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布日固德,他接到手裡後瞄了幾眼,看他的神情王驚蟄就知道對方應該是沒有見過,或者說留意過這丹青芽。
“我來草原一直尋找的就是它,找了很久了,後來我從一個游牧老人那裡打聽到,他說達翰爾族的人游走在草原各處,去過很多的地方,如果說誰有可能見過的話,那就只有他們了,他也說特別是你的可能性更大”
布日固德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見過”
他說完又遞給了巴圖,用達翰爾族語跟對方介紹了下,對方沉思了片刻也晃了晃腦袋,王驚蟄談不上失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草原上其實環境比較單一,除了一望無際的青草外,就是一些湖泊和河流了,地理環境如此簡單的地方,可能大部分區域都被人走過了,丹青芽的長相和其他的青草還不太一樣,真要是常被人見過的話,應該是會有一些印像的。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可能很難幫到你什麼了”
王驚蟄可憐兮兮的問道:“就不再好好想想了?”
“像你說的一樣,這些年我已經走遍了草原大部分的地方……”
“大部分的地方?”王驚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句話說的讓我心頭一亮,我以為你所有的地方都已經去過了,大部分?那就是還有沒去過的了”
布日固德皺了皺眉,王驚蟄接著解釋道:“有個很有經驗的老人家告訴我,這根草生長的地方必然是人跡罕至,常人根本就難以到達的,不然在草原上豈不是就長得滿地都是了?老人家說,如此天才地寶生長的環境一定是很苛刻的,比如就在你所說的大部分地方之外,在那一小部分地方裡”
布日固德居然難得的嘆了口氣,這種表情在他的身上還是第一次遇見。
王驚蟄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答,可能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會點亮他心頭的一盞明燈。
“確實有我和達翰爾族人都沒去過的地方,不是沒去過,是不太敢去”布日固德仰頭喝了一碗馬奶酒,說道:“那裡被稱為通古斯人的聖地,薩滿的起源”
王驚蟄皺眉說道:“薩滿的起源,聖山,不是長白山脈上麼?”
布日固德搖頭說道:“聖山?那是棒子們封的,在我們眼中那裡還不夠格,真正的薩滿聖山怎麼可能會被人當成是旅游的地方,隨意的踐踏,那還哪裡來的神聖啊?”
“你這麼一說的話,那我心裡就有譜了,好神秘的一個地方,是麼?”
布日固德說道:“神秘到連我都沒有去過”
“在哪?”
“在那”
布日固德指的是草原深處的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一般二級草原上都是沒有山的,那片山就是過了草原後的邊緣地帶,看著似乎很近,但有個說法叫望山跑死馬。
“那裡是通古斯人的發源地,薩滿的起源……”
通古斯人並不是一個民族,最初是指對雅庫特對鄂溫克人的一種稱呼,一般泛指通古斯語種的族群,族群分部在西伯利亞和蒙古東北邊陲,跟滿語比較類似,這個族群的歷史要延伸到漁獵時代了,久遠的令人咂舌,那個時期也是薩滿起源的開始。
通古斯以前是個很少有人提起的詞,但最近這些年來被提到的次數明顯要多了不少,這主要源自於九十年代初的通古斯大爆炸,因為迄今為止到現在都還沒有人知道,這場詭異莫測的大爆炸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
布日固德皺眉說道:“如果你不確定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那片山裡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過去的好,據我所知那裡似乎從來都沒有人去過,或者說是去了就沒有再出來過,昆侖的地獄之門你應該聽過吧?我覺得和那種那地方有些類似”
“既然你都說是通古斯和薩滿的發源地了,那總歸還是有人去過的,不然起源這個說法是怎麼冒出來的?”
布日固德兩手一攤,說道:“那是很久遠的事了,你最好別讓我解釋,因為我也說不出來,你要是非得問的話,那我只能用一切都是傳說來形容了”
其實這個時候王驚蟄也是很頭疼的,神秘的地方他這段期間去過不少了,八拐裡坡,喜馬拉雅山脈的神廟,撫仙湖的水下古城,這些地方都很神秘,神秘到去了之後,都差點讓他沒能回得來,一想想心就顫了。
布日固德望著王驚蟄陰晴不定的一張臉,還有來回亂轉的眼珠子,就起身說道:“我去讓巴圖族長准備一下,想要進入那個地方,我們要帶的東西可能會不少,多准備,就多一份保證”
王驚蟄驚愕,小草拄著腮幫子,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這個性格我很喜歡,灑脫!”
布日固德的性格真是夠干脆利索的,已經答應了王驚蟄的事,說出去的話,對他來說就斷然沒有再收回來的可能了,那句草原上不落的英雄可不是白叫的,沒有一個唾沫一個坑,他拿什麼來服眾?
這頭鷹辦事簡直太行雲流水了!
王驚蟄砸吧了下嘴,說道:“我要是個娘們,我也容易芳心暗許,確實挺有味的……”
布日固德去跟巴圖交代了一番,烏仁圖雅就在旁邊眨著大眼睛看著,等兩人說完了,她小聲問道:“你要走了麼?”
“要去個很遠的地方”
“還會再回到左旗麼?”
布日固德笑道:“為什麼這麼問,我經常都是在草原上四處飄蕩居無定所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發現我對你很熟悉”烏仁圖雅說道。
布日固德愣了愣,足足過了幾秒鐘,他點頭說道:“一定會在回來的”
王驚蟄和小草對視了一眼,真痴情啊。
男人的世界裡,感情這兩字是永遠不會被懷疑的。
小王同志就想了,原來一切都這麼復雜啊。
人生的事,真的很難預料呢。
小草心想,我是幸福的,難得一知己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