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書庫 都市青春 侯衛東官場筆記(1-8冊+巴國侯氏)

第379章 政治就是將朋友弄得多多的,將敵人弄得少少的(1)

  

  政治就是將朋友弄得多多的,將敵人弄得少少的

  出了門,侯衛東滿胸充斥著憤怒。回到辦公室,沒有見到晏春平,發了火,道:“晏春平不在辦公室,跑哪裡去了?”他隨即反應過來,信訪辦的座談還沒有結束。

  在辦公室轉了幾圈,他的怒火漸漸熄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事怪不得趙東和朱民生。

  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接電話時,侯衛東徹底平靜下來。每個人都會發怒,發怒是人的天性,制怒,是人生修煉。

  “衛東市長,我是老馬。”電話裡傳來了馬有財樂呵呵的聲音。

  聽了馬有財的聲音,侯衛東就想起了在風景區房頂上藤纏樹那金光燦燦的一幕,道:“馬市長,有何指示?”

  “衛東,有一位益楊老鄉找到了我,叫李俊,是《益楊日報》的記者,你可能認識的。她找到我,想到南部新區做幾塊廣告,都是益楊出來的干部,看衛東能否在適當的位置給她安排。”馬有財在市政府班子裡排名第三,位居常務副市長楊森林之下,但是他的資歷長,平時不茍言笑,說話的分量有時還要超過楊森林,今天在電話裡的態度卻很好。

  大型廣告牌很值錢,拿到一塊好位置的廣告牌等於找到一只會下金蛋的雞。東城區是人口密集區,廣告位爭奪得厲害,南部新區是荒地一塊,很少有人想到這邊來打廣告。

  侯衛東暗道:“馬有財厲害,看到了南部新區的發展前景,這肯定是他的主意,不顯山不露水地提前占領稀缺資源。”

  由於南部新區還頗為荒涼,這件事情並不太難。侯衛東有意在市政府裡尋求盟友,或者說,至少要減少反對力量,於是爽快地道:“馬市長,南部新區正在做總體廣告規劃,等到規劃出來,再讓你那位朋友來找我,小事。”

  道了一聲謝,馬有財掛斷電話。

  在南部新區設廣告牌並不是馬有財的主意,而是李俊一直以來的想法。在馬有財心目中,侯衛東是一個不好說話的刺頭,他不太願意找侯衛東辦事。從風景區回來後,李俊再次提出設立廣告牌的想法,他才試著給侯衛東打電話,沒有想到侯衛東干脆利落地答應了,這反而讓他覺得意外。

  李俊知道事情辦成,很是高興,晚上,來到了郭蘭在沙州的家裡。

  兩人是多年朋友,說話隨便。

  “蘭蘭,我的心不大,只要把沙大實驗樓或辦公室一個工程交給我就行了,我是搞攝影的,欣賞水平絕對沒有問題。”

  郭蘭是沙州大學籌備組副組長,有一定發言權,但是沒有決定權,道:“我盡量想辦法吧,你也知道副職沒有拍板權。”

  李俊道:“這是本公司最近裝修成果實景圖,交通大樓和沙州中國銀行的辦公室,不錯吧。在網上還能搜到我們公司的裝修圖案。”她打開郭蘭的電腦,在搜索欄中輸入“沙州裝修”四個字。

  搜索出來的結果中,有一個醒目的鏈接:“沙州副市長侯衛東傲慢無禮,面對絹紡廠工人質問揚長而去”。

  “侯衛東”三個字已經成為郭蘭最大的心結,看到網上新聞,也沒有顧得上點開“沙州裝修”,而是直接將這條新聞點開。李俊對侯衛東也很感興趣,兩雙眼睛都盯著屏幕,只是各懷各的心思。

  這是一個絹紡廠工人的帖子,內容就是對副廳級高官的控拆:“人民公僕現在真的成了人民老爺,面對著群眾盼望的眼光,他不屑一顧地揚長而去。試問,是納稅人的錢養活了這些官老爺,聽一聽納稅人的聲音,真的有這麼難嗎?”

  下面跟帖不少,嘲諷、漫罵,一片喊打之聲,更有人肉侯衛東的建議。雖然是罵侯衛東,郭蘭感覺比罵自己還要難受。

  李俊是記者出身,對這些事情見得多,道:“網絡時代,這些領導都處於民眾的監督之下,是應該注意自己的形像,我記得侯衛東以前挺謙虛,怎麼變成這樣?”想起他痛快地答應了馬有財的請求,感慨道:“侯衛東以前是政治新星,現在就要變成官僚了。”

  郭蘭反駁道:“這只是一面之詞,就是沒有一個人問一問侯衛東究竟為什麼要離開。”

  李俊道:“別人議論侯衛東,你激動什麼,這不是你的性格,莫非你與侯衛東有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郭蘭內心本來就有一根刺,稍有觸摸,便心痛不已,她盡量裝作平淡地道:“你這人總是想歪了,侯衛東和我曾經是同事,看見他的新聞,我表示關心,這很正常。”

  李俊與郭蘭是多年的朋友,對她很是了解,她原本是開玩笑,這下反而真的覺得好奇,道:“你和侯衛東認識時間很長了吧,在益楊組織部當過同事,又在成津一起工作過,對了,你們還曾經是鄰居,天啊,你們真是好合適的一對。”

  “去你的,別亂說話。”郭蘭佯裝生氣,她此時確實不想說這個話題,就道,“別說其他的事,先看你的裝修風格。”

  看完了裝修,李俊忍不住講了自己的秘密,道:“蘭蘭,我又當小三了,這回你猜猜我和誰好了?”

  

  李俊有自己的人生觀,盡管與郭蘭相去甚遠,但是郭蘭從來不站在道德高處指責、幫助她,這也是兩人成為好朋友的基礎。

  李俊咬著郭蘭耳朵道:“我要找機會請侯衛東吃飯,到時你來作陪,就知道我的情人是誰了。其實你挺熟悉他,我暫時保密。”

  郭蘭道:“你知道我的性格,從來不陪酒,你請侯衛東,我不去。”

  李俊一邊說,一邊拿起電話,給馬有財打了過去,道:“馬哥,你什麼時候約一約侯衛東,我想盡快把廣告位敲定,免得好位置被別人占去。”一塊好位置的大型廣告牌,只要掌握在手裡,等到南部新區真正熱起來的時候,就等於是坐著收錢。李俊以前是《益楊日報》的記者,她知道南部新區廣告牌的價值,很看好南部新區的發展潛力。

  馬有財道:“南部新區正在做廣告總體規劃,侯衛東答應留幾個位置給你。”

  “馬哥,這些事情拖不得,我是小女人,東西拿到手裡才覺得穩當,找個時間請侯衛東吃飯。”李俊嗲聲道,“馬哥,求求你了。”

  馬有財還是拒絕了,道:“我會盡快安排,這事急也急不得。”他正說著,忽然瞧見門口站著一人,卻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易中嶺笑吟吟地站在門口,道:“馬市長,我來給你彙報工作。”

  馬有財不冷不熱地看著易中嶺,道:“坐,易總。”

  馬有財秘書海寧是從益楊縣委辦調過來的,自然認識鼎鼎大名的易中嶺,泡了茶水,他拿了筆記本坐在一旁。

  海寧的行為,讓馬有財挺滿意,他扔了一支煙給易中嶺,道:“易廠長,做了大老板,日理萬機,日進鬥金,怎麼舍得到我這裡來坐坐。”

  “馬市長不召見我,我只能自己過來。今天給馬市長彙報工作,順便談一談關於沙州立交橋的想法。”易中嶺從手包裡取出一份文案,放在馬有財桌前,道,“馬市長,這是我們的設計方案,聘請了全國頂尖專家,絕對在嶺西甚至全國都是超一流的。”

  自從易中嶺站在門口,馬有財就知道麻煩事情已經來了,道:“你做房地產已入佳境,怎麼又想起修橋?嚴格來說,這是不同行業。”

  易中嶺道:“如今跨行業公司多得很,只要肯出錢,就能請來專業人員,我只管大事,具體的事情就由專業人員去辦。有了這種操作模式,隨便什麼行業都可以跨越。”

  馬有財原來與易中嶺關系挺不錯,經歷了益楊土產公司事變之後,易中嶺的瘋狂行為讓他感到害怕。為了自保,他將一百萬現金捐到貧困地區。錢捐了,他也不願意與易中嶺鬧翻,在不違法的情況之下,給了易中嶺一些額外方便。同時開始處心積慮疏遠易中嶺,盡量不在私下場合與易中嶺見面,絕對不再收易中嶺任何錢財。

  這一軟一硬的手段起了明顯效果,易中嶺的企業不斷做大,懸在馬有財頭上的利劍似乎越來越遙遠。

  馬有財客觀地道:“這個立交橋是沙州第一座立交橋,寫入了年初政府工作報告,有很多有實力的單位參加競爭,我說話不一定起作用。”

  易中嶺道:“馬市長,你是分管領導,你知道這件事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馬有財仍然玩著太極,道:“看具體情況再說,第一座立交橋,肯定要上市政府常務會,到時我就沒有辦法控制了。”

  侯衛東辦公室與馬有財辦公室只隔了兩間,當易中嶺從馬有財辦公室出來時,恰好遇到走出辦公室的侯衛東。

  “侯市長,你好。”易中嶺看到了侯衛東,笑哈哈地打招呼。

  侯衛東對易中嶺一貫深惡痛絕,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易中嶺,微微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由於黃子堤收了易中嶺的錢,所以他們成為好朋友。馬有財在幾年前曾經收過易中嶺的錢,所以易中嶺是理直氣壯讓其辦事。侯衛東與易中嶺沒有任何交易,面對著侯衛東的冷臉,易中嶺只能尷尬地站在走道上看著這位年輕的副市長揚長而去。奸商不畏官嚴而畏官廉,這是經過實踐檢驗的真理。侯衛東未必是完人,但是在易中嶺面前,他是一位鐵面官員。

  侯衛東一邊走一邊琢磨:“社會上一直沒有馬有財與易中嶺的小道消息,他們兩人的關系到底如何?至少在益楊期間,他們兩人有著密切的聯系。”

  寧玥辦公室,楊柳為侯衛東准備了好茶葉。

  寧玥眼尖,看見了茶杯裡的好茶葉,笑道:“侯市長當年在市委辦當過副主任,看來他還挺有人緣,楊柳是拿最上等的茶葉來招待。”

  楊柳笑道:“侯市長不打牌、不賭錢、不進色情場所,對於這種優秀男人,泡一杯茶是應該的。再說幾位領導下班都沒有休息,忙著大事,喝杯好茶也是應該的。”這幾年,她一直在市委辦周旋,眼界大開,越發落落大方,沒有在寧玥面前掩飾對侯衛東的好感。

  寧玥雙手抱在懷中,道:“對領導就要像對男人一樣,就算他再好,也得多留個心眼。”楊柳在寧玥身邊有一段時間,早已習慣了寧玥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道:“其他不論,至少他是一位肯做事的領導。”

  “這一點我承認,他肯做事,想法不少,點子層出不窮,是個能折騰的主。”

  等到侯衛東進門,寧玥指著茶杯開玩笑:“這是楊柳專門給你准備的好茶,一般人是喝不上的,看來你在市委辦當領導時,干得還不賴。”她很快進入了正題,道:“朱書記給我交代南部新區體制調整的事,我請你動步過來,一起商量如何操作。”

  侯衛東道:“關於南部新區的體制調整,其實很簡單,就是放權和要錢,無權無錢,南部新區要發展起來談何容易。”

  這事說起來復雜,想通了也挺簡單,半個小時就已經基本上將新體制的細節談清楚了。

  寧玥意味深長地道:“按朱書記的意思,這次調整要徹底,否則沒有意義。”

  侯衛東道:“怎麼才算徹底?”

  “南部新區既然要搞成特區,一把手必須要提高級別,按照朱書記的意見,新南部新區主任一職由侯市長來兼任,朱仁義為常務副主任,不知你是否願意。”

  侯衛東確實沒有想去當南部新區的一把手,朱民生這個決定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略一思忖,道:“既然朱書記點了將,我也推托不得,盡量把事情做好。”

  楊柳坐在一邊,寧玥聽到侯衛東基本上沒有猶豫就接受了這個安排,心道:“作為副市長,雖然也是執行具體政務,分管南部新區和南部新區主任畢竟是兩個概念,前者是指手畫腳,後者則要具體去做。侯衛東盡管當了副市長,還是沒有失去當年的銳氣。”

  她將翻開的筆記本合上,道:“此事要盡快提到市委常委會研究。”

  侯衛東道:“體制調整是件大事,恐怕從醞釀到成為現實要花不少時間。”

  寧玥抿嘴一笑:“朱書記急著辦此事是有道理的,南部新區升級已經得到省政府原則同意。據我了解的情況,國務院恰好要調整部分地區行政區劃,我們應該能趕上這一班船,說不定很快就能辦下來,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備。”

  侯衛東道:“謝謝寧書記對南部新區的支持,希望以後能繼續支持,我以後肯定還要經常麻煩你。”

  寧玥知道侯衛東是什麼意思,道:“南部新區是沙州發展的火車頭,要配備全市最優秀的干部,這一點我充分支持。”

  在調整方案提交市委常委會之前,朱民生派人將方案提前送給了黃子堤。

  黃子堤研究了調整方案,臉上陰晴不定,隔了半晌,自語道:“南部新區這是鬧獨立。”他知道侯衛東個性強硬,如果南部新區財稅獨立,再加上朱民生暗中支持,南部新區必定成為水潑不進、針插不入的獨立王國。

  劉坤此時與易中嶺早就成為換了生死帖的兄弟,他知道易中嶺在南部新區有著巨大的利益,如果真讓侯衛東成了南部新區一把手,易中嶺基本上等於被逐出南部新區。他原本是幫著易中嶺說話,可是轉念又想:“侯衛東不是很牛嗎,就讓易中嶺跟他鬥,易中嶺也不好惹。”有了這個念頭,他起了坐山觀虎鬥之心。

  上午時間,送走了第五批來彙報工作的客人,侯衛東叫過晏春平,道:“今天上午還有安排沒有?”

  “暫時沒有,但是隨時有人來。”晏春平剛給成津縣的春天發了短信,心裡猶自樂滋滋的。

  “如果不是重要領導,婉拒了。”侯衛東見晏春平臉帶春風,冷不丁問道,“你嘴角帶笑,遇上什麼喜事了?”

  晏春平忍不住還是說了實話,道:“春天,晚上要到沙州來吃飯。”

  侯衛東每天都在考慮國有企業改制、南部新區發展等大事,很少注意到發生在身邊的小事,看著晏春平的忸怩之色,驚奇地問道:“你和春天好上了?”

  晏春平道:“春天一直不肯松口,這幾天才答應到我家裡去。”他原本想請侯衛東幫忙,將春天調到沙州市交通局,可是想到父親的交代,沒有提起此事,而是耐心地尋找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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