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叫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盡皆都驚呆了。
整座墓穴早已面目全非。
整座墓穴如同被千百頭老牛犁了一翻,數條深深的溝壑在墓穴之上交錯縱橫。最深的溝壑竟然直達了墓穴的最底部,就連那古堡墓穴的前耳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墓坑下面東一塊西一塊的拱立塌陷,無數塊防盜石被掀起,落滿一地。
墓穴中間的封頂上那些石磚七零八落的到處都是。
見到這一幕,張林喜等人面色劇變,好幾個人徑自嚇得倒退了幾步,臉上露出森然恐怖的神色。
一道道的黑煙從那墓穴底部冒將出來,空氣中充滿了腐臭的味道,更是讓人恐怖的發抖。
張林喜白玉般的臉上一陣陣的抽搐,聲音都在走樣。
“父親,金鋒……金鋒他竟然敢這麼做!”
“現在怨龍毒氣已經無法控制,雷公山方圓百裡都住不了人吶……”
“這是五雷斷龍的毒龍穴呀!”
“他簡直無法無天了……”
張承天巋然不動輕輕抬手一指,張士朋立刻率領道門增援趕來的四名大真人飛射而下,湊到那大墓裂開的地縫中查探情況。
猛地間,張士朋發出一聲悲天嗆地的嚎叫,撕裂肝腸。
“完了——”
“全完了——”
“承天……這下面已經塌了!”
“封印的三件聖物……怕是……沒了……”
一聽這話,如五雷轟頂。
龍虎山上下肝膽盡碎。
道門茅山、武當、青城各個坐鎮天都城協會的道門大真人們盡皆震得驚悚動容。
張承天眉頭一皺,負立的雙手輕輕一緊。目光輕掃全場,依舊一言不發。
張林喜俊臉現出深深的猙獰,厲聲叫道。
“父親,金鋒他這是在報復我們道門。”
“他這是在報復我們道門呀……”
突然間,一陣陣凄厲如夜梟鬼哭的嚎叫從墓穴底部傳了出來。
“桀桀桀……”
“嘎嘎嘎……”
那聲音宛若地獄深淵的厲鬼的嘶嚎,頓時就把龍虎山與道門諸多真人大真人嚇得亡魂皆冒。
“鬼……”
“粽子……”
只見著一條渾身黑泥的人影從那墓穴封頂的石磚中爬將出來,全身上下只看得見那白白的牙齒裸露著,其余地方盡是烏黑一片。
“桀桀桀桀……”
那人影嘴裡發出恐怖的叫喊,似哭似笑,似吼似嚎,恐怖到爆炸。
現場的人嚇得三魂沒了七魄,饒是個個都是當世真人大真人也被這驚悚森然絕不可能的一幕駭得來渾身炸毛,不住後退。
幾位見多識廣的大真人們站定原地,兩腿都在打著顫。
“布陣!”
張林喜早已被嚇得頭皮發麻,哆哆嗦嗦往後退了一步,雙腿之間都有了尿意,強自撐著自己勉力不倒,嘶聲叫出布陣二字。
那滿身黑黑的泥人突然間嘶聲叫喊起來。
“布陣?!”
“收人還是收鬼?”
“嘎嘎嘎……”
“金總在報復你們道門?!”
“你想多了……少天師……”
“你真的想多了。”
那黑影從封頂石磚中爬將出來,往自己臉上重重一抹,露出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卻不是那張思龍又是誰!?
現場眾人一愣之下,暗地裡輕吁一口氣,平復自己早已跳到嗓子眼的心髒,繼而勃然大怒。
張承天輕哼一聲,目光一凝,兩道閃電光芒直打在那張思龍的手上,不由得咦了一聲,露出一抹異色。
“那是……”
張思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哈哈的大笑著,從爛泥堆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起來上到墓坑。
眾人不由得一陣陣掩鼻,面露惡心和厭惡。
然而在下一秒的時候,所有人全都變了顏色。
張思龍隨手將手中的幾塊白玉殘片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仰天發出野獸般的怪笑。
張士朋定眼一看那殘片的一面,頓時驚咦出聲,再復一看,立馬跳了起來,失聲尖叫出口。
“九老仙都君印!”
此話一出,數十道無匹精光齊刷刷的打了下去,情況所有人全都臉都白了。
地上殘破碎裂的白玉碎片,卻不是道門遺失的七大至高無上的法印之一的九老仙都君印又是什麼?
一瞬間,現場無數人心痛如絞,怒火衝天燒,一個個火冒三丈,眼睛都紅了。
“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敢毀我我道門七大法印九老仙都君印,我要你填命!”
“我要你填命呀——”
無數人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張思龍,恨不得當場就將張思龍碎屍萬段才解心頭之恨。
九老仙都君印乃是唐僖宗御賜給龍虎山的三天扶教大法師印,至今已有近一千一百年了。
一千一百年了啊!
九十多年前這印都還在龍虎山放著,若不是後來時局動蕩,這枚法印也絕不會流出龍虎山祖庭半步。
現在,卻是毀了!
毀了!
毀成幾瓣,就算修復好也只能做裝飾品了!
一想到這裡,無數人肺都要氣炸了。
張林喜雙眼赤紅如血,義憤填膺指著張思龍厲聲大叫:“你做大死!”
“我要——”
“要,要你媽啊要……要要要……”
“一邊待著去。臉都不要了是吧。還好意思說你們的七大法印!?”
“這印是你的不?”
“是你們龍虎山的不?”
“是你們道門的不?”
坐在地上的張思龍面露大笑之色,一連三個反問出來,當即就讓張林喜語塞無語,竟自接不了這話。
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緊握成拳的右手都在微微顫抖不休,眼中噴射出來的怒火都快要把張思龍燒成粉末。
道尊張承天臉色沉寂如山,目中閃過一抹疑竇之色,輕聲開口說話。
“是金鋒用九老仙都君印解了五雷斷龍?”
張思龍嗯了一聲,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看張承天,突然嗤了一聲,哈哈哈大笑起來。
滿是污泥黑垢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抬手從頭發上抹下一坨黑泥甩在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面露瘋癲一般笑容,搖搖晃晃從張承天身邊走過。
張思龍的傲慢和張狂讓張承天面色一凜,隨意瞥了張思龍一眼,雙目中立現電閃雷鳴的滔天精芒。
只有熟知張承天的人才深深的明白,張承天已然動了真怒。
道尊的雷霆之怒。
張思龍卻是渾不介意,依舊笑容滿面,哈哈哈的笑著,無比開心。
艱難的挪動腳步,走下農家大院。
“父親,父親……”
“咱們先開墓,看看下面的情況吧。”
“嗣天師封印的聖器堅固無比,一定還能保得住一兩件……”
張承天靜靜的注視著爛成一鍋粥的墓坑,臉上的面色卻是如死水一般的寧靜。
這時候久久未現身的袁延濤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張林喜的身邊,恭敬無比的向張承天行禮,輕聲說道。
“道尊師兄,少天師說得對,當務之急還是先開墓,取出道門的至寶。”
“就算有損壞的地方,也能及時修復。”
“延濤願意為師門盡力。”
張承天目光凝沉,如亙古不變的星辰,輕輕瞥了袁延濤一眼。
彎腰從地上撿起碎成幾瓣的九老仙都君印,修長晰白的手輕輕擦去法印之上的污垢淤泥。
張承天的動作非常的輕柔,就像是在擦拭龍虎山最珍貴的家族密錄。
旁邊的人肅立當場,靜穆不動,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
“士陵大伯兵解的時候可有遺言交代?”
張承天隨口散漫的問出這話來,聲音卻是凝聚成一條直線,直直打在袁延濤的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袁延濤低著頭彎著腰,言語謙卑語氣輕緩的向張承天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