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招待省委書記夫人、省長兒子(3)
朱瑩瑩此時的心思頗為復雜:一方面是見到了小曼這個規模大、檔次高的歌城,心裡頗不平衡。當初在省歌舞團時,小曼的條件僅比她家裡稍好一些,只是小曼做事更干脆徹底,勇敢地釣得金龜婿而歸。事實證明,這一個當初受到頗多非議的舉動卓有成效,而她們這群麗人,仍然要在台子上跳來跳去,還辛苦地串場。另一方面,侯衛東放鴿子的行為,讓朱瑩瑩覺得此人還不算壞透頂。不過,朱瑩瑩最大資本是天生麗質,被人放了鴿子,她難免有些不服氣。
劉明明道:“如果朱小姐能到我們公司來當形像大使,我們公司肯定就會提升無數個檔次。”
朱瑩瑩隨著其話頭,問道:“劉先生在哪裡高就?”下午,小曼她們主要在議論沈浩,反而把劉明明忽略了,她只知道劉明明是省城的公子哥兒,具體做什麼並不是太清楚。
“在嶺西開了一家小房地產公司。”
朱瑩瑩很文雅地道:“劉先生謙虛了,你肯定是房產大亨。步總在沙州新月樓很成功,你做什麼樓盤?”
劉明明是專炒地皮,本身並沒有什麼叫得響的樓盤,他很有技巧地道:“我和嶺西金越、凱旋都合作過。”
凱旋房產是嶺西名氣極大的樓盤,正處於嶺西的黃金地段,在房地產業有一句很出名的話:“地段,地段,還是地段”。當初為了爭奪那一塊黃金地盤,嶺西幾家著名房地產公司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最後,這塊地被劉明明拿到了手,讓眾人都摔破了眼鏡。自此以後,劉明明在嶺西地產界算有了名氣。
朱瑩瑩知道嶺西金越、凱旋的大名,當初凱旋新樓盤開業的時候,還請她們去搞過演出,她“哇噻”了一聲,道:“那我應該稱呼劉總了,失敬了。”
她馬上又道:“剛才劉總說要我到你的公司去,是不是開玩笑?”
劉明明撫著朱瑩瑩健康的、充滿活力的腰,聞著誘人的少女味道,心裡沒來由地跳快了些,暗道:“省歌舞團的當真是尤物,難怪步高准備與小曼結婚,也難怪沈浩緊追李穎不放。”口裡道:“我的公司生意還行,有瑩瑩這種人才加盟,自然求之不得。明天請你抽空到公司來看一看,不知有沒有興趣?”
跳舞是青春飯,不能跳一輩子,遲早要轉行。朱瑩瑩聽到劉明明邀請,不由得看了小曼一眼,嫵媚地笑道:“那就一言為定,明天我回嶺西,你給我打電話。”
此時她心思就轉到了劉明明身上,也不瞧侯衛東了。
劉明明原本是想讓漂亮女子去試探侯衛東,沒有料到自己反而與朱瑩瑩聊得興起。他是情場老手,見到朱瑩瑩此等神態,便知八成有戲,他大膽地用手指劃了劃朱瑩瑩的手心,問道:“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她很矜持啊。”
朱瑩瑩感受到了劉明明的挑逗,想把手從劉明明手裡抽出來,抽了抽,沒有抽動,也就隨了他,道:“她叫晏紫,在團裡跳獨舞,平時就很清高,不太合群,以前與小曼住過一間房子,所以過來捧場。”
劉明明繼續伸出小指在朱瑩瑩手指上輕輕劃了劃,朱瑩瑩怕癢,就捏緊了他的手指。
步高見劉明明和朱瑩瑩連跳了三曲,說說笑笑,就笑著對侯衛東道:“沈浩吵得震了天,反倒把李穎嚇退了,劉明明跳跳舞談談情,你看朱瑩瑩的表情,他們有戲。”
侯衛東對朱瑩瑩的感情有些奇怪,朱瑩瑩剛才進門時,他有意離她遠遠的,此時見她與劉明明有了點曖昧的意思,盡管朱瑩瑩其實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但想起她修長的脖子和彈力十足的身體,心裡還是酸溜溜的。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暗道:“朱瑩瑩也是一個輕率隨便的人,幸好當初經受住了誘惑,否則現在真的很不爽利。”
不爽利的原因有二:一來或許就被迫與步高成為很好的朋友,成為解不開的戰略性合作伙伴;二來見到朱瑩瑩的為人處世,多半是淺薄的女人,這種女人惹上以後,唯有兩個字可以概括——麻煩,如果變成四個字,就是——天大麻煩。
想到此點,侯衛東心裡的酸溜溜很快就變成了慶幸。
音樂再起,劉明明與朱瑩瑩再次起舞。小曼對侯衛東道:“侯主任,你是男人,主動一些,請晏紫跳舞。”
晏紫白了小曼一眼,意思是指小曼多事。
侯衛東一直未在這個叫晏紫的女孩身上投入太多的注意力,聽小曼如此說,他也不想顯得太小家子氣,便來到了晏紫身旁,道:“請您跳一曲舞。”
晏紫是一身紫色長裙,上面綴著些銀色的小點,在燈光下很高貴。她的五官並不是太精致,只是這不太精致的五官配合在一起,倒也別具一格,很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
她大方地接受了邀請。
侯衛東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這在嶺西算是中等個子,晏紫大約在一米六七的樣子,兩人在身高上倒也協調。
在專業人士面前,侯衛東不敢托大,客氣地道:“我跳得不好,請莫見怪。”
晏紫道:“你不是學這個的,跳得好就是不務正業。”她聲音不冷不熱,卻簡單直接,侯衛東聽慣了含義深刻的話,猛然間還不太適應,笑了笑,沒有答話。
隨著音樂兩人跳了幾步,晏紫問道:“你是沙州的?”
“嗯,是的,在沙州工作。”
“你爹是市委書記還是市長?”
侯衛東笑道:“我爹不是市委書記,也不是市長,是公安局的普通退休民警。”
晏紫將頭略微仰起來,看了侯衛東一眼,道:“這樣說來,你是平民子弟,怎麼和這些紈绔子弟混在一起?”得知沈浩糾纏李穎的事情,晏紫心裡就有氣,一晚上都沒有說話,此時在侯衛東面前不留情面地爆發出來。
侯衛東道:“別這樣說,沒有人是紈绔子弟。”
晏紫不說話,跳了幾步,她冷笑兩聲,道:“你跳舞水平還行,看來經常涉足亂七八糟的場所。”
侯衛東心裡也不爽,暗道:“以為長得不錯就可以隨意傷人,我偏不買賬。”他反擊道:“按你的說法,跳舞的人都亂七八糟,請問你是什麼職業?”又道,“既然看不慣,何必來?既然來,何必說這些沒意思的話?”
晏紫停了腳步,道:“你這人怎麼說話?”
侯衛東松開晏紫的手,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將晏紫丟在了場中。恰在此時,音樂結束,大家也沒有注意到這事。
侯衛東坐回到沙發角落,朝另一邊看,晏紫亦是坐在沙發角落裡,兩人都不滿地看著對方。
玩到了12點,步高提議吃夜宵,侯衛東沒有多少情緒,道:“沈浩醉得這麼厲害,算了,大家閃。”
劉明明問道:“侯主任,還能不能開車?”得到肯定答復以後,道:“你開沈浩的車,帶沈浩回去,我還有點事情。”
侯衛東也不多問,接過劉明明送來的鑰匙,出去開沈浩的沙漠王子,當車開到門口,歌城兩位服務員將沈浩抬了出來。
步高的車上坐著小曼和晏紫,晏紫問道:“剛才請我跳舞的那人是誰?很沒有禮貌。”
小曼道:“那人是侯衛東,市委書記的秘書,怎麼了?”晏紫道:“他跳到一半,揚長而去,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人。”
小曼知道晏紫那一張嘴巴不饒人,道:“侯衛東這人還行,多半是你說話不客氣,將他弄得惱羞成怒了。”晏紫道:“他就是小秘書,怎麼跟這些紈绔子弟混在一起?也是沒有名堂的人。”
步高搭話道:“你這就錯怪了他,沈浩和劉明明是沙州的客人,他是代表周昌全來陪客人的。”
小曼知道上一次朱瑩瑩被放鴿子的事情,她對侯衛東的人品產生了好感,想了想晏紫高傲的性格,道:“可惜侯衛東結婚了,要不然還可以介紹給紫紫。他很優秀,前途不可限量,與你倒正好相配。”
晏紫哼了一聲,道:“我還沒有到嫁不掉的地步吧。”
侯衛東將沈浩半扶半拖地帶回到了3號樓,讓服務員開了門,為其脫掉鞋子,扔在床上,就不再管他。
回到家裡的時候,小佳已經休息了,聽到了侯衛東的動靜,便扭開台燈,問道:“又去接待誰?這麼晚才回來。”侯衛東平時經常要應酬,但是一般來說晚上9點之前就要准時回家,今天已經接近深夜1點,比平常要晚許多。
“你好大的酒味。”
侯衛東低首聞了聞外衣,確實有很大酒味,他脫掉外衣,就准備去洗澡,口裡道:“陪著省裡來的幾個瘋子到步高的歌城去唱歌。”
小佳沒來由地想到了《修女也瘋狂》的電影,笑著道:“省裡來的領導也瘋狂?”
“不是省裡領導,是省領導的公子哥兒們。周書記陪省領導打麻將,我陪公子哥兒到步高的歌城唱歌。”侯衛東隨口就將沈浩的瘋狂事情講了出來。
小佳聽了此事,卻是神情一變,急切地道:“糟了,你做了一件傻事,酒裡放了安眠藥,弄得不好要出事。”
她是學生物的,雖然畢業以後早就將專業知識丟了,可是基礎知識還在,她解釋道:“酒精對中樞神經先有興奮作用,但是隨後就會產生抑制作用,安眠藥對大腦也有抑制作用,酒後服用安眠藥,就是雙重抑制,會使呼吸變慢、血壓下降、休克甚至呼吸停止而死亡,卓別林就是死於酒後服安眠藥的。”
侯衛東嚇了一跳,他送沈浩回小招的時候,沈浩始終沒有醒來,至於是否有呼吸,卻並沒有注意,想到了有可能出現的問題,臉色便有些變了。
“真的有這麼厲害?”
“也不一定都會出事,只是有可能出事。”
侯衛東在家裡就坐不住了,道:“我還得回小招待所看一看。”小佳勸道:“你讓服務員去看一看,何必親自跑一趟?”
“這事是我安排的,如果出了事情就太不值得了,還是親自去看一看,這樣才能安心。”侯衛東重新穿上衣服,准備出門。
深夜的沙州,街道上除了孤零零的路燈以外,並沒有幾個行人。侯衛東車速很快,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了小招待所。小招待所坐落於一片高大的樹林之中,幽靜而冷清,門衛室還亮著昏黃的燈,伸縮門上發著有氣無力的白光。
侯衛東將車靠在一邊,敲了敲門,又喊了兩聲。
深更半夜敲門,門衛室傳來了例行的冷冰聲音:“誰啊?這麼晚了,等一會兒。”
由於是小招,沙州市的接待窗口,門衛的態度倒不至於過於粗暴,當然,深夜從床上爬起來的滋味也不好受,在沒有見到人的情況下,門衛的態度也不熱情,他慢吞吞地披上衣服,來到了門口,翻著兩眼來瞅來人。
他殷勤地用遙控打開了伸縮門,還掏了一支煙,道:“侯主任,抽一支孬煙,別嫌棄。”這種說法是沙州自謙的說法,凡是遞煙,不管煙好與壞,都說抽一支孬煙。他身上長期放兩包煙,今天見到了侯衛東,遞出去的煙就是雲煙,檔次還可以的。
侯衛東到了小招,已經冷靜了下來,他一向對門衛等最基層的工作人員很和氣,大大方方地接過煙,道:“孫師傅,打攪了,我辦點小事,一會兒就要出來。”
孫師傅見侯衛東如此平易近人,隱約有些受寵若驚,熱情地道:“侯主任你這麼大的領導,別跟我太客氣。”
侯衛東再次說了聲“麻煩了”,便朝3號樓走去,在經過1號樓的時候,見到1號樓頂上還有燈光。
吳英一家人住在1號樓,這是周昌全常用的房間,設施很好,2號樓是為市長劉兵服務,3號樓沒有固定領導,就安排劉鐵松、沈浩和劉明明住了3號樓,劉鐵松住在樓上,沈浩和劉明明住在樓下。
到了3號樓,一個年輕服務員坐在進門處的服務間裡看電視,電視音量很低,服務員看得很認真。
小招管理很嚴格,值班服務人員不能睡覺。只是規定是規定,服務人員還是照睡不誤,畢竟能住進來的人都有一定素質,這麼晚了也不會亂跑。今天這位服務員看連續劇,居然就沒有睡覺。
侯衛東想了想,還得讓服務員一起與自己進入沈浩的房間。服務員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經常與侯衛東見面,她打著哈欠道:“侯主任,你打個電話讓我看一看就行了,半夜三更的,何必親自跑一趟?”
“我的本職工作就是服務,跑一趟很正常。”
那服務員笑著道:“如果全國人民都和侯主任一樣工作,四個現代化早就實現了。”
沈浩趴在床上,頭發凌亂,無聲無息,這讓侯衛東很是緊張,他心道:“如果真是出了人命,只能與步高訂立攻守同盟,堅決不承認放了安眠藥,可是只要一體檢,就會原形畢露。”
把沈浩翻了過來,他喘著粗氣,仍在呼呼大睡,口水順著嘴角流得很長,白天的囂張模樣在睡夢中變成了粗俗。
人還活著!謝天謝地!
侯衛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笑道:“沈先生醉得厲害,衣服都沒有脫就睡了。”他將沈浩的外套脫了下來,又為其蓋好被子。
服務員真有些不解,心道:“侯主任跑一趟,就為了給沈先生脫衣服,小題大做。”
侯衛東回過頭,對服務員道:“沈先生是省裡客人,我們應該照顧周到一些。他晚上喝得太多,你要注意觀察,如果有什麼不良反應,隨時通知衛生所的人。”
交代完這些細節,侯衛東就離開了3號樓,經過1號樓的時候,在院中看到一人在院裡散步。
“吳廳長,你還沒有睡?”
在院中散步的人是吳英,她見到侯衛東,奇怪地問道:“小侯,你才走?”
侯衛東道:“沈浩醉得厲害,我在家裡不踏實,再過來看看。”
吳英就皺著眉頭道:“小沈喜歡喝一杯,這是他最大的缺點。這孩子怎麼和他老子一點都不像,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長大。”她又道,“小侯工作很細心,不錯不錯,難怪周書記很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