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石材管理公司百分之百有問題,而且極有可能牽扯到縣委書記張大山。為了弄清其中的實情,凌志遠請縣紀委副書記高正龍出手,逼得審計副局長常曉光,國稅稽查科長陳保全,地稅稽查科長吳衛國乖乖就範。
形勢一片大好,在這節骨眼上,市長黃東來卻突然站出來幫石材管理公司說話,這讓凌志遠很是不解。當著何匡賢的面,凌志遠首先提出了這一問題。
何匡賢聽到這話後,臉色當即便陰沉了下來。黃東來是漣州市長,能量非常大,涉及到他的事必須慎之又慎。
“志遠,據你所知,黃東來和張大山之間有關系嗎?”何匡賢壓低聲音發問道。
何匡賢是凌志遠叔丈人,房間裡並無外人,兩人之間說話沒必要藏著掖著,言語之間很是直白。
聽到問話後,凌志遠面露猶豫之色,一番思索之後,開口說道:“之前,我並未發現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但出了這事之後,我心裡也沒底。”
何匡賢輕點了兩下頭,表示明白凌志遠的意思了。
“張大山在石材管理公司裡陷得深嗎?”何匡賢問道。
凌志遠開口說道:“根據我的觀察,那個廠長只是個傀儡,以他能力、財力,絕不可能拿下石材管理公,另外,他和張大山之間還有一層特殊關系。”
見何匡賢面露疑惑之色,凌志遠隨即便將蔡坤是張大山便宜小舅子的事說了出來。
肥水不流外人田。
“根據你所說的,張大山在石材管理公司的事情上陷得很深,而你又緊追不放,他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去請市長黃東來出手的。”何匡賢一臉正色的說道。
凌志遠聽完這話後,贊同的點了點頭,出聲說道:“這事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黃市長為什麼會在這事上站出來幫姓張的說話?這風險可不算小呀!”
凌志遠想不明白之處,正在於此。
聽完凌志遠的話後,何匡賢沉聲說道:“這事確實挺讓人費解的,在這之前,你和黃東來之間的關系只能說是一般。在此前提下,他如此力挺張大山,便更無道理了。”
凌志遠到漣州之後走的是市委書記邱雲天的路子,何匡賢對此再清楚不過了,這便是他說凌志遠和黃東來之間關系一般的原因所在。
“他是在他的直接領導下工作的,如果在這事上得罪了他,對於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凌志遠一臉郁悶的說道。
漣州市長黃東來是凌志遠的直接領導,他如果直接拒絕的話,勢必會得罪黃市長,這對於他今後的工作將大為不利。凌志遠遲遲下不了決斷,原因正在於此。
何匡賢兩眼直視著凌志遠,沉聲說道:“志遠,現在我們撇開人為的影響不說,他准備如何處理這事?”
作為官場老手,何匡賢辦事絕不會無的放矢,他首先搞清楚凌志遠對待這事的態度,然後才去幫其出主意。
“舅舅,您應該了解我的為人。”凌志遠沉聲說道,“我這人眼睛容不得沙子,祁山在之前的企業改制中存在著不小的問題,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便絕不會坐視不理。”
何匡賢對凌志遠的個性非常了解,正如他自己所言,眼睛裡容不得沙子。這樣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官場,不過凌志遠一心無私,倒也不必再在乎他人的看法。
“志遠,這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了!”何匡賢一臉正色的說道,“我雖對祁山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這麼大的蛋糕,張大山想要一人將其獨吞是不可能的。你如果出手的話,那所面對的絕不是張大山,而是一個利益集團,甚至市長黃東來都可能牽扯其中。那樣的話,你還能承受嗎?”
對於祁山而言,凌志遠只是個過客,何匡賢並不希望他在此搞出太大的動靜,但他如果堅持的話,何也絕不會否決。
“舅舅,石材管理公司、采石廠等企業都是國家的,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將他據為己有,我做不到!”凌志遠一臉嚴肅的說道。
何匡賢略作思索之後,沉聲說道的:“行,你既然打定主意了,我們便不再討論這問題了,現在你覺得要想做成這事,最大的難度在哪兒?”
“市長的態度!”凌志遠脫口而出道。
“你是怕得罪他?”何匡賢出聲發問道。
凌志遠聽後,立即答道:“這只是一個方面,我擔心如果不聽他的招呼,他從中作梗,這事同樣辦不成,而且對我今後的工作將極為不利。”
黃東來作為一市之長,親自和凌志遠打招呼,他竟連半點面子都不給,黃市長又怎會和其客氣呢?
何匡賢輕點了一下頭,開口說道:“你能想到這點,說明在這事上狠下了一番功夫,既然如此,這事便無解了嗎?”
凌志遠一臉陰沉的說道:“舅舅,為這事我可沒少花功夫,但如果堅持查下去的話,勢必會得罪黃市長,而就此放棄的話,我又不甘心。這是一組不可調和的矛盾,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辦法。”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何匡賢突兀的吟了一句詩,面帶微笑的看著凌志遠。
凌志遠知道何匡賢絕不會無緣無故吟誦這句詩,但思索了一番之後,依然不得要領,只得抬眼看向了舅丈人。
何匡賢見此狀況後,笑著說道:“志遠,你陷在這事之中了,要想解決這事必須跳出來!”
凌志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訕訕之色,慚愧的說道:“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卻不知怎麼跳出來,請您指教!”
在面對何匡賢之時,凌志遠以晚輩自居,並無任何不好意思的,不懂就是不懂,張口就問。
何匡賢見狀,伸手虛空輕點了凌志遠兩下,笑著說道:“你小子還真是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