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馬不停蹄地趕回平洲,站在祁府門前看著上面掛著的白燈籠,清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門房並不認識她,不過看她身邊帶著那麼多護衛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走過來作揖問好:“這位太太,請問你找誰?”
雖然此時清舒穿著便服,但門房眼神利索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
清舒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哽咽道:“老夫人她什麼時候去的?”
門房恭敬地說道:“我們老祖宗是十天前去世的,五日前已經下葬了。老太爺跟大老爺他們還在山上,老太太她們在家廟,府裡現在只三奶奶。”
清舒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輕聲說道:“還是來遲了。”
紅姑寬慰她道:“夫人,這事不怪你,是咱們知道得太晚了,若是早上十天就能趕上了。”
只有三品以上誥命才能稱呼為夫人,門房聽到這稱呼立即躬身道:“夫人,還請先裡面坐,容小的回稟三奶奶。”
清舒點了下頭,跟著門房進去了。
祁老夫人下葬以後,祁向笛請了人在家廟做法事。所以家裡女眷都在家廟,而祁向笛還在祖墳那兒。
祁熠祺從祁老夫人下葬後就勸說祁向笛回家,畢竟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怕他身體也受不了。可惜祁向笛不聽。
聽到清舒回平洲,祁熠祺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爹,表妹應該是聽聞祖母病重趕回家來的。”
祁熠祺點頭說道:“爹,表妹既來了平洲咱們就回去吧!”
祁向笛這次沒有拒絕,轉頭朝著祁老夫人的陵墓說道:“娘,清舒來了,等明日我帶她來看你。”
都不用等明日,在半路上就碰到了清舒。
祁向笛見了清舒後就問道:“你是到這兒出公差的?”
清舒神色黯然地搖頭說道:“不是,我是聽聞姨婆生病就請假回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祁向笛寬慰她說道:“別難過,你姨婆走的時候很安詳,她要知道你來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母親病逝他很難過,不過因為早有心理准備倒也不至於太傷心。之所以沒有聽從祁熠祺的勸說回城是想盡最後的一份心。
到了祁老夫人的墓前,清舒淚眼婆娑地說道:“姨婆,我來看你了。”
猶記得當初知道外婆有這樣一個金蘭姐妹的時候,她有多高興。有這樣大的靠山,她們祖孫幾人就不怕欺負。事實上,家裡有事姨婆從不推諉每次都為她們出頭。可惜一轉眼,外婆走了,現在姨婆也走了。
祁熠祺將點燃的香遞過來,見她沒反應提醒道:“清舒,你給祖母上一注香吧!”
“好。”
上香磕頭,清舒看著四周都空著沒有墓碑:“舅舅,怎麼將姨婆葬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祁向笛指了下右邊的位置,說道:“等我百年以後葬在這兒,到時候你姨婆就不會孤單了。”
生同衾死同穴,很多夫妻都是葬在一起的。但祁老夫人恨透了祁修然,不僅不樂意跟他葬在一起,還要離得遠遠的。而現在所葬之地是祁老夫人自己定下的,說一個人在這兒清淨。
這是祁老夫人最後的心願,祁向笛不可能逆了她的意。而且也與祁熠祺說了,他死後就葬在旁邊。
祭拜完祁老夫人,一行人就返回平洲了。
因為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清舒累得不行。回去的時候坐馬車,靠車廂就睡著了,一直回到城裡才醒過來。
吃過晚飯,祁向笛將清舒叫到書房說話:“皇上已年過二十,為何政權軍權還都在太後手中?太後這是不打算放權一直讓皇上做個傀儡嗎?”
清舒神色一頓,說道:“舅舅,先皇駕崩以後,太後就將政權交給皇上自己搬出皇宮住到百花苑。後來皇上因為程容華難產懷疑是皇後所為要廢後,太後這才搬回皇宮住的。”
祁向笛眉頭皺得緊緊的,問道:“你的意思皇上愛美人不愛江山是真的,而不是太後故意散播出來的傳聞?”
清舒驚愕不已,問道:“舅舅,你怎麼會這般想?皇上是太後親子,她怎會故意毀皇上的名聲。”
祁向笛並沒因為她這些話就相信了:“先皇在世時,皇上一直都勤敏好學;先皇一駕崩皇上就沉迷美色,你讓我如何相信?”
在他的印像之中,雲祺是個合格的儲君。結果執掌政權以後就沉迷美色,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太後的陰謀。
清舒沉默了下說道:“先皇還在世時皇上就與程容華有了私情,為顧全他的名聲太後才賜了婚。至於端妃,是皇上偷跑出宮在外見到,然後不顧太後的反對納為妃的。”
說到這裡,她嘆了一口氣道:“舅舅,楊閣老被罷官端妃受刺激小產,皇上丟下政務留在雎悅宮照料她。”
祁向笛問道:“太後為何不殺了這女人。”
清舒搖頭說道:“殺了又如何?皇帝愛美人不愛江山,沒有端妃也會有其他女人。既如此又何必殺了她讓母子心生嫌隙。”
祁向笛聞言道:“說到底還是太後故意縱容,皇上沉溺於兒女之情她就能繼續執掌朝政。”
清舒知道,一旦有了偏見無論什麼理由都說不通的。好在祁向笛已經退居朝堂,而他也不會沒分寸地在外說這些話,所以清舒也沒再解釋:“舅舅,朝堂上的事你也別操心了,有內閣大臣跟文武百官呢!”
祁向笛看著清舒,說道:“我知道你與太後感情深厚,越是如此越該多勸勸太後。皇上現在還年輕,好好勸導能改得過來的。”
他不否認太後的能力,但這天下到底是姓雲還是該皇帝做主。
清舒搖頭說道:“舅舅,我與太後關系雖親厚,但她與皇上以及後宮的事我從不多言。”
祁向笛知道她是不願意規勸太後了,他嘆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