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靜靜上前,輕聲說道:“這是我朋友給老太爺准備的壽禮。”
負責安檢的幾個警衛見到這把刀完全沒有任何震驚和驚訝。
張丹默默的注視安檢處的這些警衛們,眼睛眯成一條線。
天生的本能感應告訴張丹,這些人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高手。
一個四十來歲的警衛頭子抄起短刀,輕輕一掂,嗯了一聲,抽出刀身來,拇指壓著刀刃,又輕輕嗯了聲。
“這刀不錯啊。”
“鬼子刀……首長應該喜歡。”
說著,中年警衛雙手捧刀,遞給了負責鑒定的一位專家。
“羅院士,又有一把刀來了。”
“請您過目。”
那專家年紀跟黃冠養差不多大,也是五十歲出頭,不修邊幅,頭發亂糟糟的一團,胡子拉渣,極為邋遢。
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土色棉襖,好些地方都破了洞,嘴角叼著一支十一塊的硬雲,左手兩根手指熏得蠟黃。
姓羅的院士老頭這時候正在看一把青銅劍,聽了警衛頭子的話,腦袋一偏,眼睛一掃短刀之後,又回頭過來去看青銅劍。
嘴裡淡淡說道。
“東瀛戰國時期的倭刀。”
“實戰用的。”
“還行。”
警衛頭子點頭應是,轉身將短刀放到一個盒子裡。
這時候,低頭看青銅劍的羅院士嗯了一聲,抬起頭來,淡淡說道。
“不對。我再看看。”
“翻過來,翻過來,我瞅瞅。”
等到警衛頭子把倭刀翻了轉的時候,羅院士眯著眼睛,隔著兩米遠一瞅短刀上的銘文,頓時嘿了一聲。
左手把青銅劍往桌上一放,曼聲說道:“這誰的玩意兒?”
金鋒前面,一個富翁趕緊接口:“我的,我的……”
“假的。拼的。拿回去。你可以走了。”
“真是的,老太爺難得過個壽,你還好意思送假貨來……”
“走走走。”
聽到這話,那個富翁臉都變了,顫聲大叫:“假的?”
“怎麼可能?”
“我,我是在東瀛東都拍賣行拍的啊?”
“羅院士,您……”
羅院士冷聲說道:“我什麼我?未必你還質疑我的眼力界兒不成?”
“滾蛋。”
那富翁哪敢質疑羅院士。
呆呆的站立幾秒,一下子癱倒在地,哎呀一聲大叫,捶胸頓足,那叫一個悔。
金鋒幾個對這個富豪很有印像。
來的時候,面包車前頭那輛北州五個二牌照的賓利就是這個富翁的座駕。
北州雖然比不了錦城,但好歹也有六七百萬人口,能開賓利五個二牌照的,自非一般富豪。
可惜,花了高價拍回來的青銅劍卻是被打了眼,這讓這個富翁在所有人跟前丟盡了臉面。
這還不是最慘的。
帶了件贗品來給戰神老太爺祝壽,這個臉,不但自己丟不起,戰神一家子更是丟不起。
這下,這位富翁的感覺,那就是天都塌了。
旁邊的人有些幸災樂禍,有的忐忑不安,有的更是面如土色。
任誰,也不會想到進來的第一關就是生死關。
坐鎮的,還是一位院士!
安檢之後,先把壽禮拿給院士鑒定真偽,真的過關,假的……
你也可以留下來不走,只要你還有臉待在這裡。
過了關的倒是可是長吁一口大氣,等著看某些人的笑話。
沒過關的,卻是心裡頭七上八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自己帶的東西都是經過了幾位甚至十幾位公認的專家驗證過的,但臨到這一關的時候,沒有誰心裡不心虛的。
要知道,坐鎮第一關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羅挺院士吶!
院士,院士,院士!
眼前這位不但是院士,還是活化石夏鼎的親傳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他說是你的東西是假的,那,絕對沒人敢說,你的東西是真的。
旁邊的富豪也有人認出來了癱倒的富豪來了。
文德才。來自北州,做的是水電開發和運行管理。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文德才這時候癱坐在地,面若死灰,雙眼斜著上翻,厚厚凸凸的雙唇烏黑濃濃。
嘴裡不停的抽搐,樣子很是恐怖。
在文德才的身邊,趴著一個女孩,緊緊的抱著文德才,輕輕的為文德才摁著胸口,舒緩呼吸。
那女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晚裝,在眾多的晚裝女孩中,淡藍色的晚裝尤為凸眼。
“爸,爸,你別激動,別激動……”
“跟著我一起……”
女孩的聲音焦慮而空靈,臉上惶急急切,卻是一個勁的安撫自己的父親。
金鋒看了看躺在女孩懷裡的安德才,判定安德才由於高血壓、驚厥一類的疾病,也就情緒失控導致抽搐,倒也沒什麼大礙。
這當口,那邊的羅挺手裡拿著短刀,曼聲叫道:“這玩意兒誰的?”
“我的!”
龍傲大聲叫道。
“知道這刀啥來頭不?”
“不知道。”
“嘿!”
羅挺抬起頭來,瞥了瞥龍傲,冷冷說道:“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你就敢帶這玩意兒進來?”
“誰家的娃娃那麼不懂事兒。”
龍傲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粗聲粗氣的叫道:“懂不懂事跟刀有啥關系?”
“我兄弟給我講過,我忘記了。”
“有事問我兄弟。”
“他比你懂得多。”
聽到這話,羅挺嘿了聲,曼聲叫道:“你兄弟誰?”
“叫出來我瞅瞅。”
金鋒慢步上前,輕聲說道:“我就是他兄弟。請問羅院士有什麼指示?”
羅挺上下打量了金鋒一眼,沒好氣的叫道:“這玩意兒你收的?”
“哪兒收的?”
金鋒淡淡回應:“別人送的!”
“送的!?”
“好玩兒,好玩兒,還有人送你這玩意兒。真夠大方的……”
“是夠大方。送我的那家人富可敵國。”
“哦!?”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我說,你知道這玩意兒是啥不?”
“知道。”
“確定知道?”
“確定!”
一問一答,問的簡單,答的冷漠。
這就有點意思了。
羅挺再次抬頭,又看了金鋒第二眼,慢慢摳出一支煙來點上,曼聲說道:“五峰船主怎麼死的?”
金鋒同樣的摸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淡淡說道:“冤死的。”
“胡宗憲不厚道,招安了汪直又殺了他。還上書嘉靖搞海禁。”
“結果人家在大航海,我們,卻是閉關玩自虐。”
羅挺眼睛眯了起來,嘴裡嘿嘿抽著冷笑:“松浦隆信怎麼說?”
金鋒冷哼一聲:“換做當時,也就個錦衣衛百戶。”
“不足為道。”
羅挺直直盯著金鋒看了三秒,嘴裡桀桀的笑起來,反手將刀扔進一個盒子裡,拍拍盒子叫道。
“哪家的小娃?倒也有點墨水。”
“去吧。”
金鋒不動聲色,轉過身來,卻是一下愣住了,心頭的火也上來了。
只見著龍傲手裡拿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蹲在文德才女兒的身邊。
而文德才的女兒則怔怔的看著龍傲手裡的東西。
看到龍傲手裡的東西,金鋒臉都青了。
大步過去,低吼叫道:“你把熔血草拿來了?!”
龍傲恨了金鋒一眼,大聲說道:“怎麼?不該拿啊?你說的啊,很寶貴的啊。”
金鋒氣都不打一處來了。
低聲叫道:“這是止……我跟你說不清楚。拿來。”
龍傲冷哼一聲,指著金鋒叫道:“金老三,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冷漠無情了?”
“見死不救是不是?”
金鋒腦子隱隱作痛,嘶聲叫道:“他就是個小驚厥,受不了那個打擊,所以,看起來很不好……”
“調順了呼吸,就回過來了!”
“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