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偏關縣,預備第一團的部隊暫時駐守在這裡,此時團部已經在縣城內成立,政委沈薇帶著人員對縣城內百姓進行安撫。
對於閻錫山和八路軍總部首長決定將預備第一團擴編成為新編第二旅的消息,預備第一團的團部領導們暫時還沒有得到任何通知。
短暫的幾天戰鬥,中日雙方動員了超過兩萬人的部隊,雙方共傷亡了八千余人,這意味著平均每天雙方都會有超過一千人的傷亡出現,孫衛國指揮的部隊的確是取得了勝利,至少在表面上中國部隊傷亡是明顯低於日軍部隊的。
可是如果算上那些被日偽軍傷害的無辜百姓,中國方面是慘敗,軍人連自己國家的百姓都無法保護,還談什麼勝利。
陣亡官兵的屍體已經開始被集中埋葬,孫衛國是親自負責了這件事情,在河曲縣的境內,孫衛國建立了保河水戰役陣亡官兵公墓,他親自讓參謀長趙樂榮為陣亡官兵題下了英烈千秋的牌匾。
無論是八路軍的部隊,還是晉綏軍的部隊,現在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中國抗日陣亡軍人,他們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一座座墓碑豎起,很多墓碑上只是標記著各排的番號,卻是沒有提出性命,很多官兵陣亡官兵是沒有留下自己名字。
看著面前一座座新墳出現,孫衛國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對於很多高級軍官來說,陣亡人數的統計,不過是一組冰冷的數字而已,但是對於孫衛國來說,這些數字卻代表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代表著孩子會失去父親,父母會失去兒子,妻子會失去丈夫,代表著一個個家庭破碎。
在參謀長趙樂榮和參謀處長朱建威以及警衛連連長岳午陪同下,孫衛國走在剛剛建立起來還沒有徹底完工的公墓內。
一排排的新墳,一座座墓碑,就在這一瞬間的恍惚,孫衛國耳邊好像出現陣亡官兵曾經說過的話。
“孫長官,我不想加入你們八路軍,你們八路軍武器裝備落後,根本就不是小鬼子的對手,我要參加晉綏軍,將來我至少要指揮一個旅的炮兵,我要跟隨部隊進攻到日本本土,讓小鬼子知道我們中國部隊的厲害。”
“團長,咱什麼時候能回平定縣啊,我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我爹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體怎麼樣了。咱們要是在不回平定縣,估計我爹都會認為我陣亡了呢,團長,我要是死了,我爹就煩勞你多多照顧了。”
“團長,以前當偽軍完全是被逼無奈,既然我們投了八路,你就放心好了,我們把腦袋綁在腰帶上打鬼子,要是在戰場上我後退半步,你直接斃了我,我絕對沒有二話。”
一名名官兵曾經說過的話出現在孫衛國的耳邊,孫衛國的腳步不由停止了下來。
他眼睛裡面喊著淚花,通紅的眼睛被微風吹了一下,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對許多人來說,這些戰士無非是戰場的炮灰,是他們升官發財的依靠,但對百姓來說,他們是抵御外敵保衛家園的英雄,而對孫衛國來說,他們不僅是孫衛國的部下,更是孫衛國的袍澤兄弟。
“唯一息尚存,衛國必抗戰到底,驅逐倭寇,以慰諸烈士在天之靈。抗日勝利之時,衛國必定前來告慰諸烈士之靈,如若衛國戰死,請參謀長代勞。”孫衛國目光看著一座座墳墓,他語氣堅定的說著。
跟隨在孫衛國身後的趙樂榮等人臉色有了變化,他們可是知道孫衛國從對日作戰開始,便有了戰死沙場的打算。
在平定縣的時候,孫衛國還是平定縣獨立團副團長時,獨立團遭遇日軍駐屯兵團圍攻,獨立團傷亡慘重,孫衛國險些是自殺成仁,趙樂榮等人清楚,那不是孫衛國不夠堅強,那是軍人最後的尊嚴。
抗日戰場上是有不少軍官甚至是將軍在陣地失守,部隊敗退後選擇自殺殉國,這是軍人維持自己尊嚴最後的手段。
誤國之罪,一死猶輕,這個時代的軍人沒有無辜的,他們都該為這場國戰付出責任。
“團長,你是不可多得的帥才,你只有活著,才能夠對得起這些陣亡官兵在天之靈。你未來是可以統御更多部隊,只有那樣才會給日軍帶來毀滅性打擊,團長,這次我們與日軍損失是一比一,這樣的戰損在國內是很少見的,我們會以此為榮。”
趙樂榮看著比自己要小幾歲的孫衛國背後,他發現比起第一次見到的孫衛國,現在的孫衛國顯得更加清瘦了。
他輕聲安慰著孫衛國,他覺得孫衛國給自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趙樂榮覺得如果孫衛國長期有這樣的壓力,遲早孫衛國肯定會被壓垮。
“團長,參謀長說的對啊,你做的已經很優秀了,我們這些人跟隨你就算是戰死沙場也值得了。保家衛國而死,這是光榮的。”
警衛連連長岳午看著孫衛國,他輕聲的安慰著說。
孫衛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回頭朝著趙樂榮等人看了過去,看著他們眼圈同樣是紅紅的,孫衛國點了點頭。
他剛剛想要說話,但是羅洪宜卻是急忙的跑到了孫衛國的面前,他是騎著戰馬緊急從偏關縣趕來的,來到公墓這裡後,羅洪宜可不敢直接騎著戰馬過來,他是下馬後一路跑過來的。
“團長,參謀長,八路軍總部朱老總和彭副總來電,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部轉達了軍事委員會的命令,我們預備第一團被擴編成新編第二旅,政委讓你馬上趕回去。”羅洪宜氣喘吁吁的說著,他一雙眼睛裡面露出了興奮目光。
得到了這個消息後,趙樂榮和朱建威等人右手不由握拳,他們同樣很興奮,他們知道部隊擴編了,孫衛國帶領的部隊更多了,孫衛國會給小鬼子帶來更大的打擊,這樣就能夠給陣亡的官兵們報仇雪恨。
孫衛國聽到羅洪宜的彙報後,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莊重的朝著公墓敬禮。