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盯著樂正弘說道:“這不是糊塗不糊塗的問題,而是你對關璐壓根就狠不下心,你怕她一個人待著寂寞,所以才讓陸素珍去陪她,說實話,我對你最擔心的就是心腸太軟,最終什麼事情都辦不成。”
樂正弘咬咬牙說道:“下次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周鈺訓斥道:“下次?你還指望有下次?難道你還想殺了她?你問問關濤同不同意?關馨願不願意?你這次綁架她,關濤和關馨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不見得就沒有想法。
關璐雖然已經不是你老婆了,但她可是牽扯到整個家庭,我不希望你跟她鬧得跟仇人似的,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曾經夫妻一場,即便沒有多少感情,但她對你多少還有一份愧疚。
可你這次綁架她之後,情況就很難說了,怎麼?難道你覺得她現在是孤家寡人好欺負嗎?我實話告訴你,關璐要想干什麼事,絕對不是你能阻止的了,你信不信?如果大家撕破臉的話,她甚至有能力把你做了。”
樂正弘嚇了一跳,說道:“媽,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吧?”
周鈺哼了一聲道:“誇張?關璐如果不是考慮到你跟關馨是夫妻的話,鬼知道她會干出什麼事,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關璐對藍裳組織有一種特殊的情結,可以說是她畢生的事業,她今天已經表態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她甚至要重建藍裳組織。”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那就讓她去折騰,只要你不參與,我不認為現有的藍裳組織成員會聽她擺布。”
周鈺嗔道:“你以為把自己床上幾個女人擺平就萬事大吉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幾家公司的錢都是從哪裡來的?
雖然關璐不是公司股東,但當初這些錢都是張露經手,她是個律師,手裡肯定有合法的手續,實際上關璐的錢都在幾個隱形股東的名下。
而張露是幕後的代理人,如果你跟關璐鬧翻的話,馬上就意味著一場財產大戰,你敢擔保你那幾個女人不會為了錢跟關璐跑?”
樂正弘不以為然道:“我讓桂冰仔細算過,即便拋去所有的股東,我們自己手裡仍然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周鈺打斷樂正弘說道:“但這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並不是在你一個人的手裡,嚴格說來,你和正璇的股份加起來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且不說你那些女人都背叛你,只要關馨倒向關璐,關璐一腳就能把你踢出公司,甚至把你變成窮光蛋。”
樂正弘嘿嘿干笑幾聲道:“媽,你就放心吧,你兒子永遠也不會成為窮光蛋,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心裡都清楚。
實際上我不認為關璐回來的目的是為了錢,我倒覺得她對錢沒有什麼興趣,她感興趣的就是你這個藍裳之首的位置,說實話,她要是為了錢才回來的話,那事情反倒好辦了。”
頓了一下,盯著周鈺又說道:“媽,其實我們兩個人的擔心正好相反,你是擔心關璐跟我反目成仇,而我恰恰擔心你們兩個早晚有一天會反目成仇呢。”
周鈺疑惑道:“你什麼意思?”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說已經答應關璐讓位了,可我知道,就憑你的性格也不會真正退出,你不過是想和戴明月一樣退居幕後。
說實話,即便關璐眼下坐上了藍裳之首的位置,可實際上所有的資源還是掌控在你的手裡,而關璐可不是省油的燈,所以,你們兩個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爭權奪利而反目成仇。
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所以,為了維護家族的和平,我有個中肯的意見,就看你們是不是接受了。”
周鈺狐疑道:“什麼意見?”
樂正弘盯著母親注視了一會兒,說道:“我的意見是你放下一切,從此不再過問藍裳組織的任何事務,安安心心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
周鈺罵道:“我就知道你這王八羔子沒安好心,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去給戴明月作伴啊。”
頓了一下,瞪著樂正弘問道:“怎麼?你以為我退出,你和關璐就能相安無事嗎?”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說道:“我還沒有說完呢,我的意思是,你退出的那天就宣布藍裳組織徹底解散,或者說對藍裳組織進行改組,只留下你那個慈善機構。
當然,為了紀念藍裳組織,這個慈善機構可以用藍裳來命名,至於這個慈善機構的負責人可以讓關璐出任,但必須是在一切平息之後。”
周鈺盯著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說道:“關璐猜的沒錯,你確實想摧毀藍裳組織,且不說我同意不同意,關璐肯定不會同意。”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這由不得她。”
周鈺警覺道:“你想干什麼?”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想干什麼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可以提前表個態,那就是絕對不會讓關璐當上藍裳之首,我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下半生。”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先讓她折騰去吧,等我把手頭的要緊事辦完再說,說實話,眼前的頭等大事還不是關璐,而是吳友良,我必須想辦法找到他,吳友良一天不除,我們就不得安寧,他可比關璐的威脅大多了。”
周鈺一聽,一臉憂慮道:“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警察處理吧,販毒團伙可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你跟他們鬥可是引火燒身。”
樂正弘打斷周鈺的話說道:“警察?我可不指望他們,哼,既然我爸當年參與了販毒,李長年難道就這麼干淨?既然連公安局局長自己都不干淨,我還能指望他們抓住吳友良嗎?”
周鈺罵道:“你這張狗嘴別胡說八道,李長年要是跟毒販勾結的話,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說完,嘆口氣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聽,一想到你那天遭遇毒販的襲擊,我整晚上都睡不著覺,反正你記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法活了。”說完,眼圈就紅了。
樂正弘急忙安慰道:“媽,你放心,我是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的,販毒團伙也有弱點,事實上我已經找到了他們一個重要人物,我能通過他找到吳友良。”
“什麼人?”周鈺問道。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人叫丁澤濤,本市的一個商人,我基本上斷定,他是販毒團伙在本市的一個重要人物,應該是以前戴向佛手下戴威的角色,專門幫助販毒團伙洗錢的。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還是羅氏兆基的老股東,根據我的了解,正璇跟他關系密切,目前我還不清楚正璇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周鈺一聽,臉色一變,失聲道:“丁澤濤?你肯定他是販毒團伙的人?”
樂正弘奇怪道:“怎麼?難道你認識他?”
周鈺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我不認識他,不過,李長年今天正好提到過他。”
樂正弘驚訝道:“李長年?怎麼?難道警察已經盯上他了?”
周鈺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個丁澤濤是什麼人?”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對他的個人情況還不太了解,只知道他的生意做的挺大,還是羅氏兆基的老股東,正璇跟他很熟。”
周鈺臉上露出憂慮的神情,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瞞你了,這個丁澤濤可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他是洛霞母親丁小蘭的侄子,也就是洛霞的表兄。”
樂正弘一聽,吃驚的張著嘴說不話來。
周鈺警告道:“你可不要沒有根據就亂說,丁澤濤可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即便李長年也不敢確定他是販毒團伙的成員。”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好一陣,最後問道:“李長年為什麼會懷疑上他,他有什麼證據嗎?”
周鈺搖搖頭說道:“李長年也沒有證據證明丁澤濤涉毒,他們只是抓到過一個毒販,而這個毒販好像是丁澤濤公司的員工,所以丁澤濤才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頓了一下,問道:“你究竟憑什麼說丁澤濤是翻地團伙的人?”
樂正弘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復雜的多,很顯然,藍裳組織恐怕已經被毒販滲透了,我必須馬上找正璇談談。”
周鈺焦急道:“我問你呢,你怎麼這麼肯定丁澤濤涉毒?”
樂正弘憤怒地說道:“我不僅肯定他是販毒團伙的人,我甚至懷疑他就是幕後策劃綁架我的人。”
周鈺慢慢坐直了身子,在樂正弘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罵道:“哎呀,你這兔崽子還掉什麼胃口,究竟怎麼回事?”
樂正弘雖然和母親暗鬥,可他還不至於懷疑母親會出賣自己,所以也不在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了解的情況說了一遍,聽的周鈺臉色都變了,良久才顫聲道:“難道洛霞也有份?”
樂正弘猶豫道:“很難說,我懷疑丁澤濤通過走私進口車洗錢,他在公安局肯定有人,難道這個人就是洛霞?”
周鈺驚懼地說道:“李長年好像已經盯上洛霞了,不過,好像也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
樂正弘問道:“媽,你跟洛霞的母親丁小蘭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鈺一臉疑惑地說道:“我認識丁小蘭可不是一年兩年了,事實上她是我以前的一個病人,我不信她會和毒品有染,起碼她應該不知情。
其實丁澤濤也不是丁小蘭的親侄子,只是她一個堂兄弟的兒子,並且她那個堂兄弟早就死了,兩家人來往並不多,我倒是比較擔心洛霞。”
樂正弘盯著母親說道:“媽,丁小蘭和你之間應該不僅僅是簡單的朋友關系吧,既然你早就認識丁小蘭,我不信你不認識丁澤濤,起碼你應該知道她有這一個侄子。”
周鈺好一陣沒有出聲,最後在樂正弘的逼視下,有點心慌意亂地說道:“和官場上的人交往當然不能靠一張嘴,我也不瞞你,我確實通過丁澤濤給丁小蘭輸送過利益,但我絕對不知道丁澤濤會和販毒團伙有關。”
樂正弘吃驚道:“媽,你這麼精明的人,差點就被販毒團伙利用了,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就是第二個玄月師太。”
周鈺罵道:“胡說八道,就算丁澤濤和販毒團伙有聯系,我和丁小蘭的事情也是兩碼事,她不過是藍裳組織在官場上的資源之一。”
樂正弘瞪著母親說道:“你整天就知道搞這些歪門邪道,難道丁小蘭還能讓你當上省委書記不成?
你知不知道?丁澤濤有可能利用正璇洗錢,而洛霞可能知道你跟趙雙泉的私下協議,也可能知道我殺黃老的事情,起碼她知道我手裡有幾條人命。
你想想,如果她是丁澤濤的人的話,就會用這些把柄來要挾你,到時候你只能乖乖聽她的擺布。”
周鈺盯著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說實話,李長年也有這種擔心,不過,我倒不這麼認為,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洛霞也不會干這種蠢事。
她首先聽的應該是她母親的話,她可以背叛我,難道還會背叛她母親?官場的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她真和丁澤濤有染的話,反倒七寸被掌握在了我們手裡,她和她母親都無法承受這種醜聞。”
樂正弘氣的牙癢癢,把煙頭在煙灰缸裡狠狠碾滅,怒氣衝衝地說道:“媽,我看你是徹底墮落了,竟然跟他們蛇鼠一窩。
哼,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有正義感的人呢,沒想到竟然整天干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難道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在家裡享幾天清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