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倩帶著意外的神情看著喬梁,發出一連串疑問:“誰在調查我?為什麼要調查我?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喬梁平靜地看著呂倩,衝她擺擺手:“坐下,聽我慢慢說來。”
看喬梁不緊不慢的樣子,呂倩坐下,直直地看著喬梁。
喬梁接著把孫永無意中聽到的黃傑的那個電話告訴了呂倩,呂倩聽完騰就火了:“靠,黃傑那小子竟然敢背後調查老娘,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膽,尼瑪,我管他是誰指使的,我現在就去找這小子算賬……”
說完呂倩又站起來。
喬梁皺起眉頭:“你雖然級別不高,但好歹也是上面下來的,大小也是一級領導,也是一個單位的負責人,遇事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坐下,我還沒和你說完呢。”
“有什麼話,你快說。”呂倩沒坐。
“你站著居高臨下,我不說。”喬梁道。
呂倩無奈,只好坐下,強忍火氣道:“說吧,我聽著。”
喬梁道:“此事需要梳理分析,黃傑搗鼓這事,顯然是背後有人指使,你也能直接想到那人是誰,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那人背後還有沒有人指使?如果有,又會是誰?”
呂倩眨眨眼,想了下:“難道除了秦,還有駱?”
喬梁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
“他為什麼想調查我?”呂倩皺起眉頭。
“還記得你那次和我說的,在三江負責安保期間,你去你爸的房間,出來的時候遇到誰了嗎?”喬梁道。
“記得。”呂倩點點頭,“從我爸房間出來的時候,我在走廊遇到關了。”
“那麼,你認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喬梁意味深長道。
呂倩又眨眨眼,沉思道:“難道,是關指使的?”
喬梁搖搖頭:“根據我目前的分析,未必是他直接這麼安排的,但以他豐厚的閱歷和老道,看到你那時從你爸房間出來,很可能不由會多想點什麼,一旦多想,很可能會對你有了某種興趣。
如此,他在和駱單獨聊天的時候,這種興趣可能有意無意流露出來,以駱的身份和敏感性,他極有可能意會到了什麼,於是就……他這麼做,一來日後關再問起你的時候,可以有個回復,二來,也可以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
呂倩不由點點頭:“貌似你的分析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我現在認為,這簡直是一定的。”喬梁語氣肯定道。
呂倩又皺起眉頭:“目前在江州,只有你和安大人知道我和我爸的關系,如果被黃傑這小子打探出來,這似乎不好玩,我爸知道了肯定不高興,對我在江州的工作也會有影響。”
“這肯定不好玩,如果換了別的普通人,知道你的身份或許沒有什麼大礙,但他們可不是普通人,一旦被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背景,或許會利用這個來搗鼓什麼事事。”喬梁道。
“不行,必須阻止,立刻阻止,不能讓他們達到目的。”呂倩果斷道。
“阻止是必須的,但不能衝動,不能蠻干,不然,陷入被動的不僅只是你……”喬梁話裡有話道。
“你有什麼好辦法?”呂倩看著喬梁。
“這個我得想想。”喬梁道。
“那你快想。”呂倩催促道。
喬梁琢磨著,此事的前提是,絕對不能讓黃傑通過那姓唐的打探到呂倩的真實背景,絕對不能讓駱飛和秦川得逞。
在這個基礎上,如果呂倩把事情搞大,一旦此事擴散開來,即使阻止了他們,也等於此地無銀,很可能會引起大家的猜測,很可能會讓呂倩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
在這信息發達的時代,一旦被大家關注,一旦被公眾人肉,意味很顯然,什麼秘密都會被翻個底朝天,那等於間接幫了駱飛、秦川,他們連這種方式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達到目的。
如此,此事絕對不能搞大,絕對不可擴散。
而同時,站在駱飛、秦川的角度,他們同樣不願意讓大家知道此事,道理很簡單,他們的行為見不得人,一旦大家知道他們以這種方式打探上面來掛職的人背景,那會讓他們立刻陷入被動,對下丟臉,對上狼狽。
如果呂倩和廖谷鋒的關系不需要保密,借此搞一下駱飛和秦川,顯然是極好的,但現在顯然不可。
如此,那就是這件事,出於雙方的切身利益,大家都不願也不能搞大。
如此,要想阻止他們繼續把此事搞下去,就要想出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喬梁接著把自己想的這些告訴了呂倩,呂倩聽了點點頭,覺得喬梁想問題很全面,分析地很有道理,又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有些衝動,實在欠考慮。
喬梁看著呂倩:“你京城單位那個姓唐的,跟你關系如何?”
“很好,是我閨蜜,我都叫她唐唐。”呂倩干脆道。
“哦,女的?”
“是的。”
“漂亮不?”
“問這個干嗎?”
“難道你不知道我對天下的美女都感興趣?”喬梁一呲牙。
呂倩哭笑不得:“去你的,談正事。”
喬梁點點頭:“既然你和唐唐是閨蜜,那這事就好辦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給唐唐打個招呼,讓她拒絕就是?”呂倩道。
喬梁搖搖頭:“不止如此,唐唐拒絕了,他們還會通過別的途徑想別的辦法。”
“那你的想法是……”呂倩看著喬梁。
“我的想法是,要從根本上斷了他們的念頭,讓他們主動中止。”喬梁干脆道。
“那該怎麼做?”呂倩道。
喬梁招招手:“過來,咬咬耳朵。”
呂倩站起來過去,湊近喬梁,喬梁貼在呂倩耳邊低語了一陣,呂倩聽完眨眨眼,半信半疑看著喬梁:“此法可行?”
喬梁點點頭:“可行。”
呂倩皺皺眉頭:“我怎麼覺得這路子不大正呢?”
喬梁嘿嘿一笑:“對付不正的人,就不能按規則出牌,就得用不正的路子。”
呂倩也笑起來:“那好,既然你覺得行,那就這麼搞,不過我還是擔心,萬一搞不好,會出什麼叉叉。”
“你認為能出什麼叉叉?”喬梁道。
“我擔心被我京城單位的領導知道,會說我打著單位旗號在下面胡鬧。”呂倩道。
喬梁搖搖頭:“第一,天高皇帝遠,此事當事人誰都不願意說出去,別說你單位領導,就是其他人知道的可能性都極小,唐閨蜜也頂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二,即使萬一知道了,你只要實情相告,鑒於某些人的不正當手段,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他們也會理解,也不會為難你。”
聽喬梁這麼說,呂倩放心了,一拍手:“奶奶的,就怎麼著,搞一搞。”
喬梁叮囑道:“此事成敗的關鍵,是你要和唐閨蜜保持好聯系。”
呂倩點點頭,看著喬梁:“我發現你小子鬼主意還挺多,正路子邪路子都有。”
喬梁道:“我本純潔,都是殘酷的現實逼的,對付邪人,只用正路子是不行的,那會吃大虧,我這叫以邪治邪,看誰邪。”
呂倩笑起來,接著又道:“還需要咬耳朵不?”
喬梁一咧嘴:“怎麼?上癮了?”
“不是上癮,是挺喜歡。”呂倩道。
“不怕我把你耳朵咬掉?”喬梁笑道。
呂倩似笑非笑:“你舍得嗎?”
聽呂倩這話,看她那神情,喬梁突然有些不自在,接著轉移話題:“好了,此事就這樣,你回去落實吧,我要開始工作了。”
呂倩撇撇嘴,接著走了。
此時,駱飛正坐在辦公室裡抽煙,過一會,他准備出發去黃原彙報此次緊急治理的輝煌戰果。
駱飛已經打聽到,此次被約談的其他幾個地市此時正在水深火熱中忙著整改,而自己卻已經提前半個月完成了。
自得之下,駱飛又感到失落,本來打算,即使不能在半個月之內全部結束整改,也要接著此次機會整改狠狠搞安哲一下,沒想到喬梁帶隊去督導,干淨利索就把問題解決了。
而且,在昨天的彙報會上,安哲還含沙射影批了自己,特別是安哲說的那句不負責不合格,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深深刺痛著駱飛的心,當著那麼多督導組長的面,他越想越惱羞越難堪。
想想自己此次的出擊,從開始到快結束,一直都保持著主動,保持著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但卻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不但沒有打成安哲的臉,反而被他狠狠反抽,駱飛不由感到憋憤,尼瑪,在這事上,自己是完敗,徹徹底底的完敗。
為什麼自己每次想淋漓盡致風光一番,都要被安哲阻擊,都不能舒舒服服享受一番快意?為什麼每次自己想打安哲的臉,都要被他反抽,而且反抽地越來越厲害?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駱飛又開始想這個問題,越想越郁悶,不由憋憤長嘆一聲。
這時秦川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駱飛在長嘆。
秦川沒有參加昨天的彙報會,但他此時已經知道了安哲在會上的講話,此事已經在大院裡迅速傳開,很快傳入了他的耳朵。
看駱飛長嘆,秦川充分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看秦川進來,駱飛把心裡的憋屈憋憤衝他發了一番。
秦川聽完點點頭:“我也沒想到此事會是這個結果,從此事的過程看,喬梁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此看來,當初我們贊同喬梁帶隊去督導,是錯誤的,如果我們當時拿出喬梁級別低的理由堅決反對,那斷不會是這個結果。”
駱飛眨眨眼,突然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