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
這個我肯定是對付不了的,哪怕是從陰間請出鬼王都沒用,鬼王在我這個肉身凡胎身上能駐留的時間太短了,而且就算我是先天陽弱之體也會多多少少限制他們的實力發揮,被這麼多條條框框限制著的鬼王遇到旱魃只能挨收拾!!
除非,像上次請大諍鬼王一樣,直接把它真身從陰間請出來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不過也僅僅是或許!
別忘了,當初青衣斬旱魃的時候可是一日三請神,請出了三個鬼王外加一個小天師才收拾掉旱魃的,也就是說,我就算請出了鬼王,鬼王都未必能對付得了旱魃,搞不好還得被虐,我估計這回我就算是貢獻了精血去陰曹地府請神都沒有哪位陰間的主宰願意接我這個懸賞!
鬥旱魃,我是卯足了勁兒都未必有用啊!
張震麟,是唯一的希望,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在這些行屍小鬼身上浪費太多精力的。
那麼,我就只能盡可能的把擔子挑在自己的肩膀上了,所以我幾乎是一往無前的衝在了頭一個,雖然我不是很強吧,但收拾這些行屍小鬼還是不在話下的。
這個時候,我基本上已經衝進了山坳子裡面,山坳子裡面的行屍惡鬼雖說不如堵在入口的朵,但也不少,衝進來以後就跟陷在了沼澤地一樣,每前進一步全得靠手裡的刀往出殺,一路挺進,我都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行屍小鬼,約莫是真的日翻了白羊峪村民的祖宗十八代了,我的耳旁幾乎是只剩下了那些鬼東西的尖叫了,甚至都已經聽不到張震麟他們的吼聲了。
但願,他們能跟著我衝殺出來的路跟上來吧!
沒工夫細想太多,入目之處,一片血色,只能前進。
進,或許能活下去,退,只能死。
我修的是殺氣,最擅長久戰,可在這樣的高強度拼殺下也有些受不了了,殺氣雖然是越來越強盛,甚至我都隱隱感覺自己似乎又走到了突破的邊緣,但是體能卻是有些跟不上了,喘息越來越沉重,每一次揮刀都要比以前吃力太多。
就在我幾乎已經要挺不住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衝到了這山溝子深處,前方枯萎發黑的雜草一下子變高了許多,再雜草綽約中間,隱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山洞橫陳在那裡。
這山洞不小,四周有野獸的抓痕,很明顯就是野獸開辟出來的獸穴!
那旱魃就在這裡面!
就是這裡了。
我精神一振,原本已經疲憊到極點的身體一下子又來了精神勁兒,砍翻幾個身邊的行屍以後卯足勁兒朝那邊衝去,然後直接轉身擋在了洞口。
這是我進入山溝子以後頭一次回頭觀望,一看頓時松了口氣,張震麟他們沒有跟丟,就跟在我身後三四米遠的地方,看他們的樣子和體能還算充沛,想來我在前面付出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
這眨眼的功夫,他們幾個人已經衝了上來!
“小天,你和你姐、還有周敬守住洞口,別讓這些鬼東西進來影響我,至於對付那東西,我自有法子!!”
張震麟匆匆囑咐了我一句,然後對著他的兩個徒弟一揮手:“你們兩個,跟我來!”
說完,他再沒看我,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山洞!
我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有法子對付旱魃?
我覺得有點懸乎,不過他既然這麼安排,我只能這麼做了,守好門,給他提供正面和旱魃一戰的機會。
就在我發愣的這功夫,那些鬼東西已經圍上來了,好在林青和周敬及時擋在了我前面,要不然我他娘的非得和那些鬼東西跳個“貼面舞”不可。
“小天,把身體交給我吧!”
這時候,花木蘭的聲音忽然在我心間響起:“你太疲憊了,應該先休息一會兒,這裡交給我吧!”
退?
說實話,我不想退!
每一次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會有人幫我扛住強梁,這樣一直下去,什麼時候我才能自己直起腰扛這根強梁?什麼時候我才能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對著多倫王子拔刀?
人,總得是在狂風暴雨中成長的。
我輕輕嘆了口氣,在心裡低聲和花木蘭說道:“媳婦,你……太溺愛我了。”
一下子,花木蘭沉默了,過了足足三四秒鐘的功夫,她才幽幽說道:“你又成長了,最起碼現在的你,已經是個合格的戰士了。”
她的語氣仍舊如從前一般平靜,但是我卻能聽得出她話中的欣慰。
合格的戰士麼?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劍客的守則!
可是我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我算他娘的個什麼戰士?
我苦笑一聲,不多想,一舉百辟刀,又一次躋身林青和周敬身邊與他們並肩作戰。
眼下,我們三人呈掎角之勢戰鬥,不用顧忌左右和身後,所以壓力大減,哪怕我體能透支的厲害也是游刃有余,一邊和這些鬼東西糾纏,一雙耳朵卻是時刻聽著那虎穴裡的動靜兒。
結果挺失望,那虎穴裡面出奇的安靜,也不知道到底是多深的虎穴,張震麟他們幾個衝進去以後竟然跟泥牛入海一樣,完全沒了動靜兒了。
“小天!”
這時候,一直挨著我的林青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於是就和我說道:“既然心裡惦記著裡面的情況,那你就去看看,這裡我和小敬頂著!”
我看了他們兩個,感覺他們的體力還算充沛,再加上經過我前面的一番衝殺,這些鬼東西已經七零八落了,對他們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於是我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對他們說了句“小心”後,掉頭脫離了廝殺,直接衝進了虎穴裡面!
這裡面陰冷陰冷的,但是卻沒有正常獸穴的那種腥騷味道,估計雖然是虎穴,但恐怕老早以前就被老虎給遺棄了,所以那種味道早就散去了。
不出我所料,這獸穴果然深的很,我一口氣朝裡面跑了足足將近十多分鐘的功夫都不見頭,就在我心裡愈發的著急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面隱隱約約的似乎傳來了呻吟聲!
我被嚇了一大跳,因為這裡黑黢黢的也看不清個究竟,連忙打開手電筒朝前照去,頓時心下一沉——只見在我前方約莫十來米左右的地方,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看體型和發型分明就是張顯宗。
我連忙衝上去就把張顯宗扶了起來,湊近了才發現,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道袍破破爛爛的,血流了一地,最致命的地方就在胸口,那裡似乎是被什麼猛獸用爪子抓了,肋骨都給拽出一根來,黑血咕咚咕咚往出冒。
是那靈媒干的,這傷口分明就是鷹爪抓出來的!
我眼角都在抽搐,人這身上的要害裡要是冒出黑血,十有八九這條命是交代了,我都能感覺到張顯宗進氣多出氣少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扶起了他,張顯宗竟然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然後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眼睛瞪得老大,咬牙道:“結束了,只有我還能動,師父讓我通知你去結果掉那旱魃,結果……結果我被那東西養的靈媒傷了,你……快去!!”
說話的功夫,他嘴裡就黑血狂湧,然後腦袋一歪就直接斷氣了,顯然說那幾句話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量。
我聽後也愣住了——這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張顯宗會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讓我去結果掉那旱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