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經業聽到清舒有事要與他談,心頭一緊。外頭都說符景烯冷酷凶悍,可他覺得真正厲害的是這位大姨姐。
進了書房,譚經業恭敬地給清舒行了一禮:“大姐。”
看出他很拘束,清舒不由笑了起來:“你不用緊張。安安與我說這些天你每天天沒亮就起床到半夜才睡,擔心你身體吃不消,所以讓我與你姐夫勸你一下。”
譚經業神色一松,他還以為什麼事呢:“大姐,我每日睡三個半時辰,早晚打拳飯後會出去走走。大姐,我知道得保重好身體的,若身體不好會試九日也熬不過去。”
清舒很欣慰,她就知道譚經業心裡有成算:“剛才你姐夫與我說你學業大有長進,這次恩科考中的概率很大。”
這些話符景烯也對他說過,所以譚經業並不意外:“這也是托了姐姐的福。若不是姐姐介紹了黃老先生給我,我也不會進步這般大。”
這就是為何許多學子想娶高門女或者官宦女的原因。不僅是嫁妝很豐厚,還有著他們無法企及的資源。像黃老先生這樣的人,單靠他自己是接觸不到的。
清舒也沒說什麼客氣話,因為這其中她確實出了不少的力:“我就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待安安,讓她這輩子幸福快樂。”
譚經業立即說道:“大姐放心,我會竭盡所能地對青鸞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春桃在外說道:“太太,茶水跟糕點好了。”
將茶水跟糕點放下,春桃就出去了。
見譚經業不動,清舒笑著說道:“喝茶啊!經業,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要這般拘束。”
經業這才端起茶喝,喝了一口就知道是他最喜歡的碧螺春。不得不說,他這位大姨姐真的很細心。
清舒喝了一口梨子汁,放下杯子輕輕地道:“經業,你家裡人可有問起子嗣的事?”
譚經業也沒瞞著清舒,點頭說道:“我爹在信裡問了,不過他也就隨口問的。我跟安安才成親半年不多,子嗣的事不著急。”
“你不著急,但安安卻很急躁。”
譚經業聽到這話,就知道清舒找他談的是什麼事了:“大姐,我跟青鸞還年輕,沒必要就擔心子嗣的事。現在還沒孩子,只是說緣分還沒到。。”
清舒點頭道:“你能這般想我很高興,只是安安卻並不這麼想。”
譚經業也有些苦惱地說道:“我也勸過她許多次,可她總是聽不進去。大姐,你幫我多勸勸她。”
清舒沒接他的話,而是與她聊起以前的事:“不知道安安跟你說過沒有,在她出生沒多久我爹就與我娘就和離了。”
“這事我聽青鸞說過,而且岳父對你們姐妹並不好。”
清舒笑了下說道:“不是不好,而是不在乎。在我考進文華堂之前,我爹都應忘記我姐妹兩人的存在了。”
譚經業自己也是自幼不得親娘喜歡,所以能感同身受。
“六歲之前,安安一直都與我娘與外婆生活的。外婆跟娘都很疼愛她,她那時候也可說無憂無慮了。不過這一切在她六歲那年戛然而止了”
譚經業心頭一緊,急問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清舒淡淡地說道:“那一年,我娘遇見了沈伯父,然後嫁進了沈家。當時她是將安安一起帶過去的。誰想沈湛對安安說沈家是他的家,要安安以後乖巧聽話,不然就將她趕走。”
“這話對大人來說可能是一句玩笑話。可當時安安剛到沈家正是彷徨無措的時候,偏我娘又一心撲在沈伯父身上。所以被沈湛這麼一恐嚇她就給嚇住了。”
譚經業皺著眉頭說道:“這些安安沒與我說過。”
清舒也能理解,說道:“這事她有陰影,平日並不願提及。也是多虧那年我去福州發現她不對勁,這才知道沈湛日日總是欺負她,而她怕被趕走一直忍氣吞聲。後來我就將她接到京城來了。”
“我一直以為這件事過去了,可最近發現這事其實一直橫在安安的心中給她留下了嚴重的陰影。”
“安安一直緊張孩子的事,我之前覺得她是受了外婆與我娘的影響,可我仔細想了想發現並不是的。”
譚經業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姐的意思,這與沈濤欺負她的事有關?”
雖說沈濤的行為很可惡,但他卻想不通這事跟生孩子有什麼關系。
清舒點頭道:“是。六歲以前在她心中有外婆與娘的地方就是家。可在我娘改嫁以後一切就變了,娘的家不是她的家,外婆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說到這裡清舒有些難受地說道:“她曾經與我說過,桂花巷的宅子就是我們的家。可我後來也嫁了,而在她心中符家也不是她的家。”
“這般執著於孩子,應該覺得有了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家。還有她害怕自己不能生,你就不要她了。”
安安也是念了那麼多書的人,清舒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她會鑽進生孩子這個死胡同裡。
之前有些怒其不爭,只是後來在陪福哥兒的時候突然想起安安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有夫有子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家。然後她細細思量了下,認為應該是小時候的經歷影響了她。所以在她內心唯有孩子才不會真正離開她。簡單來說就是她沒有安全感,總害怕失去。
譚經業怔住了,半響後苦笑道:“她怎麼這麼傻呢?”
清舒說道:“經業,能讓她打開心結的只有你了。所以,這件事還需要你多費些心。”
清舒嗯了一聲說道:“會試自然要緊,但你也得勞逸結合。你每個月騰出個兩三天時間帶著安安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想對你對她都好。”
要說安安這般緊張兮兮的,譚經業也有一部分責任。不過現在再指責也沒意義,所以清舒提都沒提。
譚經業點頭說道:“我會的大姐。”
談完這件事,清舒就說道:“我這兒沒事了,你去找你姐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