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第六中學距離南中將近半小時車程,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由於教育局長何慶余上了一號車,凌志遠便去了宦標的車上。
宦標見凌志遠上來之後,笑著問道:“我剛才見你和電視台的美女記者聊的很歡,想不到你小子在這方面很有一套呀?”
凌志遠聽見宦標的話後,心裡咯噔一下,宦標這雖是開玩笑的,但其他人看見後會怎麼想呢?
“宦哥,別拿我開心,她之前去環保局拍過一個宣傳片,我負責接待的,便認識了。”凌志遠信口胡謅道。
雖說他和宦標之間以兄弟相稱,但這事非同小可,凌志遠還是覺得有必要鄭重其事的解釋一下。
“噢,原來如此!”宦標見凌志遠對這事很在意,便轉換話題道,“你這兩天抽空去一下財政局,將大老板剛才說的那事落實一下。”
凌志遠聽後,當即答應了下來。書記當眾說出去的話,字不能不算數,作為秘書,他必須及時幫其落實。為避免遺忘、疏漏,凌志遠從伸手拿出攜帶的筆記本,刷刷兩筆記了上去。
好記性比不上爛筆頭,凌志遠一直牢記這點。自從成為市委一秘後,他便隨身帶著一個筆記本,遇到重要事情便在第一時間記錄下來,如此一來,便不會遺忘了。
宦標將凌志遠的表現看在眼裡之後,輕點了一下頭。作為市委一秘,事情不但多,而且非常繁雜,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確實容易遺忘。
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再小的事也是大事,若是因此失去書記的信任,那才是傻叉呢!
到六中之後,凌志遠在第一時間下了車。盡管他知道有王副局長在,一號車的車門輪不到他去開,不過這並意味著他便可以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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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貴學乖了,幫書記打開車門之後,並未答話,而是恭敬的站到一邊去了。
教育局長何慶余從車上下來之後,從辦公室主任手中接過安全帽遞給了宋書記,同時開口說道:“書記,六中的施工目前已進入了掃尾階段,工人們正在加班加點的施工,目前的主要工作便是油漆,其他項目基本完工了。”
聽到何慶余的介紹後,宋維明輕點了一下頭,將安全帽戴到頭上,抬腳向著六中大門走去。
走在一邊的王德貴見狀之後,靈機一動,開口說道:“書記,之前我們便想請您幫六中題個字,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正好,您可一定留下墨寶。”
王德貴這番話並未信口胡謅,宋維明的字寫的很不錯,是省書法家協會的會員。王局長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這一消息,這會不失時機的將其拋了出來。
“王局長,現在我們的著眼點應該在六中的工程質量,而不是題寫學校名字上。”宋維明沉聲說道。
王德貴自認為是在投其所好,誰知宋維明卻並不領情,沉聲呵斥了其一句,使其老臉通紅。
何慶余見此狀況後,一臉不屑的掃了王德貴一眼,心裡暗想道,你之前那記馬屁便拍到馬腿上去了,理應吃一塹長一智,卻偏偏還要依葫蘆畫瓢再來一次,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宋維明呵斥完王德貴之後,並未停留,徑直走進了六中的大門。
何慶余落後半步,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樓說道:“書記,前面是行政辦公樓,共計四層,建築面積達……”
宋維明不等何慶余說完,搶先問道:“教學樓在哪兒?”
“名字不錯,走,過去看看,匡賢秘書長!”宋維明轉過身來衝著何匡賢說道。
“行!”何匡賢應聲答道。
何慶余見狀,忙不迭的衝著書記和秘書長做了個請的手勢。眾人跟在兩人身後,向著三幢教學樓走去。
宋維明在三幢教學樓上查看了將近半小時,從牆體結構到防護欄杆,從防盜門窗到玻璃黑板,可謂事無巨細,查看的非常認真。
當走進最後一幢致遠樓時,宋維明突然衝著何慶余發問道:“何局長,這飛貓油漆是哪兒產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聽到宋維明看似隨意的問話,何慶余心裡咯噔一下,當即便抬眼看向了一邊的副局長王德貴。這飛貓油漆是臨市的一家企業生產的,銷售員走通了王局長的關系,便成了六中的指定專用油漆。
何慶余得知此事時木已成舟,顧及到王德貴的面子,他並未和其較真。現在書記問起這事,何慶余自不會幫其背鍋,當即便將目光投射到了王德貴的身上。
王德貴見此狀況後,心裡很是慌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宋書記的注意力竟會落在不起眼的油漆上。“書記,這是開發商推薦使用的油漆,非常環保,絕不會出問題。”王德貴信誓旦旦的說道。
“王局長,油漆環不環保,會不會出問題,你說了不算!”宋維明一臉陰沉的說道,“市場有那麼多大品牌的油漆,為什麼不用?別告訴我為了省點油漆錢。相對於孩子們的身體來說,孰重孰輕,你們不會分不清吧?”
何慶余此時恨不得將王德貴給生吞活剝了,若不是他指使下面使用這什麼飛貓油漆,書記根本不會發飆,他也就不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了。
“書記,這是我們考慮不周,好在這些油漆還沒使用,下面我們立即改正。”何慶余果斷的說道。
何慶余之所以當著宋維明的面明確表態,便是為了隨後逼王德貴就範。姓王的若是還堅持要使用這油漆的話,他便可以拿書記的要求說事了。
“志遠,這事你跟進一下!”宋維明轉過頭來衝著秘書凌志遠說道。
“好的,書記!”凌志遠出聲答道。
出了致遠樓的門之後,宋維明快步向著大門口走去。站定身體之後,他回過頭來一臉陰沉的凝視著整座學校,沉聲說道:“同志們,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絕不應該只是一句口號,我們一定將其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