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萍道：“因為你救過徐部長的命，因為你對徐部長一直忠心耿耿，因為徐部長對你一直很厚愛。”
喬梁道：“你認為，憑這些，徐部長會給我面子？”
“對，應該會的。”
“應該會？這世上應該的事多了，但現實呢？”喬梁又嘆了口氣，“柳大部長，我覺得你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找錯人了，我現在的確是幫不了你什麼的。”
“你能，能的，喬梁，姐求你了，希望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一定幫我一把。”柳一萍帶著懇求的語氣。
聽柳一萍把話說到這地步，喬梁有些心軟，明知找徐洪剛不會有什麼作用，卻又難以拒絕柳一萍，畢竟自己辦過她啊。
“好吧，我試試看，我可以給徐部長打電話，但徐部長到底給不給我這個面子，能做到什麼地步，我是無法保證的。”喬梁決定硬著頭皮給徐洪剛打電話，正好也借此試探下徐洪剛對自己現在的態度。
柳一萍松了口氣，忙道：“好，好，好弟弟，姐真的很感激你。你放心，只要你幫姐這個忙，即使你不在官場了，不管你什麼身份，只要你有需求，姐都會滿足你。還有，不管姐今後在什麼崗位干，也會照顧好你妹妹和妹夫……”
喬梁皺起眉頭，這娘們對和自己的魚水之歡還念念不忘啊，以後還想讓自己干她。而且，她後面的話，顯然又帶著一種暗示，拿妹妹和妹夫來做籌碼和自己交易呢。
這讓喬梁有些不快，這娘們太現實了，但自己既然答應了，那好歹還是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喬梁掛了柳一萍電話，接著給徐洪剛打過去，這回很順利，隨即接通。
“小喬啊，呵呵，在哪裡呢？”電話裡傳來徐洪剛親切的聲音，這聲音讓喬梁在寒冷的冬夜裡感到了一絲溫暖。
“我在老家的，徐部長，你這會說話方便不？”
“方便，我在宿舍看電視的。”徐洪剛痛快道。
“徐部長，我有個事想和你彙報。”
“嗯，什麼事？你說。”
“那個……”喬梁邊琢磨邊謹慎道，“剛才三江縣委宣傳部的柳部長給我打電話閑聊，無意中提到說明天市委常委會要討論提拔調整處級干部的事……”
“哦，怎麼了？”徐洪剛的聲音很平靜。
“這個……柳部長提到，她很熱愛宣傳工作，很希望能繼續在你的領導下繼續進步，委托我把她的思想給你彙報一下。”喬梁盡量說的委婉。
徐洪剛沉默了，他立刻明白了喬梁給自己打電話的意思，也明白了柳一萍的用意，很顯然，隨著豐大年今天突然出事，柳一萍又轉移進步的目標了，又把重心轉移到了報社黨委書記上，她不便直接找自己，就拐彎抹角找喬梁。
顯然，柳一萍這麼做，是覺得雖然喬梁離開了官場，但他救過自己的命，為自己忠心耿耿出過大力，自己應該會給喬梁一個面子。
徐洪剛早已隱隱覺察到了柳一萍的三心二意，覺察到了柳一萍和豐大年的貓膩，早已對此暗暗不滿和失望，現在聽喬梁這麼說，心裡不由湧出怒氣，尼瑪，柳一萍辜負了自己對她的精心培養，這山看著那山高，為了謀取更好的職位，主動去攀附豐大年，現在看豐大年栽了，又想到掉過頭來找自己，明擺著是把自己當候選，實在讓人生氣。
又想到，喬梁能在這種情況下給自己打電話，想來也是無法拒絕柳一萍，鼓足勇氣硬著頭皮打的，如果自己斷然拒絕，那會弄得喬梁很心涼很難堪，會讓他覺得自己有卸磨殺驢人走茶涼之嫌。不管怎麼說，喬梁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為自己忠心耿耿出過力，這樣做，不但自己良心過不去，對李有為也不好交代。
想到這裡，徐洪剛道：“小喬，這樣吧，你轉告柳一萍，就說這事我知道了，就說她熱愛宣傳工作，想在我手下繼續進步的想法很好，值得贊揚和鼓勵。”
“還有嗎？”
“沒了。”
喬梁一愣，就這麼點啊，徐洪剛讓自己這麼轉告柳一萍，是什麼意思呢？光贊揚和鼓勵，怎麼沒有明確表態，這忙到底幫不幫呢？
喬梁此時沒猜透徐洪剛的想法，他正在北京學習，常委會上的事是斷然不能干預參與的，這是官場高層之間的大忌，他可不想在這事上被人抓住把柄。但他既不想讓喬梁沒面子，又不想把話徹底說死，干脆就這樣打馬虎眼。
掛了徐洪剛電話，喬梁接著給柳一萍打過去，把徐洪剛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她。
柳一萍聽完，同樣感到困惑，但卻又似乎品味出了什麼，既然徐洪剛對自己的想法給予了肯定，還贊揚和鼓勵，那說不定他會幫忙的。
如此想著，柳一萍似乎得到了某些安慰，心裡踏實了一些，如果徐洪剛給景浩然和其他常委打招呼，他們應該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柳一萍接著又感謝喬梁，喬梁不想和柳一萍多聊了，既然她達到了目的，自然也不想和自己多聊什麼的，閑扯幾句掛了電話。
此時，喬梁不會想到，自己今晚給柳一萍幫的所謂忙，為自己和柳一萍今後的關系埋下了重重的伏筆。
回到家裡，爸媽已經歇息，喬梁回到自己房間，躺在溫暖的炕上，一時沒有困意，兩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發呆。
自己是從這小山村裡飛出的金鳳凰，折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回來的如此狼狽落魄，所有的理想和夢想以及豪情和奮鬥，都化為了烏有。
越想越傷感，越想越心灰意冷。
唉，人生啊……
第二天一早，剛吃過早飯，喬梁接到了葉心儀的電話。
“回來了？”葉心儀道。
“是的，昨天下午和琳姐回到江州的。”
“旅途還愉快嗎？”
“愉快，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沒去，不然我們在一起三人行會更愉快。”
“哼，又拿我開涮，看來你現在狀態確實不錯了，又有調戲我的心情了。”
“唉，我總不能自殘吧，好歹逗逗你還能提提精神。”
“呸，我成你提神的工具了。”
喬梁忍不住笑起來：“今天你找我就是為了讓我提神？”
“一邊去，我是要告訴你個事。”
“哦，什麼事？”
“豐大年出事後，昨晚市委連夜召開了常委會，通報了豐大年的事情，同時傳達了上面的決定。”
“上面什麼決定？”喬梁來了精神。
葉心儀緩緩道：“上面決定，在全省統一調整地廳級干部之前，由唐部長暫時兼任江州市委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