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丈母娘可真是個人才啊,很顯然,當得知我老丈人遇害的消息之後,她應該馬上意識到凶手的目的了。
於是她第一時間讓關遠海轉移了地下室的錢,然後以強殲的罪名把他送進了監獄,並且點著了自己的房子,而她本人干脆躲到了白雲寺。”
張素雲吃驚道:“你說什麼?難道關遠海強殲你丈母娘是假的?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就行了,不過,你也別問我錢藏在哪裡了,我確實不知道。”
張素雲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驚嘆道:“你丈母娘竟有如此手段?”
樂正弘憤憤地說道:“她的手段還不止這些呢,我現在才明白,她為什麼要告訴我南安縣老宅子的事情。
因為她知道關璐死後外界都傳聞她留下了巨額遺產,而我是最大的嫌疑對像,所以,他故意讓我找到老宅子,以便把凶手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要不是後來我跟關馨確立了戀愛關系,並且得知我母親也知道關璐還活著的話,我丈母娘有可能會置我於死地呢。”
“我的上帝啊。”張素雲一聲驚嘆,驚訝道:“不會吧?你丈母娘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哪裡像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那不過是表面現像,我媽早就說過,我丈母娘可不是省油的燈,我還不相信呢,總覺得只不過是農村老太太患得患失,現在看來,還是我老娘道行更高,我估計連玄月師太都喝了我丈母娘的洗腳水。”
樂正弘雖然把這件事情說的繪聲繪色,可她畢竟是警察,馬上就能抓到要點,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問題來了,你剛才說到了殺害你老丈人的凶手譚和軍,又說到了張中立,那麼,你認為譚和軍的後面是張中立?”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張中立的身後還有人,你難道忘記了,張中立的姐姐張寧曾經去醫院威脅過我媽?
可現在看來,這個張寧既不是戴向佛的人,和藍裳組織也沒有任何關系,她憑什麼要去威脅我媽,她身後的人是誰?很顯然,肯定存在一個我們還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而張寧一家就是第三方勢力的馬前卒。”
“第三方勢力?”張素雲驚訝道。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老丈人肯定不是戴向佛的人害死的,更不可能是藍裳組織的人,他應該是這個第三方勢力的人謀財害命,只不過我現在還不清楚這股勢力有多強大。”
張素雲想了好一陣,說道:“應該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強大。”
張素雲猶豫道:“就憑張中立大搖大擺走進公安局自首,然後又大搖大擺走出南安縣看守所,事實上,我們准備繼續審訊張中立,直到他扛不住,但實際上趙雙泉先扛不住了,最後不得不放人。”
樂正弘急忙問道:“趙雙泉的壓力來自哪裡?難道蘇秀梅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肯定有人暗中操縱,並且把事情捅到媒體,而我們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即便上面沒有大人物打招呼,趙雙泉也扛不住輿論和無形的壓力。”
樂正弘察覺到張素雲在被單裡的手早就不動了,於是催促道:“繼續啊。”
張素雲臊紅了臉,又慢慢活動起來,不過,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而是自言自語道:“張中立的情況我還是比較了解,我曾經去他曾經服役的部隊了解過,並沒有什麼不良記錄。
不過,他既給洪碧當過保鏢,又給戴凝當過保鏢,不僅和藍裳組織有牽連,也和戴向佛販毒集團有牽連,可就是抓不到他的把柄。”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管他給洪碧當保鏢還是給戴凝當保鏢恐怕都沒有安好心,事實上,憑著張中立家裡的條件,他有必要去給人家當保鏢嗎?
事實上,我當初懷疑張寧有可能就是那個喜歡說掌嘴的女人,所以和關濤曾經去過她開的餐廳,要不是我找茬鬧點事的話見不到他。
那天關濤還和張中立較量了幾下,不過,不一會兒派出所的人就來了,說明張寧和你們警察關系不錯。
不過,從後來的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這個張寧和戴向佛應該沒有關系,所以,我才說她可能屬於第三方勢力。”
張素雲遲疑道:“餐廳老板和派出所的人熟悉倒也說明不了什麼,不過,那年因為韓玲被殺的案子,我也去過張寧的家,見過她母親蘇秀梅,我總覺得這女人跟你媽在某些方面有點像。”
樂正弘一聽,差點跳起身來,脹紅了質問道:“像我媽?什麼地方像?你可別胡說八道。”
張素雲也不清楚樂正弘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奇怪道:“我只是說見她第一面時候的一種感覺,她應該也是像你媽那樣是個精明能干的女人,並且風韻猶存,還是南安縣人,跟羅繼偉老婆韓玲關系密切。”
樂正弘見自己誤解了張素雲的意思,有點不好意思,很顯然,張素雲對蘇秀梅的了解還沒有自己多,猶豫了一下說道:“羅麗倒是對這個蘇秀梅的底細有所了解,事實上當年羅麗在南安縣做雞的時候,蘇秀梅也沒閑著。
只是她不像羅麗那樣公開,據說當年韓玲的老子韓老六也是她的熟客,只是後來蘇秀梅好像嫁人了,並在丈夫死後搬到了江州市居住。”
張素雲明白剛才樂正弘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了,沒想到蘇秀梅年輕的時候還做過暗娼,周鈺也是很年輕就守寡了,並且再也沒有嫁人,誰要是說蘇秀梅跟周鈺像,當然會讓樂正弘敏感了。
“這一段我倒是頭一次聽說,不過,據說蘇秀梅在丈夫死後也一直守寡呢。”張素雲說道。
樂正弘小聲道:“蘇秀梅和另一個人的關系好像也不一般。”
“誰?”張素雲問道。
“戴龍。”樂正弘說道。
張素雲驚訝道:“怎麼?難道他們互相認識?”
樂正弘說道:“豈止認識?幾年前在戴明月家的一個飯局上,段碧書曾經無意中提到過蘇秀梅好像是戴龍的情婦,只是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張素雲猶豫道:“也許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戴龍說不定也曾經是蘇秀梅的客人,不過,戴明月應該不會聽任他們長期鬼混吧?”
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總覺得戴龍可能瞞著戴明月在外面搞了不少女人,你知道張露吧,據說她和戴龍也有一腿,只是沒有證據,不過,這說明戴龍這人在這方面非常小心,也許是擔心被戴明月知道。”
張素雲問道:“這些年戴明月一直待在國外,戴龍不知道都在干些什麼?”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戴龍沒有陪戴明月去國外,他的行蹤還真不太清楚,據戴安南說,他在打理南安縣的古董生意,雖然這點生意戴明月壓根看不上眼,可畢竟是他們最初起家的根本,所以舍不得扔掉。”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南安縣的古董店只不過是個擺設,我不信戴龍會有心思打理這點生意,不過,在戴山林死後,兩個侄子相繼落網,其中戴威還是他自己主動勸說自首的,他們一家可謂已經家破人亡,也許戴龍也已經心灰意冷了。”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說道:“未必,我總覺得他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人,實際上前不久我媽和戴明月見面的時候,戴龍也在場,我覺得有必要弄清楚戴龍和蘇秀梅究竟什麼關系。”
張素雲遲疑道:“看來有必要重新調查張中立一家人,也許可以跟洛霞談談。”
樂正弘急忙一把推開張素雲,厲聲道:“絕對不允許?”
張素雲不解道:“難道你不想抓住殺害你老丈人的凶手?”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這是兩碼事,洛霞現在可是我的死對頭,怎麼能跟她談這些事?”
張素雲猶豫道:“你也別說的太誇張,調查關璐本來就是她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說實話,洛霞雖然有點小肚雞腸,但也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相反,她應該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否則也不會冒著得罪趙雙泉的風險調查關璐了。”
樂正弘罵道:“媽的,誰跟關璐過不去,老子就跟誰過不去。”
張素雲一臉擔憂地瞥了樂正弘一眼,小聲道:“你可別走極端,別忘了關璐可是犯罪嫌疑人,是黑是白現在下結論還太早,如果她真有罪的話,難道你也要站在法律的對立面?”
說著,意識到下面已經硬邦邦了,於是伸手把張素雲拉倒床上,喘息道:“我該說的都說了,獎勵呢?”
張素雲抗拒道:“哎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樂正弘強行把張素雲壓在了身下,喘息道:“有什麼話完事之後再說,勞逸結合嗎?”
張素雲是有點功夫的人,如果不願意的話,樂正弘肯定無法得逞,不過,她早就已經嘗到過甜頭了,心裡也有點癢癢,於是放松了身體,嘴裡哼哼道:“如果讓關璐看見你這副德行的話……”
樂正弘一邊發狠,一邊喘息道:“就讓她看見,就讓她看見好了……”
這天晚上,樂正弘和張素雲幾乎一夜沒睡,當然,也不是整夜都在干體力活,疲倦的時候就摟在一起偶偶細雨,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樂正弘吃完早晚就帶著關馨、戴安南一起回了江州市,而張素雲則帶著一名警察來到了穆澄源村,自從戴山林死後,戴良和戴威蹲大獄,家裡只剩下老太太一個人孤苦伶仃。
雖然還有個女兒,可很少回來,偌大個院子看上去已經破敗了,好在戴山林留下不少財產,老太太倒是衣食無憂。
張素雲走進院子的時候看見老太太坐在門口的一張小凳子上乘涼,看見兩個警察進來好像有點緊張,站起身來想回到屋子裡,張素雲急忙走上前去說道:“大媽,我們是南安縣公安局的,找你了解點事情。”
老太太板著臉說道:“我丈夫被人害死了,我兩個兒子也被你們抓走了,你們還糾纏我干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素雲說道:“我們就是為了戴山林的案子來的,難道你不希望抓到凶手嗎?”
老太太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冷冷說道:“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你們破案,我早就不指望了,再說山林的骨頭都爛了,抓到凶手又能怎麼樣?”
張素雲衝跟自己來的女民警使個眼色,女民警急忙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說道:“我們給你帶來了你兩個兒子的幾張服刑照片,他們現在都挺好的,你大兒子因為有立功表現,今年還獲得了減刑呢。”
老太太馬上抓過照片仔細看著,一邊問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張素雲趁著女警和老太太攀談的空隙,徑自走進了屋子裡,屋子的正面牆上掛著戴山林的遺像,兩只眼睛冷冰冰地盯著進來的人。
張素雲覺得屋子裡似有股陰氣,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了遺像下面的一個老舊的相框,裡面大大小小擺放著幾十張新老照片。
於是急忙走到跟前,把裡面的每張照片都仔細看了一遍,忍不住一陣納悶,因為裡面並沒有樂正弘說的戴龍年輕時候的照片,更沒有看見戴龍和一個小男孩的合影。
“阿芬,讓老太太進來一下。”張素雲衝門口喊道。
不一會兒,阿芬帶著老太太走了進來,張素雲指著鏡框問道:“大媽,我上次來的時候記得相框裡面有一張戴龍和一個小孩子的合影,這張照片怎麼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