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跟著縣委書記給領導拜年(6)
可是到了祝老爺子家裡,春節不送點禮物,又有些說不過去。侯衛東將祝老爺子住房仔細想了一遍,發現了兩個問題:一是洗衣機稍顯破舊,二是沒有微波爐。
他反復考慮,覺得這兩樣禮物應該比較合適,就給李晶打了電話,讓她幫著買這兩樣禮物。
第二天一早,縣委辦另一台車將蔣玉新和兒子祝健送了過來。祝健十一歲,還在讀小學,長得虎頭虎腦,下了車就輕車熟路地纏著爺爺去釣魚。祝老爺子心情極好,樂呵呵地取了釣魚竿,帶著孫子就去河邊釣土鯽魚。
張姨在一旁喊:“老頭子,梅梅要寫生,你們一起到河邊去。”祝焱見老柳坐在堂屋無所事事,道:“老柳喜歡釣魚,你不去?”老柳也就跟著祝老爺子去河邊釣魚。
祝焱和蔣玉新就在廚房裡幫著理菜。
“我吃了午飯就要回益楊,事情還多,你先在爸媽這裡住幾天,大年三十下午我回來。”
“就你事情多,地球離了你還不是一樣轉!”蔣玉新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道,“今天我在電視裡看到一條新聞,說是美國有一種新技術,只要有微弱聽力,就可以通過一種特殊手術將聽力提高數倍。我記得梅梅小時候,曾在睡夢中被春節鞭炮驚醒過,我覺得她應該還殘存著聽力。”
為了治病,祝焱帶著祝梅走遍了全國所有好醫院,他對治療早就失望了,道:“也不知這種新技術是否可靠?”
“電視裡說還是實驗期,只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祝焱嘆口氣,低頭理菜。
10點5分,嶺西百貨的送貨車就停在了門口,送貨員就要過來簽單子。侯衛東趕緊跟了過來,望著祝焱迷惑的眼神,解釋道:“春節到了,我給老人家送點禮物,一台全自動洗衣機,一台微波爐,主要是方便兩位老人家。”
張姨在一旁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聲不響就把東西買回來了?這都是挺貴的東西,你靠工資吃飯,工資又沒有幾個,怎麼能讓你破費。”祝焱看著工人開始卸貨,嚴肅地道:“小侯,下不為例,只此一次。”
等到送貨員將洗衣機和微波爐放好,並做了調試,侯衛東道:“祝書記,我去河邊看釣魚,看老柳能釣幾條,他經常吹牛說是釣魚高手。”
看著侯衛東離開了小院子,蔣玉新悄悄對祝焱道:“侯衛東工作沒幾年,年輕人存不下錢,這個禮送得太重了。”
“你別小看侯衛東,他是土財主。在上青林工作的時候,他媽媽開了一個石場,這幾年益楊大辦交通,狠狠地發了一筆財,我估計至少有幾十萬。”
蔣玉新驚訝地道:“沒有想到小侯還很有經濟頭腦。他是黨政干部,難道准許他經商嗎?”
祝焱不以為然地道:“這是他媽媽掙的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調查過,這錢來得干淨。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小侯經濟條件好,我用起來放心,不用擔心他借著我的名義弄錢。”
“你有這種觀點,手下日子也就好過一些。”
“水至清則無魚,我不想成為和平年代的英雄,只想成為一位能做點事情的官員。當官則辦些實事,退二線則享受生活。”
蔣玉新是益楊醫院裡有名的婦科醫生,她吃技術飯,對官場爾虞我詐向來不屑,道:“如果大家都是你這種想法,益楊官場也就清靜了。不過我們也要為梅梅存些錢,說不定哪天就能做康復手術,費用肯定不低。”祝焱道:“這事八字沒有一撇,以後再說。”
吃了午飯,祝焱就回益楊。到了益楊已是5點30分,他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縣委大禮堂,參加益楊團拜會,這也是一年一度的例行節目。
能參加團拜會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以及各地各部門的一把手,晚宴坐了四十多席。
侯衛東是委辦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也有一席之地,結果陪著祝焱挨桌敬酒,剛剛坐下,就有不少人過來敬酒。喝了十來杯酒,侯衛東見勢不對,趕緊放下碗,跑到餐廳外面的休息室裡等著祝焱。
粟明找了一大圈,才在休息室裡找到了侯衛東。他把侯衛東拉到外面,找了一個清靜角落,輕聲道:“祝書記春節有什麼安排沒有?我才當鎮委書記,與祝書記不熟悉,想給祝書記拜個年。”
侯衛東想了想祝焱的安排表,道:“祝書記太忙了,節前肯定沒有時間了。”
粟明親熱地笑道:“這事交給老弟了,只要祝書記有空,你記得通知我。”
這是侯衛東到委辦的第一個春節,他對於祝焱過春節是否有潛規則並不熟悉,只是聽季海洋偶爾提過,春節期間諸如城關鎮、孟東鎮等大鎮黨委書記要到祝焱家裡吃飯。
侯衛東在青林鎮工作時,兩人私人關系還算不錯,工作上配合得亦好,他也不願意當黑臉包公,道:“今晚祝書記沒有具體安排,蔣院長也到嶺西去了,如果晚餐結束以後沒有安排,我給你打電話。”
粟明感謝一番後,急匆匆走了。
團拜會結束,人大幾位主任起哄,非要請祝焱參觀人大的新年活動,祝焱答應了。
人大禮堂張燈結彩,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外面迎接祝焱等人。侯衛東見祝焱被人大第一美女拉著唱起了《敖包相會》,便趕緊出來給粟明打了電話。粟明在電話裡很是失望,再三叮囑侯衛東要尋找合適時間。
掛了電話,正准備進人大禮堂,建委主任張亞軍打電話過來,開門見山道:“侯主任,感謝你對建委工作的支持,我到北京出差,給你帶了一件皮衣,放在老柳車上。你今晚回家試一試,如果不合身再換。”
建委張亞軍電話剛掛斷,公安局局長商游的電話打了過來,他道:“公安局今年是負重前行的一年,檢察院案子未破,全局上下都倍感壓力,侯主任是內行,希望在祝書記面前美言幾句。春節前後,我和政委單獨請你喝酒。”
到了晚上9點30分,祝焱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人大,侯衛東原以為祝焱要回家,上了車,他卻道:“到交通賓館。”
交通賓館位於客運站對面,1995年動工,1996年8月投入使用,屬於交通局的資產。交通賓館十二層高,是益楊目前最高建築,裝修水平與益楊賓館相差不多,由於位置好,建成以後搶了益楊賓館不少生意。
曾昭強、朱兵等人早在樓下等著,簇擁著祝焱上了不對外營業的十二樓。
副縣長曾昭強曾經擔任過交通局長,頗受祝焱賞識,去年選為副縣長。他沒有通過侯衛東傳話,直接給祝焱打電話,發出了邀請。
在酒桌上,曾昭強簡單彙報了益楊交通建設的情況,然後就開始輪番向祝焱敬酒。由於交通局班子全部到齊,加上曾昭強這個老局長就有六個人,眼見著是以多對少的局面。
祝焱酒場經驗豐富,又是益楊老大,開場就訂了規矩:“第一個敬酒的,我喝一杯,敬酒者喝一杯;第二個敬酒的,我一杯,敬酒者兩杯;以此類推,第六個敬酒的,我一杯,敬酒者六杯。”
在益楊官場,敬酒也有先後順序,基本原則是官大的先敬,如果職務一樣,比如都是交通局副局長,則以機密電話本排序為准,排在前面的優於後面的。
曾昭強是副縣長,只喝一杯,當然舉雙手贊成,規矩也就生效。交通局排名最後的是黨組成員、紀檢組長龍琳。龍琳是女同志,平時並不喝酒,可是在這種場合之下,不喝不行。當輪到她敬酒時,祝焱滿面笑容道:“龍組長是紀檢干部,工作要發揮監督作用,生活也要嚴格把關,特別是朱局長,人年輕長得帥,你可要把好八小時以外的關口。”
面對祝焱善意的調侃,曾昭強在一旁敲著邊鼓,道:“龍組長,這可是祝書記親自交辦的任務,你一定要做好。”又道,“六杯酒倒在一起喝,我們交通人干工作爽快,喝酒也要爽快一點,酒風代表著作風,婆婆媽媽的怎麼干好工作。”
龍琳被逼到風口浪尖,望著滿滿一杯酒,還是一口就喝干了,喝完這一杯,她臉上立竿見影地出現了一圈紅暈,眼淚也被嗆了出來。龍琳在交通局班子裡酒風向來“不正”,局長朱兵曾想盡千方百計勸她喝酒,很少得逞,今天見她眼淚都喝了出來,交通局幾位經常喝醉酒的班子成員都感到痛快萬分,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也是酒文化的獨特之處,總是想著讓對方多喝一點。如果人們對待多數事情的看法都與喝酒一樣大公無私,社會必然會平安無事。
散場時,交通局朱兵悄悄塞給侯衛東一個信封,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從交通賓館出來,祝焱全天的活動也就結束了。將他送回家以後,侯衛東覺得頗為疲憊,回到家中,昏昏沉沉就睡了。
春節轉眼就逼近,2月6日中午,侯衛東正式休假。給祝焱當秘書以來,他就沒有輕松過,可以說是整整忙了一年,此時終於可以輕松幾天,心情著實不錯。何況,小佳下午就要從新加坡回來了。
新年新事
侯衛東開著新買來的藍鳥,直奔嶺西。新車還需要磨合,速度也就不快,盡管如此,在下午5點,他還是准時到達了嶺西機場。
看著現代化的機場以及不時閃現的美女,侯衛東有些感慨。他印像最深的一次嶺西之行,是在八歲的時候:以前跟著父親在吳海縣下面的鄉鎮居住,八歲那一年要到嶺西去,侯衛東激動了接近一個月。為什麼要去嶺西現在已經記不起了,當時早上6點起床,坐上7點從鄉裡開到吳海縣的班車,兩個小時才慢吞吞地到了吳海縣城,由於吳海縣城沒有直發嶺西的班車,他們一家人又在吳海坐客車到了沙州,這一趟又走了三個多小時。
到了沙州已經是午飯時間,然後顧不得吃飯,趕緊到客車站買票,結果買到了下午4點的班車。
吃了飯,母親劉光芬就帶著侯小英和侯衛東去沙州動物園。當時動物園只有幾只賴皮猴子、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鳥,還有幾只烏龜。不過,這寥寥數種動物已讓侯小英和侯衛東大開了眼界,畢竟能看到在樹上跳來跳去的猴子,對兩姐弟也是稀罕事情。
到達嶺西的時候,無數星星在空中閃耀,侯小英和侯衛東早已在客車上睡著了。
雖然侯衛東那時年齡還小,可是這一段嶺西的經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中。近二十年過去了,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侯衛東的家庭也跟隨著時代發生了劇變。
作為侯衛東個體,他的變化亦不小:第一是考上了大學,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大學教育還屬於精英教育,能上大學也是了不起的事情;第二是娶了一位沙州女孩子當老婆,侯衛東童年是在吳海鄉下長大的,少年是在吳海縣城成長的,娶沙州女孩子對於縣城男孩來說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第三有車有房,房子暫時不說,在80年代末期以及90年代中期,私車仍然是多數家庭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侯衛東卻已經有了私車。開著私家車,從益楊到嶺西不超過四個小時,而且一路音樂相伴,想停就停,想快點就快點,還可以隨時隨地下車方便,比當年沙丁魚一樣的客車提升了無數個檔次。
候機廳,一批又一批客人仿佛從妖怪嘴巴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侯衛東也緊盯著這個妖怪的大嘴巴,因為小佳也將從這裡被吐出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侯衛東有些懈怠的時候,小佳披著風衣,拖著行李包,瀟灑地從候機廳裡走了出來。這剎那間,侯衛東突然覺得小佳似乎有些陌生。遞過了行李包,小佳挽著侯衛東的胳膊,細細地瞧了侯衛東兩眼,道:“老公,我怎麼覺得你相貌都變了?”
侯衛東摸了摸臉:“還是老樣子,一個鼻子,兩個眼珠子,沒有變成怪物吧?”
關上車窗,打開空調,侯衛東將小佳拉到身邊,一口就咬在小佳的嘴巴上。小佳“唔唔”兩聲,被侯衛東橫行霸道的舌頭糾纏住。這一吻足有好幾分鐘,當兩人松開時,小佳目光如水,柔情萬種,道:“今天我們就住在嶺西。”
侯衛東道:“今天晚上是除夕,不回家嗎?”
“晚上我們倆單獨過,明天到吳海縣,到你家裡去過年。初三我們回沙州,到我家裡過。”這是結婚以來的第一個春節,小佳善解人意,提出先到侯衛東家裡,再到自己家裡。
侯衛東想到春節過後祝焱還要到好幾位領導家去拜年,陪小佳時間很少,抱歉地道:“祝書記從初六就要開始活動,到時我也得跟著。”
小佳對此倒並不在意,道:“你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太擔心我,這點理解能力我還是有的。你在這一年躥得太快,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小心小人。”
有了剛才一陣亂吻,又商量些具體事情,侯衛東與小佳的陌生感才完全消失。小佳抽空補了補妝,道:“老公,你嘴裡煙味好大,抽煙對身體不好,你還是把煙戒掉吧。”她伸手掐了侯衛東一把,“不戒煙不准親我。”
掐胳膊是小佳招牌式的動作,侯衛東疼得直抽冷氣,道:“等會兒開車,你可別亂掐。”
住進了金星大酒店,關上房門,小佳被撲倒在床上,侯衛東腦袋鑽進了小佳衣服,嘴巴飢渴地尋找著高峰和溝谷。
“別急,我要洗澡。”
“我們一起洗。”
“不行,要保持神秘。”
小佳一臉神秘地提著一個小包去洗澡,聽著嘩嘩水聲,侯衛東心癢癢的,幾次要突門而入,都被小佳拒絕了。過了十來分鐘,小佳這才穿著睡袍出來,她躲過侯衛東的狼撲,道:“先洗澡,給你五分鐘。”
侯衛東急功近利地只洗了即將使用的關鍵部位,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小佳笑著做了一個掐人的動作,不准侯衛東靠近,道:“你在床上,等我。”
她選了一個正在放音樂的頻道,然後站在床邊,慢慢地脫掉了睡袍。侯衛東眼睛一下就直了:小佳穿著一套全透明的三點式。
1997年春節,除夕在金星大酒店,侯衛東與小佳一邊做愛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