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書庫 都市青春 侯衛東官場筆記(1-8冊+巴國侯氏)

第288章 鋪就通往省委書記的小道(1)

  

  秘書比女婿更說得上話

  與朱小勇在煤炭療養院用餐,侯衛東心情不錯,多喝了兩杯,微醺。睡了午覺,起床時已經接近3點,侯衛東又變得神采奕奕。回到成津縣城,臨時通知建設系統的同志開會,會議持續到了6點。

  

  縣委招待所沒有花工,這滿院的花草都是鄧家春陸續種下的。他不喜歡應酬,下班以後,只要不是常委會集體活動,一般就會回到這個後院,吃過晚飯以後,換上勞動裝,盡心盡力地侍弄這些花草。

  鄧家春手裡提著花剪,道:“平時見多了陰暗污穢的東西,若是沒有這些花草,豈不是每天都要遭罪。這些花草雖然不會說話,卻是有真性情,你對它們好,它們就會開花、會長高、會長綠。”

  這番話很對郭蘭的性子,她道:“我比不了鄧局,平時只喜歡欣賞園林花木,卻不會栽培,這和葉公好龍差不多,我已經向鄧局拜了師。”

  後院四角都裝有路燈,燈光透過樹葉,有無數光點照在郭蘭臉上,讓她端莊、秀麗的臉龐多了生動的元素。

  侯衛東道:“郭部長可以將鋼琴搬到這裡來,這樣一來,我們這個小院子有花草、有琴聲,就如花園一般。”

  鄧家春道:“郭部長會彈鋼琴,我會拉二胡,自認為還拉得不錯。侯書記,你會什麼樂器?干脆我們組織一個樂隊。”此時他沒有一點黑面局長的威風,如文藝青年一般。

  侯衛東笑道:“慚愧,從小就沒有音樂細胞,這輩子唯一補考的就是音樂課,為此還挨了老頭子一頓好罵。”

  這時,突然從朱兵房間裡傳來了一陣震耳的呼嚕聲。他的呼嚕挺有節奏,忽而如火車的雄渾,忽而如女高音歌唱家的高亢,三人都怔了怔,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在鼾聲中,侯衛東道:“今天市交通局來了,朱兵酒量一般,能醉成這樣,說明對成津的交通事業還是負責的。俗語說,牌品看人品,酒風看作風,很有道理。”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起來,侯衛東見是谷雲峰的電話,對鄧家春和郭蘭道:“這個時候打電話,看來又有什麼急事。要想偷得浮生半日閑,也是一件難事。”

  “侯書記,剛接到電話,老方縣長突發心髒病,在醫院過世了。”

  侯衛東微微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了,按照慣例操作就行了。”

  谷雲峰請示道:“由誰來當治喪委員會的主任?”

  侯衛東道:“老方縣長對成津發展是有貢獻的,要把他和李東方、方傑區別開來,就由我來當治喪委員會主任,其余按慣例操作,你不必事事請示我。”

  李東方歸案以後,鄧家春精心制訂了預審方案,經過一番鬥智鬥勇,李東方的精神防線被突破,將搶奪鉛鋅礦、暗算章永泰、殺死方傑等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來。從目前來看,李、方兩個團伙手裡的命案至少有五條。

  鄧家春對此案最清楚,他根本不同情這一家人,慈眉善目變成了一股殺氣,冷哼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方縣長勤勞為公一輩子,到頭來兩個孫輩都成了犯罪分子,這是他的悲劇,他對此也要負責。”

  侯衛東將大致情況向郭蘭交代了幾句,道:“你代表縣委去看望老方縣長的家屬,讓谷雲峰和老干局的人過來接你。”

  很難得的閑情逸致就被突發事件打斷,侯衛東上樓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樓下的汽車聲音。侯衛東的沙發正在窗邊,他朝外看了看,就見郭蘭穿上了風衣,跟著谷雲峰走出了院子。

  一夜無事。

  沙州市,《要情參閱》的事情似乎漸漸地沒有聲音,朱民生沒有再提此事,見了趙東仍然是笑眯眯的。

  8月18日,趙東正在召開部委會,忽然洪昂秘書長打了電話過來:“趙部長,請到朱書記辦公室來一趟。”

  “洪秘,什麼事情?”

  “應該是好事吧。”

  趙東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等待著發生什麼事情,接到洪昂的電話,他馬上意識到預感中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他平靜地把筆記本關上,道:“今天的部委會就開到這裡,擇日繼續。”

  粟明俊道:“趙部,我們在這等你,如果你那邊時間不長,我們就接著開。”

  趙東搖頭,道:“算了,別等我了,你們各歸各位,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坐在朱民生辦公桌對面,趙東見朱民生態度和氣,滿臉笑容,心裡就有些冰涼。

  “祝賀老弟,剛才我接到省政府秘書長的電話,他向我詢問了你的情況,我估計老弟很快就會到省裡高就了。到時別忘了在沙州一起戰鬥過的同志們,有什麼好事可要多多關照沙州。”

  趙東嘴角抽了抽,或者說是笑了笑,他問道:“朱書記,我到省裡哪個部門?有沒有消息?”最後一句話,就帶著輕微的嘲諷意味。

  朱民生似乎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根本沒有注意到趙東語氣的變化,道:“省裡准備成立一個減輕農民負擔領導小組辦公室,由錢省長親自任領導小組組長,下設辦公室。錢省長很欣賞你,特意點名讓你去當減負辦主任,以後就直接在錢省長手下工作。”

  趙東暗自松了一口氣,這個結果倒不是最壞的結果,錢國亮省長是減負小組組長,他這個辦公室主任還是大有可為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走著瞧。”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對朱民生的怒氣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朱民生很罕見的主動拿出一包煙,點上以後,在煙霧繚繞之中,兩人如多年老友一般親熱。

  “以後趙部長就是錢省長身邊的人,有什麼政策千萬要給沙州爭取爭取。”

  “沙州是我的第二故鄉,如果有用得著我趙東的地方,請朱書記一定開口。”

  “今天晚上把劉市長叫上,我們市委班子集體先喝一杯祝賀酒,等到正式文件下來,再走正式程序。”朱民生被煙嗆了兩口,他就將香煙摁熄在煙灰缸裡,道,“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共事一場,至少得有九百年修行。”

  就在趙東在朱民生辦公室裡談論友誼時,粟明俊接到了省委組織部丁原副部長的電話:“我得到了可靠消息,趙東要調到省減負辦。”

  粟明俊知道機遇可能來了,道:“丁部長,你要為老部下說句話,我這年齡,說老不老,說嫩不嫩,失去這個機會,恐怕以後就很難了。”

  丁原副部長與粟明俊是多年交情,他的話還是很耐人尋味:“沙州組織部長這個職位比較熱,朱民生以前就是常務副部長,現在又是市委書記,他的態度很關鍵。我的建議是車路不通走馬路,沙州市委宣傳部長也要到點了,省委組織部准備一起調整,你可以考慮這個職位。”

  丁原副部長話裡話外透露著玄機,粟明俊在人事方面是老手,一點就透,不再多問,謝過丁原以後,趕緊給侯衛東打電話。

  “趙部長當真調到省政府減負辦?”侯衛東雖然有心理准備,可還是有些吃驚。

  “我那天給你說的話都是有依據的,二十年組織部工作生涯,也不是白干的。”粟明俊又道,“據可靠消息,組織部長的人選恐怕已經有了,但是宣傳部部長年齡到坎了,在這次要一起調整,也不知我是否還有機會。”

  侯衛東理解粟明俊的心情,但是他心裡並沒有底氣,安慰道:“粟部,你別急,我馬上給朱小勇打電話。”

  粟明俊意識到自己剛才急了一點,緩和了口氣,道:“衛東,你也別為難,我感覺這件事難度挺大。”

  “我試一試,萬一成功了,總算是一件好事。”

  粟明俊鄭重地道:“不管能不能辦成,大哥都感謝了。”

  拿起朱小勇的電話,侯衛東還是很有些猶豫,畢竟朱小勇自稱不敢向岳父提起此事,僅靠陳曙光來辦此事,他覺得有些懸。

  打通電話,朱小勇聽了詳情以後,道:“這樣吧,今天你到嶺西來一趟,我和蒙寧正准備請曙光吃飯,你一起參加,有什麼話當面說。”

  “帶不帶粟明俊?”

  “他就算了,你一個人來。”

  侯衛東又問道:“第一次與陳處長見面,我總得帶些禮物,朱總,你給我參考參考。”

  朱小勇笑道:“曙光已是副廳級干部了,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前幾天才發的通知。”

  侯衛東自嘲道:“成津偏僻,看不到這些文件。”

  朱小勇想了一會兒,道:“曙光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收藏洋酒,第一次見面,你就送兩瓶洋酒,既大方,又不容易被拒絕。”

  准備紅酒,李晶是最好的人選,此時李晶遠在大洋彼岸,侯衛東撓頭數次,就給曾憲剛打了電話。

  曾憲剛道:“洋酒,我連國酒都不喝了,更別說洋酒,不知道哪種酒好。”

  侯衛東這才想起此事,道:“算了,不找你,讓小宋接個電話。”

  “小宋,我是侯衛東,有事請你幫忙。晚上我要到嶺西來,你給我准備兩瓶洋酒,要有檔次、有品位,價錢不要管,只看有沒有檔次。”

  宋致成是地道嶺西人,對嶺西情況很熟悉,道:“我馬上到布谷鳥酒行去看一看,聽說那裡的酒最正宗,就是價錢貴得很。”她看見曾憲剛的眼神,吐了吐舌頭,又問,“侯書記想要什麼品牌的酒?”

  侯衛東道:“我對洋酒沒有研究,你看著買就行了。”

  宋致成開著車就去布谷鳥酒行,看著酒價開始咂舌,趕緊又給侯衛東打電話:“侯哥,有芝華士12年、傑克丹尼、威雀威士忌,還有人頭馬路易十三。”

  侯衛東似乎聽說過人頭馬路易十三的名頭,道:“人頭馬那個酒多少錢?”

  “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有證書。”

  這個價位恰好是送禮價,侯衛東道:“好,買兩瓶,放在店裡,等一會兒我來取。”他又補充道,“包裝要簡單一些,別太復雜。”

  侯衛東在下午四點多到了嶺西,來到曾憲剛的店中,上了二樓,就見到穿著短裙的宋致成。

  宋致成生了小孩以後,比以前要豐滿了許多,她一邊讓服務員泡茶,一邊將兩瓶洋酒提了過來。

  侯衛東早就將錢准備好了,道:“這是一萬七千七百七十六元。”

  曾憲剛瞪著眼道:“衛東,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出不起兩瓶酒錢?”

  侯衛東早就料到曾憲剛會這樣說,道:“這是兩碼事,如果你不收錢,下次我就不敢讓小宋辦事了。如果真想花錢,改天你請我喝洋酒,我絕對不會推托。”

  曾憲剛仍然不同意,侯衛東也瞪著眼睛道:“憲剛,這是嫂子幫我買的酒,和你沒有關系,我和嫂子說話。”他坐在宋致成面前,道:“小宋,你在省城,我隨時要你幫忙,所以,我們兩人講好,凡是幫我買東西辦事,我們親兄弟明算賬,只有這樣,以後才好開口。憲剛講義氣,但是講義氣的後果就是讓我不敢再請你幫忙。”

  宋致成將錢接了過來,道:“侯哥就是侯哥,不像有些人。”

  侯衛東聽見宋致成話中有話,道:“小宋,有什麼事情嗎?”

  宋致成眼圈看著就紅了,道:“憲剛在這裡,我不好說。”

  侯衛東正在想著法子支走曾憲剛,曾憲剛接到一個電話,拿著電話就進了一間辦公室。趁著這機會,宋致成連忙道:“我長話短說了,去年憲勇和小秦兩人要到成津開礦,他們缺錢,找憲剛借了兩百萬。這錢確實是借的,憲剛講義氣,不寫借條,我是個小女人,還是悄悄找憲勇要了一個借條。我是這樣想的,即使最後不讓他們還,可是名分還是要的,否則就是一筆爛賬,當了好人不一定得好。”

  侯衛東學法律出身,習慣於先當小人後做君子,點頭道:“你這是對的,親兄弟明算賬,兄弟才做得長。”

  “後來,縣裡搞整治,要技改,他們缺錢,又來借了兩百萬。當時憲勇就說讓我們入股,四百萬都算作股份,占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我膽子小,怕他們經營不好,而且當時店裡才進了新貨,流動資金確實緊張,就不太願意再借,為了這事還差點和憲剛打架。”

  侯衛東見宋致成掉眼淚,開玩笑道:“憲剛練過武,一只手就可以打兩個小宋,肯定是讓著你。”

  “憲剛是牛脾氣,強起來就不回頭。後來我看著礦老板還是比較容易發財,就找朋友借了些,湊足兩百萬,交給了憲勇。”

  “成津搞技改,我很清楚,縣裡還幫曾憲勇他們貸了款,三年內稅收全退。曾憲勇的礦完成技改以後,效益應該還不錯。”

  宋致成擦了眼淚,看了看辦公室的門,又道:“上個星期,曾憲勇和秦敢帶著四百萬就過來還錢,跟他們說股份的事情,他們卻不承認這事,只是還錢取借條。”

  “當初你們寫協議沒有?”

  “沒有,我那時剛生了小孩,是憲剛辦的事情,他這人講江湖義氣這一套,拉不下臉來寫協議。”

  “既然沒有協議,那就不必爭了,四百萬也是一筆巨款了,夠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了。”

  宋致成道:“我最想不通的是,憲剛對曾憲勇和秦敢可是掏心窩子,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兩人是怎麼對待憲剛的!如果鉛鋅礦虧了,就是股份制,我們損失的就是真金白銀;現在賺錢了,他們兩人就舍不得分錢,不認這個股份。侯書記,你給評評,哪裡有這種道理,還說是好兄弟。”

  侯衛東也覺得曾憲勇和秦敢這事情做得不地道,安慰道:“小宋,你要這樣想,他們把四百萬還給你們,總算還是有點良心。”

  曾憲剛黑著臉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對宋致成道:“別在衛東面前嘀嘀咕咕,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在青林鎮時代,曾憲剛和曾憲勇做過不少隱秘的大事。在曾憲剛眼裡,他們兩兄弟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四百萬的款子借給他,根本沒有想到過回報。但是,沒有想到回報是自覺自願,明明賺錢卻耍花招,這讓曾憲剛心裡感到特別受傷。這兩天,每當想起此事,就如針尖在心髒裡挪動。

  宋致成見曾憲剛出來,拿著酒錢就回辦公室。曾憲剛黑著臉,半天才道:“小宋把事情給你講了?”

  “講了。”

  “這事很臭。”

  “以前講義氣,現在一切向錢看,時代變了,你也得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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