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郝雲是被電話吵醒的。
揉著朦朧睡眼,他迷糊地應了聲。
“喂……”
“您好,我們這邊是城南人才中心,請問您是——”
嘟嘟——
一聽是城南人才中心打來的,郝雲頓時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就把電話給掐了。
“誰啊,”被鈴聲吵醒的鄭學謙打著哈欠,翻了個身繼續睡,嘴裡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句,“大早上的不睡懶覺打什麼電話……”
郝雲沒有廢話,麻溜地爬下了床,匆匆洗漱完之後,套上件t恤便離開了寢室。
幾乎就在他前腳剛離開寢室的時候,電話又打了過來。
雖然有些猶豫,但心知道該來的也躲不掉,郝雲最終還是按下了接通按鈕。
電話接通。
而這一次,出現在聽筒那頭的聲音,卻是從原先那個剛入職場不久的小姑娘的口吻,變成了中年老大叔的語氣。
“你好啊,你就是雲夢集團的郝雲先生吧?我是城南人才中心辦公室主任,你稱呼我張志忠或者老張都可以。”
一聽到是人才中心的領導打來的,郝雲表情頓時有些微妙的尷尬。
“呃,張主任啊,確實是我。那個咱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昨天路演拖得時間太長是我的錯,但我真的不是搞傳肖的——”
張主任愣了下。
“傳,傳肖?誰說你是搞傳肖的了?”
咦?
居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太敢相信這些人居然這麼好說話,郝雲試探著問道:“那您打電話不是來追究我責任地?”
“追究責任?哈哈,追究什麼責任?郝先生,你誤會了!”大概猜到了郝雲在擔心什麼,張志忠哈哈笑了笑,放寬語氣地繼續說道,“我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把那些簡歷給處理一下。”
“簡……簡歷?”
“對啊,昨天你不是搞了那個路演嗎?後來投簡歷的人還挺多,我看你們展位前沒人,就派了兩個工作人員過去幫忙……你看方便的話,是來我們這兒把簡歷取走,還是直接在我們這兒安排面試。”
臥槽?
居然有人投簡歷?
昨天從人才中心跑路之後,郝雲基本上已經對這場校招會絕望了,結果沒想到人才中心的主任居然親自給他打電話,還表示收到的簡歷有點多?
等等……
該不會是有詐吧?
郝雲:“……那個,我方便問下嗎?”
“您請問!”
郝雲警覺地繼續說:“你們這個代收簡歷,收不收費?”
張主任笑道:“哈哈,收費?怎麼會!今年的就業形勢很嚴峻啊,我們巴不得你們多消化消化應屆畢業生的庫存,怎麼會收你們費用呢?趕緊過來吧。”
好像也是……
郝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城南人才中心算是大學城的公辦服務機構,並不是盈利性質的,還不至於惦記著自己這點小錢。至於會不會因為昨天的事兒找自己麻煩……
自己人就在學校,真要找自己麻煩早就來了。
“好的好的,我讓小王秘書招待你……對了,順便問一下啊,你們雲夢集團這次打算招多少人啊?”
“看情況吧?”郝雲想了想,“有合適的就面試一下。”
臥槽?
合適的就要?
大手筆啊!
張主任大喜過望,拍著胸脯說:“這個您放心!咱們江城可是大學之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這兩麻袋簡歷,肯定夠您挑的!”
兩,兩麻袋?!
我擦!
怎麼會有這麼多?!
一聽到麻袋這個量詞,郝雲頓時驚了,好一會兒都沒聲音。
見電話那頭半天沒反應,張主任試探著問了聲。
“郝總?”
“啊,”回過神來,郝雲干咳了一聲,“剛才……信號不好,怎麼了?”
張主任立刻滿臉笑容說:“我們這兒要准備三方協議,你看大概需要多少份?我讓小王秘書給你送去!”
“三份就好。”
“哦哦,三份啊,好說好說……啥?”張主任猛地愣了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忙重新問了一遍,“抱歉,您說多少份?”
“三份就行了,”郝雲小聲說道,“我應該……招三個就夠了。”
三……
就招三個?
望著身後那兩大麻袋的簡歷,握著手機的張主任回想起昨天那雞飛狗跳的校招會現場,還有最後收拾殘局的忙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手機上。
臥槽!
特麼就招三個?!
至於搞這麼大動靜嗎???
聽到這個數字之後,他整個人都抑郁了……
……
相比起昨天的熱鬧,今天的人才中心稍顯安靜了許多。
如果不是一次性招很多人,大多數企業通常都會將面試地點安排在自家的辦公樓裡,只有一小部分規模不大的企業會選擇借用人才中心的場地。
再次奢侈了一把,郝雲叫了個網約車來到目的地。
然而,來接待他的並不是電話中的那個什麼小王秘書,而是一名快五十歲的保安老大爺,慢吞吞地將他領去了最裡面的那間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實這兒就是個臨時收拾出來的雜物間。
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之外,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甚至於門口,還貼著兩張謹防詐騙傳肖的告示。
淦!
影射誰呢!
郝雲在心中罵罵咧咧了兩句。
很顯然,在聽說了他只招三個人之後,他在張主任心中的印像瞬間一落千丈。這要說沒被穿小鞋,打死他都不信。
“這是鑰匙,我們五點半下班。”
將鑰匙強塞到了郝雲手裡,那保安老大爺明顯不想在這兒多待,轉身就溜達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那兒干瞪眼。
三方協議呢?
就給把鑰匙?
我要見你領導——
算了。
見了也沒用,八成還得挨兩個白眼。
用人合同反正准備了電子檔,招聘會之前就在這兒備了案,既然是人才中心,總歸不可能連打印機也沒有。
郝雲嘆了口氣,擼起袖子拆開了第一個麻袋,一張一張簡歷看了起來。
江城大學的校友?
嗯,不錯,這個可以留一下。
夏科大學的軟工學霸?
不錯不錯,正好缺個寫程序的……等等。
手中捏著兩份簡歷,這時候郝雲才想起來,自己這兒別說是能發郵件的電腦,甚至連台能用的座機電話都沒有。
這特麼怎通知人來面試啊!
臉上寫滿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就在郝雲糾結著要不要拉下臉,去外面找其他企業借台筆記本兒用用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您好,請問有人嗎?”
蹲在地上挑簡歷的郝雲也沒想太多,隨口應了聲。
“有的有的,是來找東西的吧,直接進來吧。”
這裡本來就是人才中心的雜物間,除了那兩捆鼓鼓囊囊的麻袋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堆著,會有人進來打攪也正常。
然而讓郝雲意外的是,進來的那人卻不像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反倒像是來這兒面試的求職者。
咋說呢?
他身上的那套穿的實在是太正式了,一點兒都不像江城的公務員。
盯著他上下打量了兩眼,郝雲隨口說。
“你是來找什麼東西的嗎?”
“沒有……我就是想問下,這裡是雲夢集團的辦事處嗎?保安告訴我就在這邊。”
似乎是有些不相信這裡的環境,那西裝革履的男生略微遲疑了下,但可能是看到了那兩麻袋,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沒錯,雖然是臨時的……”
聳了聳肩膀,郝雲本來不太想理他,准備去挑那些根本挑不完的簡歷。
然而就在這時,他正要挪開的眼角余光,忽然掃到了飄在那人頭頂的一行淡藍色對話框。
【天賦:投資鬼才】
【潛力值:6】
手中的簡歷不爭氣地落在了地上,郝雲噌地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地向他伸出了右手。
“你好你好,我叫郝雲,這裡的負責人!”
被郝雲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給整蒙了,那穿著正裝的男生微微愣了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不過,當他聽說眼前這人就是郝雲的一瞬間,那雙眼睛頓時綻放了火熱的光芒。
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郝雲伸到一半的右手。
“大!”
郝雲被他突然的反應整地一臉懵逼。
“大?”
“大,大師!”
郝雲:“???”
聲音因為激動而結巴,那個男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眼中閃爍著狂熱地火花。
“初次見面,我叫林君!”
“是您的粉絲!”
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