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之上,飄來的團團灰暗雲層將明月遮擋了,大地一下陰沉起來,四周變得昏暗草間的鳴蟲聲也仿若沉了下去。
雲禎靠在床頭,喝完藥後他一臉焦慮地問道:“姨父,父皇怎麼還沒醒來?姨父,我想去看父皇。”
以前是不敢摸雲禎的頭,畢竟是儲君被其他大臣看見了肯定得被參一本了,現在沒這個顧慮了。
“真的嗎?”
符景烯露出一絲的笑容:“姨父什麼時候騙過你?好了,天色很晚你該歇息了。”
雲禎很乖巧地躺下了。
等他眯上眼後,符景烯就走出了營帳。抬頭看了下天空,這會的天還是陰沉沉的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回了自己的營帳內,符景烯也沒睡而是拿起一本奏折看。
引泉打了水過來。
符景烯都不用勸進水打來就將奏折放下,洗漱好正准備上床睡覺就見季泉掀開門簾疾步走了進來:“大人,皇上醒了。”
聽到這話,符景烯撈起外套披上就往外走了。
還沒到皇帝的營帳,遠遠的就看見了張太後由女官扶著進去。符景烯疾步走了過去,與張太後說道:“太後娘娘,讓臣扶你進去吧!”
有了華嬤嬤這事,他是真不放心張太後身邊的人,誰知道這些人是否被華嬤嬤策反了呢!安全起見還是不能讓他們進去,皇上現在這種情況可經不起一點折騰了。
張太後被符景烯扶著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不過很快她就推開了符景烯的手說道:“哀家還沒七老八十,自個走得動。”
說是哀家其實張太後年歲並不大,她十八歲生的皇帝今年也才四十八歲,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四十不到。平日往人扶著也只是顯示她的尊貴,並不是真的就身體不好。
進營帳時皇帝正在喝藥。
張太後見了就撲上去,不過她也知道皇帝現在身體虛弱不敢碰他:“堯蓂,你現在怎麼樣?”
皇帝喝完藥,將銀碗放下後說道:“母後,我沒事。”
張太後老淚縱橫,說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堯蓂,都怪娘,是娘識人不清害了你。”
華嬤嬤雖然自盡了但張太後恨透了她,吩咐了人將她的屍體扔到山中。這山林之中很多野獸,扔到山中屍體肯定要被吃掉的。
不怪張太後是不肯定的,若不是她一直哭鬧不止他也不會妥協納了白飄飄,沒納白飄飄也不會有這次的禍事。
皇帝說道:“母後,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也沒意義了。母後,我有事與宋相跟符景烯他們商議,你先回去吧!”
他現在說話都很累,而且毒還沒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昏迷過去,所以有些事現在就得交代的。
張太後不想走,可惜皇帝直接讓元包送她回去,不想走也不行了。
等她走開以後皇帝一陣猛烈的咳嗽,到最後咳出了血絲出來。看到手帕上的血,皇帝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符景烯勸說道:“皇上,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晚些再說不遲。”
皇帝很快恢復過後,問道:“雲禎呢?”
雲禎那麼孝順,他中毒昏迷按理來說應該會守在床邊的。現在沒看到他那只有一個可能,這孩子也出事了。
宋相都不敢說,怕皇帝知道太子受傷成傷殘人士會會受不住又暈過去。暈過去還是小事,皇帝現在毒還沒解,一旦生氣會讓毒性擴散得更快。
符景烯也不想說,但這事是瞞不住的:“皇上,太子殿下昨日被人刺殺傷了左胳膊,那匕首上有劇毒……”
聽到這話皇帝頭暈目眩,符景烯的臉在他跟前晃蕩。
瞧著不對,符景烯趕緊說道:“皇上,太子殿下是左臂沒了,以後行動多有不便。”
這話如天籟之音,皇帝很快穩了神問道:“你是說禎兒沒事?”
“太子殿下沒有性命危險,但左臂沒有了。”
相對於沒性命,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皇帝輕聲說道:“能保住命就好了。宋秉昀,去將幾位尚書以及蘭御史他們都叫了來,我有話要說。”
幾位尚書與蘭御史得了皇帝醒來的消息就過來了,現在都在外頭等。
皇帝頭昏沉沉的,只是事情沒交代他不敢閉上眼睛。等人都到進來皇帝說道:“雲禎左臂沒有了不能再做儲君了,改立二皇子雲祺為太子。”
對於他這個決定在場的九位大臣都沒意見,太子現在沒了左臂,獨臂俠是肯定不能當儲君的。
皇帝現在身體很虛弱,說了這麼幾句話直喘粗氣,等平復下來以後他說道:“若是朕有個萬一由雲祺繼位,由皇後鄔氏輔佐幼帝……”
前朝很忌諱女子干政,大明朝沒這個顧慮。新帝若年幼都是由太後垂簾聽政幫著處理國家大事。當然,前提是太後有這個本事,若換成是張太後朝臣可不會買賬。
宋秉昀說道:“陛下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
另外八人都附和這話。大家都不希望皇帝有事,因為皇帝駕崩未來很多不確定因素。
皇帝看了下九個人,以微弱的聲音說道:“明早拔營回京。”
這下眾人驚了,符景烯最先反對:“陛下,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趕路,等你身體情況好轉再回京不遲。”
宋秉昀也跟著說道:“皇上,等太醫給你解了毒身體好了再回京。”
皇帝主意已定,並不是幾位大臣三言兩語改變的:“明早就拔營回京,三日之內定要回到京城。”
萬一張御醫他們研制不出解藥,那連皇後與幾個孩子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那他閉眼都不安心了。
見大臣都垂著頭不應話,皇帝叫了副統領過來:“明早拔營回京不得有誤,不然朕砍你腦袋。”
都被點名道姓了,副統領連忙應下。
皇帝掃射了一圈,然後才以細微的聲音說道:“符景烯留下,其他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