你身蓄意擋住的傷口,想要在你睡覺後站在你的床頭,俯身下來數你眼皮每分鐘輕微顫動的次數,心髒跳動的頻率,觸碰你和不一樣的——”
“——溫暖體溫。”
謝塔伸出手很輕地觸碰白柳的側臉,就像是是觸碰池塘的金魚一樣輕柔小心,垂眸望著白柳,認真詢問:
“白柳可告訴,每當你望著,就會對你折射出來的,這種讓變得有點奇怪的感情,是什麼嗎?”
白柳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